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到底是齐子轩的母亲,明白了齐子轩眼神的含义,连忙跪下了对皇帝说:“臣妾不敢再陛下面前坐下。”
齐轩国主将贵妃和齐子轩的动作看在眼中,忍不住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说:“贵妃有何不能坐在此处的?这里是站着的是朕的臣子和你我的儿子,你有何不能坐在这里听他们说话的。”
贵妃昂首,和齐子轩那样跪的端端正正地说:“臣妾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过错让皇上如此生气,按臣妾是太子的生母,既然太子跪在地上,那么臣妾自然是要代太子接受皇上的责罚。还请陛下顾忌太子的面子,莫要让他在众臣面前,失了为君的颜面。”
自己的母妃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齐子轩本来是很失望的。
可看她如今说的话,不愧是浸淫深宫多年的女人,就这样今天这样滴水不漏的话,齐子轩说什么都是不肯放弃自己的母亲。
齐子轩的政敌心中暗暗叫着不好,但是在齐轩国主尚未处理贵妃之前,他们是不能与贵妃直接冲突的。
毕竟,如果让齐轩国主认为他们集体欺负一个深宫女子,那罪过和投毒谋害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齐轩国主冷冷地看了贵妃一眼,说:“既然如此,太子和贵妃就一并起来吧。这人多眼杂,你二人在此跪着,又不晓得会让人如何嚼舌根。”
齐轩国主这话实际上是在警告贵妃见好就收,否则就不要怪他不顾皇家颜面当众给她没脸。
齐子轩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打量着他的敌人,在旁人看来,齐子轩不过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多大是胜利,而在齐子轩看来,齐轩国主肯让他们起来,就说明他赢了。
他此举无非是为了试探齐轩国主的心意。齐子轩就是让这些人明白,齐轩国主目前没有更换太子的意思。
既然太子之位不变,那么他们使尽浑身解数给贵妃扣下的罪名,也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损害。
可齐子轩的敌人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齐子轩的太子之位不一定能够保住。
他们纷纷露出了“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的眼神。
齐子轩的手下收到了这样的信号,连忙开始发起了主动攻击。
吏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向皇帝奏报,说:“不知道皇帝陛下此时将臣等召集再此是为何事?”
吏部尚书话音刚落,众人都给他投了一个“你这只老狐狸”的眼神。
案发的第一时间,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和京兆尹就被召集到了皇宫。
可以说,在场没有人能够比吏部尚书本人更清楚其中的情况。
可他都装作浑然不知,这其中的站队,真的是昭然若揭了。
众人也不得不佩服吏部尚书的脸皮之厚,不得不说他能够坐到如今的高位,也真是够高明的。
其实吏部尚书心里也是凄苦,如果不是被皇帝扣留在宫中,他早就向齐子轩通风报信了。
可齐轩国主一直把他们三个人给留在身边,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把场面搞得如此被动。
吏部尚书的话音刚落,工部侍郎就觉得有了发挥的时间,连忙对跪在地上的承乾宫宫女说:“你们还不赶紧把你们知道的事情给我说出来。我可警告你们,在皇上面前,你们不得有任何谎言,否则陛下一定会治你们欺君之罪,将你们诛灭九族。”
要是平时工部侍郎敢说出这样的话,贵妃早就出言斥责这个人威逼利诱,恐吓自己的婢女了。可眼下她自己都择不过干净,她只得作罢。
她这边不能说话,那婢女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了逼真的表演。
婢女像小鸡啄米一般磕着头,她几乎把头都磕出血来才开口说:“陛下饶命,求陛下饶恕奴婢知情不报的死罪!”
刑部尚书听她说完,不等齐轩国主问话,就厉声开始责问婢女:“你是何人?又有何罪名,为何要让陛下饶恕你的罪名?你到底犯下了何种罪名?你又是何事知情不报?”
婢女听了刑部尚书的话,放弃了泪水莹莹的打算,反而半挺起来身子,缓缓说:“奴婢是承乾宫贵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玲珑,也是贵妃娘娘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奴婢要说的事情也是和贵妃娘娘有关的。起初,贵妃娘娘得知皇上患有不治之症,心中本是悲愤,都做好了陛下归天的准备。可之后皇上的病却离奇好了,事情就发生在这里。”
婢女不紧不慢,将有人安排给她的剧情一点点地给说了出来。
婢女的故事很简单,那就是贵妃起先得知皇帝的病症,心中顾忌着与皇帝的多年感情,心中还是非常伤心的。
可后来想到齐轩国主死后,齐子轩就能够登基为帝,自己就能够成为太后,心中也就释然了。
可齐轩国主为了保命在麟紫宫内大闹了如此这番,贵妃心中就隐隐有了不满。可齐轩国主这么一闹,竟然真的找到了治疗疾病的良药,贵妃因此非常不安。
当她得知齐轩国主的病可以根治之后,变得非常不满。
贵妃都做好了齐轩国主驾崩的准备,当然不能接受齐轩国主又活了过来的事实。更何况,齐轩国主为了活命,此次在皇宫中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如果以后,齐轩国主再遇到什么特殊的状况,想要齐子轩的性命或者废除齐子轩,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贵妃决定铤而走险,在齐轩国主的补药里面下毒,除掉他,永绝后患。贵妃用的毒药,从来不是什么小剂量的毒药,而是一种十分诡异的剧毒。
这种毒,起先是毫无作用,可伴随着服食的剂量增加以及时间的推移,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最后能够立刻要了齐轩国主的性命。
玲珑解释说,自己是贵妃的心腹。贵妃下药的过程自然是瞒不住她,但是贵妃不会同她区区一介婢女说明一切。
玲珑自己留心,偷偷收集了贵妃的药粉,送到相熟的太医那里,才得知了这里面的一切。
玲珑说完这一切,再次磕头,说:“陛下请明鉴,婢女所言,字字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就叫奴婢天打雷劈。而且,奴婢前去寻找太医院徐院判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少。更何况,要是陛下不相信,还可以询问娘娘身边的大太监鱼朝恩,他肯定早知道这样的计划。”
贵妃看着玲珑身上随处可见的伤痕,本以为这个女人是屈打成招。
可她听完玲珑的话,才明白,这个女人对自己真狠,这完全是事先就计划好了诬陷自己,还利用着苦肉计增加所说的话语的真实性。
贵妃冷冷地看着玲珑,有条不紊地反驳说:“说的真好,可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越是看似完美的故事越是不可相信,因为其中的漏洞太多。我既然下毒,怎么会让你一个婢女知道。更何况,那太医院的徐院判,本就是你在后宫中的情郎。你不说我还没用想起来,你事前就因为给这位徐院判写书信被我抓到。”
“我现在明白了,你不过是看我把你和徐院判的事情揪出来,认为有把柄在我手上,于是心怀怨恨,企图污蔑我罢了。你做出的这些事情,不只是在承乾宫,哪怕是太医院,那也是有人目睹的。你的证人,不过是你的情郎和他的手下,而我的证人,是更多和你无冤无仇的人。你觉得,陛下是会相信你对我的攀诬,还是相信本宫的话。”
贵妃的话,齐子轩相当满意。如此这般反咬一口,简直是妙极了。
只要事情维持在婢女因为主子严苛心怀怨恨从而企图报复主子的面上,那么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看来,贵妃这些年的宫斗经验,真不是盖的。
至于这里面的证据,齐子轩笑了笑,只要他想要,区区一个婢女而已,他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齐子轩这边的谋臣也抓住了这个机会,连忙对皇帝说:“下臣也曾经帮助过贵妃娘娘调查过这个女人,手里恰好有她的书信和当时的其他物证,至于人证下臣随时都可以为您找来一大把,不知道陛下要不要下臣为您呈递上来。”
玲珑不甘心自己受了如此多的苦楚,却被贵妃一句轻飘飘的话给打发了。她大声地向皇帝说:“陛下,求您相信奴婢的话,奴婢并没有欺骗您。奴婢有证据的!”
齐轩国主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挥一挥手,对侍卫说:“够了,此奴不守妇道,勾引大臣,污蔑主子,谋害主上,罪不容诛,给我拖出去,杖毙。届时,通知六宫所有奴婢前来观礼,让他们明白背主叛君的下场。”
齐子轩看见齐轩国主做出了决定,心中明白自己又赢下了一句。
其实他也明白,齐轩国主未必会相信贵妃的话。可贵妃就是贵妃,他不会为了一个婢女为难贵妃,这就是唯一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