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幽冥帝城中的街道和建筑,与人界无异,不但有普通民居,还像模像样的有些什么客栈酒楼之类。
甚至在一些稍微宽敞的街道两旁,还有一些摆摊售卖东西的摊贩。
城门口的并没有影响到城中的鬼修,一个个依旧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即使看到了历劫这个佛修,也只是下意识的躲上一躲,反而没有过激的行动。
历劫也顾不上去想,为何这座幽冥帝城中只有鬼修,却连一个普通的鬼魂都看不到。
他的所有心思都已经确定好的白玉沉的位置上,就在这座幽冥帝城最高的那处建筑后面!
这鬼修不来招惹他,历劫便也没有心思去管对方,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匆匆的便朝着他所确定的方向赶去!
在路过那座最高的建筑时,历劫留意了一下,那是一座气势巨大恢宏的宫殿,甚至有些刻意仿照丰都大帝的修罗宫而建,那名子干脆就叫“幽冥帝宫”。
历劫先后进入鬼界多次,但几乎每一次都是直接赶往丰都大帝所在的丰都城,竟不知在丰都城外还有这么一座大城,而且城中的规制建筑不能说如出一辙,但也是有意模仿并大有比试之意,这做幽冥帝城的主人,其用心简直就是不言自明了。
再联想到近年来鬼界修真频频出现在人界和修真界,制造各种事端,而作为鬼界之主的丰都大帝也的麻烦不断,焦头烂额。
历劫的眉头几乎要拧出一个深深地“川”字来,一些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终于想通了一些。
只是,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白玉沉,救出那个丫头,否则他真怕夜长梦多,再加上白玉沉的卑鄙手段,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历劫收敛了所有的气息,避开这个气势恢宏的幽冥帝宫的正门守卫,从一侧绕了过去。
先找到在这个幽冥帝宫一侧某处的白玉沉,等找到了沈衣雪再来探究这个幽冥帝宫和幽冥帝宫的主人。
再次穿过一条小巷,到了尽头又朝左一拐,一个不大的宅院便出现在历劫的眼前。
历劫停了下来,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再一次散发出神念确定里面白玉沉的位置,可却突然发现,里面竟然只有白玉沉一个人!
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难道白玉沉已经知道自己追来,提前将沈衣雪送走了?可是那样,为何白玉沉自己反而依旧留在此处?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鬼界,相比于他出身的神界,以及去的最多的人界和修真界,他的了解也并不多,只限于从传承给自己护天道人身份的邋遢道人处,还有沈衣雪得自炽阳大师的那个玉简之中得到的信息,一旦身临其境就又是一回事了。
所以,也不排除沈衣雪被这个小宅子中的某种鬼界阵法隐藏了气息,让他的神念无法感应到的可能。
他这样想着,几乎是瞬间便凝聚出一个金色的护罩,将这个小宅子笼罩了起来!
这可不是保护和隔绝的护罩,而是防止里面的人或者鬼修从中出来的牢笼!
做完这一切,历劫毫不犹豫地便跨了进去。他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院落当中,一脸苍白的白玉沉!
从白玉沉掳走沈衣雪,到历劫进入鬼界寻找,最多也不多三天的时间,白玉沉就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除了不用凝聚实体之外,脸色和外面那些鬼修简直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惨白地没有一丝血丝中还带着隐隐的青色,嘴唇偏偏还有些发紫,看上去分外渗人。
原本梳理地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如同枯草一般披散在肩上,甚至还有两缕挂在了眉毛上,看起来竟是从掳走沈衣雪之后,就未曾梳理过。
“你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就好像一个困住沙漠中,三天没有喝到水的人一般。看到历劫,白玉沉没有丝毫惊讶,声音中反而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和淡淡的解脱意味。
历劫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走,只是问:“那个丫头人呢?”
白玉沉的目光有些涣散,更多的却是一种隐隐的复杂失落情绪,闻言怔了半晌,才说了一句:“不在这里。”
然后轮到了历劫诧异,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讶,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玉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难道不是你将那个丫头从浮雪岛掳走的?”
白玉沉低垂了头,确实没有否认的意思:“是我。”
历劫一边以神念搜寻着这个小宅院的每一个角落,一边问:“那也是你将那个丫头带到鬼界来的吧?”
白玉沉再次点头,默认。
“那么是你主动把她交出来,还是非得等我动手?”历劫上前一步,目光紧逼,口中叹息道:“好端端的人不做,为何偏要和鬼修勾结,还要修炼鬼修功法,堕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这一次白玉沉别开眼去,回避了历劫的目光,再次强调:“她不在这里!”
白玉沉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若是不信,你搜便是!”
历劫望着对方没有动,反而问:“你为何要将那个丫头来?”
白玉沉突然轻笑,只是那笑中带了三分讽刺和不屑:“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抬头望向历劫:“我利用她对我的愧疚和同情之心,趁着她扶我起来的时候,用鬼修天罗给我的一种可以作用到真魂上的药粉暂时控制了她,让她身体瞬间僵硬,不能言语,然后便带着她离开了剑宗……”
历劫恍然。怪不得明明只是隔着一道房门,自己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外面有一丝真气波动,就是在出去之后,也没有感觉到有动用过真气之后的残留,原本白玉沉根本就没有动用真气!
心中对于白玉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为不齿,但是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静静的等着白玉沉的下文。
白玉沉叹了口气:“我自知修真界已无我容身之处,带着雪儿更是无处可去,这个时候鬼修天罗再一次出现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魂飞魄散!”白玉沉突然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不等历劫追问,就继续说了下去:“他说既然我修炼了鬼修的功法,也可以算是鬼界的修者了。他自己隶属于幽冥大帝,说我完全可以带着雪儿到鬼界幽冥大帝手下某一份差事。”
历劫心中狂震,白玉沉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确实不少。他压下心头震惊,问下一句:“所以你就自愿当一个鬼修?”
白玉沉冷笑:“当时那种情况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历劫叹息一声,道:“当然有!”
他抬起头,目光清明中带着温和坚定的气息,那气息似乎能够温暖人心:“雪暮寒并无杀你之意,那个丫头也念着你当初的恩情,你安心留在剑宗不是很好么?”
“好?”历劫不提及沈衣雪还好,一提起沈衣雪和雪暮寒这两个人,白玉沉的情绪竟骤然激动了起来!
他的脸色愈发狰狞的难看,血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历劫:“雪暮寒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向我示威。雪儿却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还留在剑宗干什么!”
白玉沉完全赤裸不加掩饰的心思,将历劫再一次微皱起了清秀的眉头,心中隐隐的,竟对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白玉沉升起了一丝厌恶之情。他突然地就回想起,最一开始沈衣雪向自己提及此人的时候,自己的那种心情,以及说的那句“离那个男人远些”的话来。
此时此刻,那种情绪分外鲜明起来,与自己护天道人的身份无关,只是一个男人对于另一个男人的芥蒂。
这种芥蒂源自一个叫做沈衣雪的女子,哪怕是历劫从心底不愿承认。
历劫的声音带了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冷意:“她不属于你,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你还是收起自己的非分之想吧!”
“不对,你胡说!”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白玉沉,让他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历劫的衣襟:“雪儿只是在同我赌气,她还记得我的好,只要我肯改,她心里肯定会原谅我的!肯定会!”
历劫雪白的衣襟上面,顿时多了五个肮脏乌黑的手指印,看上去十分明显。
白玉沉还在声嘶力竭地朝着历劫大叫,历劫再次嫌恶的皱眉,手上已经有淡淡的金色真气笼罩。他一把推开白玉沉那只手,后退了一步,眼看着白玉沉整个人因为他真气的力道跌倒在地。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醒悟吗?”历劫的声音更冷,让人有种如卧冰雪的感觉,“那个丫头到底人在哪里?”
这句话似乎让白玉沉有了一瞬间的清明,涣散的眼神终于重新有了焦距,他喃喃道:“被天罗带走了!我带着雪儿,跟着天罗刚到这里,她就被天罗给带走了!”
“带走了?”历劫一怔,“带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白玉沉突然又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天罗把我关在这里,自己带走了雪儿!”
他的神智似乎都有些混乱起来,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试图再出去抓历劫:“我 出不去这座幽冥帝城!你快去找她,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