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已经结束了每日必须的早朝,可是时辰还是尚早。
皇陵所处的位置又十分的偏远低下,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在此刻就显得尤其的阴冷,晨风微微的吹动着皇陵内外的茂密树木,树木发出轻细的沙沙声,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然而,叶澜澜激动的心情就完全没受到环境的影响,她此刻只想到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宇文胤,哪怕她知道宇文胤不管是在进皇陵以前,还是在进了皇陵之后,都不会愿意见她,她还是想要见到她。
她在这段时间也冷静的思考过了,她承认,自己对宇文胤的爱慕曾经过于狂热,以至于到现在想要解除戒掉都变得极度困难。
那不索性沉沦呢。
他们到达皇陵的时候,刚巧碰上卯时换人看守,皇帝倒不在意现在是谁看守,他径直走过去,皱起眉头:“三王爷现在还没有起?”
他是一个明智的君王,虽然有时候可能会被怀疑吞噬了神志,但是这不妨碍他成为一个严厉的父亲,他从小就教导自己的皇子们,每日要在卯时之前起来,最晚最晚也不能拖过卯时。
看守的侍卫们回答:“回皇上的话,三王爷每日都在这个时辰起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眉头皱的更深,难不成宇文胤是在抱怨自己昨日寒衣节没有让他离开皇陵?他已经交代过太监让他们过来请他了,最后还不是他自己做了不来的决定吗?
“打开。”皇帝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守门的人将房门打开。
叶澜澜从始至终都跟在皇帝的身后,她在皇帝往前走了之后,她也跟着走进了房间内。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是,宇文胤竟然不在房中。
不算宽敞但是整洁的房间一眼就能够一览无余,而皇帝和叶澜澜都能够确定,房间中空无一人,除了刚才他们进来时走过的那一扇门,几乎所有的窗户都是紧紧关闭着的,皇帝的怒气瞬间升到至高点:“你们刚才不是说三王爷还没有起来吗?怎么现在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听到声音的侍卫们赶紧走进来,他们早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一批人了,那批由线人团伙安排下来的人早就监视到了皇帝的行踪,知道皇帝马上就要到达皇陵,那么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人员能够全身而退,自然是会迅速将自己的人撤下。
侍卫们进来之后看见的场景和皇帝还有叶澜澜看见的并无差别,他们惊恐的跪在地上,底气不足的他们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回皇上的话,属下是刚刚到皇陵来的,昨夜不是属下看护,属下、属下什么也不知道啊!”
“废物!”皇帝狠狠的踩上那名侍卫的肩头,侍卫感觉自己的肩膀上瞬间传来了千万斤山石一般的压力,可是那个施加压力的人是我朝地位最高,权力最盛的皇帝,他只能跪在地上强忍着。
“派人给朕查!房间里查完了去皇陵周围查!还有昨夜看守的那些人!统统给朕叫过来,朕要一个一个的拷问!”皇帝用力一脚就将侍卫踢出门去,侍卫忍痛应了一声,皇帝又道:“还有,迅速包围胤王府。”
这个侍卫狼狈的离开了,在场看见情况的人和没有看见情况的人各个噤若寒蝉。
皇帝眯着眼睛在房中搜刮着,似乎要扒开这里的墙壁,一寸一寸的找出那个不见了的宇文胤。
站在一旁的叶澜澜完全想不到自己今天过来就会发现宇文胤不见了,她的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不是怕被皇帝责备,而是害怕,自己是破坏了宇文胤的什么好事。
虽然事实的确是如此,可是当事人叶澜澜却对自己的行为造成的结果毫不自知。
“昨夜”执勤的侍卫很快就跑到了皇陵,天子的威压让他们不自觉的在见到皇帝的第一眼就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昨夜你们在此看守?”皇帝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泻下,他们各个都之只能疯狂的摇头然后又疯狂的点头。
皇帝坐在一条椅子上,抱着手问;“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昨夜到底是不是你们执勤?”
“属下知罪!属下昨日是被人灌醉了,后来有人、有人替了属下的班,属下、属下也是刚刚醒来。”
皇帝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个侍卫的衣服的确略显凌乱,一看就是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所以导致的。
“那是何人替你的班?”在问罪之时找借口的人皇帝见得多了,现在他也不见得侍卫说什么,他就会相信什么,此时的问题也不过就是想看看这个侍卫还能继续编到什么地步。
侍卫的身体抖得像筛子,他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属下、属下不知……”
皇帝抬起眼皮看着他,而就在皇帝马上要开口说话之时,一个在屋中搜查的侍卫忽然冲出来:“皇上!属下在房中发现了一个地洞!”
原来,就在皇帝背对着他们搜查的侍卫之时,他们合力将古旧的木箱移开,果然看见了被人故意用木箱遮挡住的地道。
地道的泥土还散发着一点潮湿的味道,皇帝闻言迅速走到了地道前,他眯了眯眼睛,道:“还愣着做什么!下去检查!朕要看看,这条路到底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侍卫哆哆嗦嗦的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下去,当前的情况如何,皇帝再怎么愚蠢他也应该明白了,自己的儿子被自己派到皇陵来思过,结果他思考着思考着就想出了怎么逃出这个地方。
盛怒之下的皇帝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众人:“来人,把昨天夜里值班的侍卫统统都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侍卫们自知失职,自然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而叶澜澜更是心生惶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在皇帝只是沉声下了命令,并没有多看叶澜澜一眼,他甩了袖子便要离开,叶澜澜等到皇帝离开了好一段距离,她才敢迈着小碎步跟上。
离开皇宫的时候叶澜澜也一个人都没有通知,她只是带着自己随从的两个小侍女一起坐着来时乘坐的车马回到了王府。
她的心中有一种恐惧,好像是自己回到王府就会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一幕。
就在叶澜澜乘坐的车马马上就要到达胤王府的时候,叶澜澜忽然对门帘外的车夫道:“调转方向,本王妃暂时不回王府了,去……安国侯府吧。”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叶澜澜错过了自己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宇文胤的机会。
因为就在叶澜澜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去往安国候府之时,宇文胤就收到了线人的消息,说自己离开皇陵的消息已经传开,他必须马上动身离开王府,去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