重新制定花名册,各处人员安排在原本的基础上稍做调整。
魏翎更是不辞辛苦,每天早中晚三次巡视,同时不忘恩威并施,每天发表一次演讲,安定人心。
如此一番雷厉风行的手段,三天时间,后花园稳定下来。虽然人手依然不足,但至少各处有管事尽心,不像以前那样乱成一团。
“真没想到,魏侧妃竟然有如此手段。”王总管说着,却是话中带酸。
世子妃被休弃,郡王妃软禁,魏翎成为弃子。本以为将来会是沈秀的天下,自己这个总管,也肯定能跟着沾光的。
没想到在后花园乱成一团时,魏翎出面整顿。
若是任由她把威名立下来,那将来这后花园谁说了算,就不好说了。
“我也是没想到。”沈秀笑着说,没想到魏翎的求生欲如此强烈。
以前魏翎是仗着程王妃的势,虽然给人厉害的感觉,却带着仗势欺人的味道。
而现在,她是全凭自己的本事,安抚人心,整顿管理,把自己的才能全部展现出来。
这就好像面试一般,所有本事尽显,才能得到新老板的器重。
相信韩骁对魏翎的能耐,也会表示满意。
“魏侧妃这般,侧妃还是要小心啊。”王总管担忧说着。
沈秀笑着道:“现在没必要,以后……再说吧。”
魏翎是个聪明人,对自己的立场定位很清楚。既然此时来投诚,魏翎就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害她。
她有孕在身,韩骁也是分身乏术,这个时候魏翎来了,对己方有利。
将来会不会成为敌人,将来再说。眼下有人可用,那就要尽情利用。
“侧妃心胸开阔,不计前嫌,实乃表率。”王总管说着。
沈秀心知王总管酸什么,笑着安抚他道:“现在府里乱成一团,世子爷要烦恼之事太多。我无力分忧,难得有魏侧妃,世子爷会看中这份助理。你切勿多事,不然到时候,魏侧妃冷脸不认人,我可不会去求情。”
王总管马上低头道:“侧妃误会了,老奴……”
“你啊,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沈秀笑着道,“要知道轻重缓急,朝哥儿去世,世子爷十分难过。我好好安胎,生下哥儿,才是世子爷最心悦之事。”
“是,侧妃说的是。”王总管连声说着。
也是他太急燥了,何必争这一时长短。
韩骁二十几岁了,膝下无子,只要沈秀得宠,能生下儿子,最好多生几个。
到时候,一群儿子在膝下,什么地位都有了。
“还有,汇丰船行那边,你还是要多操心。”沈秀说着。
俞永昭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一直没出现。
府里事务多,但汇丰船行的回信,她也十分挂念。
母亲……
应该会有消息传来吧。
“是,请侧妃放心。”王总管说着。
又是几天过去,燕王依然没有咽气,大夫们又开始一轮会诊。这回除了王府的大夫,程王妃特意请了萧学医。
然后,萧学医竟然开了药方……
消息传遍王府,瞬间炸锅。一般来说,大夫不开方子是因为没必要开。
而开了方子,虽然希望依然渺茫,至少还有点希望。
青阳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别说把燕王治好,就只是延命,也足够名扬天下了。
“真是没想到,一介草民也敢给王爷开方子。”魏翎自言自语说着。
罗姨娘的肚子越来越大,燕王越早狗带越好。
不然若是孩子落地时,燕王还活着,那时候他折腾起来,能量可比程王妃大多了。
或者该想办法,在萧学医医好燕王前,先让大夫狗带,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侧妃,吴家太太的信来了。”管事太监拿着信匆匆进门来。
就在两天前,魏翎突然派人给吴氏的母亲送了一封信。理由是,念及与吴氏姐妹情深。吴氏出事,吴老太太肯定担忧,她便写信安抚,全了与吴氏的姐妹情。
“总算来了,让我好等。”魏翎接过书信,速速拆开翻阅。
给吴家太太写信是真的,但内容却不是给她的,而是写给吴起的。
想把吴氏捞出来,她就是有计谋,也得有人有权有钱才能完成。安宁郡主再不济事,她也是郡主呢。
她现在手上筹码太少,最合适的盟友就是吴起。吴家有权有人,目标一致,那就强强联合。
捞出吴氏,也把吴家洗出来。
整顿后花园,虽然也展现了能力。但若是想得韩骁的重要,她就要实现自己的承诺。
巫蛊,通奸,条条死罪,她却要把吴氏捞出来。
“侧妃,吴家人还在外面侯着,等您回信。”管事太监说着。
魏翎把信细细读完,道:“告诉她,我知道了。”
管事太监微微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道:“不用回信吗?”
“不用,就这么带句话即可。”魏翎说着,吴起是个聪明人,话带到了,他就懂了。
虽然双方的信件,看完之后肯定会销毁,但能少留下证据,还是少留下。
“是。”管事太监应着,也不敢多问,赶紧回去传话。
魏翎拿起火折子,把信一把火烧了,心里己有计量。
与此同时,出云阁里,安宁郡主却是十分不安。
她没有办法心安,当初胡婆子忽悠她,让她举报许长青参与巫蛊之事。为了自保,也是害怕,但醒过神来,她却后悔了。
虽然出云阁被查封当天,许长青无故失踪了。但是只因为这点,就否认这么久以来的夫妻感情,许长青……待她不错。
“妈妈,要是长青被抓到了,会怎么样?”安宁郡主握着赵婆子的手,内心十分不安。
现在不止是巫蛊之祸,许长青更被指责与吴氏通奸,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举报的。
她没有,真没有。而且许长青与吴氏,也没有丝毫关系。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如何站出来澄清。
到底为什么,她只是一步走错,却把许长青害至如此境地。
她真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想这样。
“唉,我的郡主啊……”赵婆子泪流满面,心里也是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事己至此,安宁郡主就是站出来澄清,也澄清不了。
命,这都是命。
“妈妈,我真的好难受,我并不想害长青的。”安宁郡主哭泣着。
赵婆子只能勉强安慰她,道:“郡主向来良善,连丫头都不舍得罚,如何会害郡马爷。”
安宁郡主的心是好的,只是被胡婆子忽悠了。
但现在的局面……
“呜,呜……”安宁郡主哭泣不止。
赵婆子勉强安慰着,但只是空洞的言语,也安慰不了什么。
“妈妈,妈妈……”
门口传来小丫头的小声呼叫声,声音甚急。
安宁郡主不禁看过去,问:“什么事?”
她待人宽和,丫头们也都有些随意。
小丫头这才敢进门,却是吞吞吐吐的道:“赵嫂子来找妈妈,说……家里的哥儿起了高热,想请妈妈回家看看。”
赵婆子是王府的家生子,有一个独子赵大也在王府当差。
因为仗着赵婆子是奶妈,赵大十分混帐,娶了老婆后,又与当时守寡的赵嫂子勾勾搭搭。
后来两人合计把赵大的前妻害死,只余下一个幼子,又被百般刁难。
赵婆子每天要来出云阁当差,虽然关心孙子,但也是无奈奈何。
现在听说孙子有病,赵婆子心中焦急,道:“郡主且宽宽心,我回家看看我那可怜的孙儿就回来。”
“嗯。”安宁郡主勉强应着,“妈妈快去快回。”
赵婆子匆匆去了,入夜之后依然未归,安宁郡主对赵婆子的家事多少知道的。
当初赵大打死前妻,惹上人命官司,不得己求她保住性命。
只是赵婆子不在,安宁郡主心中更是不安。一应亲人全无,诺大王府,看着尊荣无限,却让她觉得冰窑一般,没有丝毫暖意。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次日早上赵婆子依然没有回来,赵嫂子却来了。
“哥儿高烧不退,妈妈走不开,便派奴家来侍侯郡主。”赵嫂子说着。
寡妇再嫁,又能指使男人打死前妻,赵嫂子生有几分姿色,说话行事又格外风骚。
安宁郡主对这种女人素来不喜,但看在赵婆子面上,也不好给赵嫂子难看,只是道:“我这里不需要你侍侯,嫂子回去照看哥儿吧。”
“那怎么行,现在郡主身边没有可靠的人。要不是这样,婆婆也不会派我来。”赵嫂子笑着说,“请郡主放心,奴家再是不懂事,这个时候也一定不给郡主添乱。”
安宁郡主眉头皱起,但是心烦意乱时,她也无暇多想。
就像赵嫂子说的,她身边只有赵婆子这个亲人,赵嫂子也算是她奶嫂。有个人在,总比没有人强。
“郡主既然不喜奴家,奴家就在外头侍侯。”赵嫂子讨好笑着,“奴家等侯传唤。”
说着,赵嫂子转身离开。
安宁郡主见她走了,多少松口气。这种女人,她也不知道如何应付。
如此到了中午,安宁郡主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就是睡不着,她也习惯性在床上躺一会。
今天也不例外,丫头侍侯着她在床上睡下。但是出乎意料外的,她困意十足,几乎是躺下就睡了。
半睡半醒间,她却觉得许长青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