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被突然浮到自己面前的绿竹仙子给吓了一跳,愣愣地转头望着同样驭气而起,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沈衣雪也不管对方的表情,一缕七彩混沌之气如同绳索一般,束缚这绿竹仙子,将其望黄衣女子面前一丢,便松了开去!
黄衣女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却听沈衣雪继续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一次次挑拨这个自称绿竹仙子的人来对付我,目的究竟是什么。甚至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告诉你——”
她顿了一顿,目光流转,将手中的战天剑剑举到黄衣女子面前:“我手中的,便是当年战天剑神的战天剑!”
说完这句话,不等黄衣女子反应过来,随后一挥,那黄衣女子便看到有一缕头发从自己眼前纷纷而落!
她被吓得变了脸色,心中惊疑不定,然而一抬头,却只看到了一个极其曼妙美好,却又异常倔强孤单的背影……
首先感应到界河上空天地灵气的神界修者,那个老者,黄衣女子和绿竹仙子三个,修为虽然在神界属于低下的,然而胜在离界河比较近,所以到的快,这才见到了沈衣雪本人。
而那先后来赶到的,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然而,一个传闻却逐渐在神界的道宗境内流传起来:“有一个新近飞升而来的白衣少女,手持当初战天剑神曾经用过的战天剑,几乎挑战了每一个她遇到的修者!
她虽然只是新近飞升而来,修为看着也不高,然而却是几乎每战必胜!她虽然身为女子,然而杀戮之心却似乎分外地重,几乎所有败在她手下的修者,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最轻的,被削去眉毛头发,或者是被在脸上划个“×”,看上去如同人界的囚犯一般。若是其中不小心在言辞上得罪了她,那么最后便不是留下一个简单的“记号”这么简单了。或者是被削去一根手指,或者是被战天剑的剑气割下五官中的一样。
但是,要说她残忍嗜杀,她却从未真正地杀过一个人。都已经是飞升神界的修者,虽然说修为在那里,要想将其逼到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也不是一件易事。然而,像这白衣少女这般,每一次都要在挑战的人身上留下记号,更是让那些修者无比耻辱!
然而耻辱也好,愤懑也好,面对着一个分明修为地下,刚刚飞升而来的少女,一旦真的打起来却总是高出对手一筹的女子,他们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
谁让他们修为不及人家呢,谁让人家的手中拿的,是曾经的战天剑神的战天剑呢?
是的,每一个被挑战,被作了记号的修者,也都被她告知:她手中所持宝剑,正是当年的战天剑神手中的战天剑!
一时间,不能说人人自危,然而战天剑与战天剑神却不可避免地再一次成为修者直接议论的话题!
这就是沈衣雪想要的,她还是不肯驭气,只是在神界徒步前行,挑战着每一个她遇到的修者。
当然,她也不是战无不胜的。一开始她出现的地方是界河上空,也可以说是佛宗和道宗的交界处。
而处于边缘地带的,又多是一些修为比较低的修者,所以她应付起来还不算吃力。可是随着她的脚步逐渐往东,逐渐接近道宗的中心地带,那些实力强大的修者也开始逐渐出现。
她依旧挑战不误,哪怕是拼着自己受伤,最后也要给对方留下一个“记号”,并且宣扬自己手中所持,便是当年战天剑神的战天剑。
沈衣雪愈发感觉到自己的孤独,然而却实在想不出,到了此时此刻,除了自己,她还能够依靠谁?
人界虽大,却已经没有一个她的亲人。修真界虽大,却已经没有一个值得她留恋的人。魔界虽大,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让她信赖之人。神界虽大,却没有一个能够让她依靠之人。
天地虽大,六界虽大,她自己,终究只是过客。
一路走,一路挑战,一路留下战天剑的名字,沈衣雪的心却是愈发地孤单了起来,同时心中也不由浮现出一丝迷茫来。
这种迷茫让她的心越来越看不到方向,同时下手也忍不住越来越重,到了后来竟然开始出现断人手臂的事情。
夺人性命倒是从未出现,毕竟要一个神界的修者身死道消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而她遇到的修者的修为也逐渐高深了起来。何况她还有借那些修者的口,来宣扬出战天剑来。
然而她始终没有从这些修者口中得到关于战天剑神的消息,战天剑神或者道宗的宗主更是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一般,任由着她在逐一挑战着道宗的修者们。
沈衣雪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因为她遇到的修者的修为越来越高,在对方身上留个小记号也越来越难,分寸也越来越难以掌控。
到了现在沈衣雪才知道,当初自己这个主意,并不是多么高明。这还是仗着她眉心的混沌天魔珠能够不断地吸收天地灵气转换为她的混沌之气,还有就是化雪禅衣可以感应对方的真气流动,甚至能够模拟出对方的真气流动来。
要不然,一个刚刚进入神界的修者,怎么可能是那些在此修炼多年修者的对手,更不要说还一定要稳赢对方,那就更难了。
可是,如果此时此刻完全放弃,那她就是一个笑话,以后再想要打探战天剑神的下落,只怕就会难上加难。
甚至,沈衣雪会想,战天剑神或者道宗宗主,此刻就躲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等着她主动放弃这种通过战天剑,逼迫战天剑神出面,或者逼迫道宗宗主向战天剑神求助的的愚蠢举动。
她不能放弃,不但不能,还要好继续坚持下去。
战天剑自动悬浮在沈衣雪的身畔,沈衣雪的一只手,捂住自己正在流血的肩膀,正一步一步地朝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有殷红的血渗出,将她肩头的化雪禅衣染红,甚至还有隐隐的疼痛传来。不但如此,就连她的头发,也被刚才挑战的修者给消下来一缕。
此时的沈衣雪,形象有些狼狈,若非混沌天魔珠不断地自发吸收着四周的天地灵气,并转化为混沌之气来支撑着她,只怕她连离开那个地方的力气都没有了。
甚至,将那个修者打败之后,她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只是依旧坚持着,在对方的脸上,从右边眼角到左边嘴角划了一道,然后再告诉对方,他是伤在战天剑下,之后才咬牙坚持离开。
她不知道神界一共有多少修者,也不知道自己挑战了多少修者,更不知道像刚才那个修者一样,修为远远超过自己的,又有多少。现在的沈衣雪,只知道一步一步地朝前走,丈量这神界的土地,重复着挑战,宣扬战天剑的过程。
沈衣雪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再挑战多少个人,才能让道宗的宗主,主动出来见她。
四周的景色依旧非常的美,飞瀑流泉,溪水潺潺,里面各色的鹅卵石,圆润可爱,在阳光的照耀和溪水的折射下,晶莹润色如同打磨好的玉石。
即使只是一条小溪,上面竟然也氤氲笼罩这一层单薄的天地灵气。
肩膀依旧有隐隐的疼痛传来,就连那血迹似乎也比方才洇开了不少,应该是还有血渗出来。
沈衣雪走得累了,不想再走,就在这小溪便停了下来,她要处理伤口。
她的手中,还握着几株方才在路边随手摘下的灵草,此刻正好就着清澈的溪水清洗一下,顺便嚼烂了准备敷伤口。
自从进入魔界,沈衣雪发现自己身上的迷情香解除之后,她还发现,当初历劫在自己化雪禅衣上所设的禁制也跟着一同消失了。她自己又可以完全地掌控身上的化雪禅衣了。
这里是神界,一个修者一个地盘,或大或小,根据各自的修为决定。所以此刻四周是相当的清净,并没有一个人经过。
而沈衣雪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清净,因为不想布置结界时候的波动引起其他修者的注意,四周又是寂静无人。她也就没有多此一举,直接就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受伤的肩头来。
那伤口并不算太长,却深可见骨,并且似还隐隐地有一层极其单薄的银白色真气笼罩,似乎在阻止这伤口的愈合,让鲜血一直都无法止住。
沈衣雪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掬起一捧清澈中带着微凉的溪水,一下一下地,清洗着肩头的伤口,那溪水顿时便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
溪水沁凉,清洗过后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同时因为没有了血污,那伤口愈发地显眼。
口中嚼着的几株灵草,是沈衣雪从炽阳大师所给的玉简中得知的,一种止血的灵药,效果还算可以,所以刚才路过的时候,就顺手拔了几株。
嚼烂的灵药有微微的苦涩,苦涩中偏又有几分清甜,通过口腔渗入喉咙。她吐到掌心,然后在细细地涂抹在伤口周围。
没有可以包扎的东西,化雪禅衣就是她也撕不动。
沈衣雪苦笑,化雪禅衣千般好万般妙,能够随着她的心意变形状,还能够感应一定范围内修者的真气流动方向,诸如此类等等。可是在她想要包扎止血的时候,却真的还不如一见普通的衣物。
正胡思乱想这,突然便有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掌心还托着一条刚刚撕下来的干净的白色布条,伸到了自己眼前。
她下意识地接过来,才骤然察觉到不对,连忙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异常英俊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