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讲完后莞尔一笑，湖风调皮地将她的发丝吹了起来，她脸上的神色终于好了些。众人都回味着王嫣然讲的梅花的典故，他们只听说过梅花与几百年前的一个皇族有关，怎么会扯到神仙道人身上？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这故事显然比皇族之说更有意味。

各家的公子们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嫣然，眼里有了赞赏之色。

按顺序来说，怀柔是第二个发言的，可她看到在场的人都只注意着王嫣然，就连夏侯璟也朝着王嫣然的方向多瞟了几眼，她心里不满，出言说道。

“这故事倒是新奇得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王小姐自己编的。雨神身为天上神祗，岂会对植株幻化的妖精而动情？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王嫣然没想到会有人质疑她，她本就不是善于跟人辩论的，她紧张得说不出话，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我家妹妹跟王姐姐说笑呢，王姐姐这故事怀亦从未听说过，听上去却让人向往得很。神祗也曾经是凡人，既然是凡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在凡间的地位也如同神祗一般，可历代仍然有君王爱上平民的爱情故事，这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王嫣然感激地看向怀亦，眼中波光闪动，怀亦说罢后也不管在场人的眼光，径自取了放在溪水旁的酒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酌起来。

这酒酒香馥郁，隐隐含了花的香味在里面，这一口下去，怀亦好似闻到了茉莉、栀子、桂花、玫瑰的香气。

原本一直持着隔岸观火态度的夏侯璟冷冽的目光投到了怀亦的身上，怀亦皱了皱眉，就是这样的目光，当初夏侯璟接近自己的时候，目光里也丝毫没有他所说的爱慕的热烈，反而带着理智和探究，似是在谋划什么。

“说话的是什么人？”夏侯明睿懒洋洋地坐在主位的一侧，他在场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但他没坐到金千财给他指定的位置上，反而挑了个不显眼，但是能够看清全场的地方坐下。赏花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规则，男子只需到场，是不用参加评花环节的。

“我也不认识，去年也没在赏花宴上见过。”夏侯明睿身旁坐着的是当朝丞相的公子左寻萧，左寻萧与夏侯明睿志趣相投，但两人之间谈话很少牵扯到朝政之事，他们两人似乎都在刻意回避着。

“奴才问过了，说话的是怀府的三小姐怀柔和大小姐怀亦，出口替王嫣然说话的是怀府的嫡长女。”夏侯明睿看到怀亦从溪边取了酒喝得兴起，他也兴趣盎然地学着怀亦端起了杯盏，心里不断琢磨着，这个怀府大小姐的声音怎么听上去如此耳熟？这背影也很熟悉？

夏侯明睿初见怀亦的时候，怀亦穿着男子的服装，虽然他一眼认出怀亦是女子，可也无法将那个灰头土脸一身下人衣服的怀亦和眼前这个穿着名贵的烟霞衫的女子联系起来。

怀柔被怀亦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她转身看向坐在自己后面的怀柔，怀柔一脸无辜地看向她，“妹妹怎么了，大家都还等着你答题呢！”

夏侯明睿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怀亦的眼睛如同星光一样闪耀，他阅人无数，怎么不知道怀亦是故意说给周围的人听的。虽然语气明显针对怀柔，但她既替王嫣然解了围，又恰到好处地让众人的焦点转移，如此机灵的女子甚少遇到。

除了……夏侯明睿想起了前几日在街上碰见的脏兮兮的女子，心中一动，他望向怀亦，越看越觉得熟悉。

怀亦感受到了远处的目光，她不经意地转身一看，却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了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