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我又想了想,在这个笑贫不笑娼,人如草芥,命如飞蓬的时代里,或许一条人命真的还没有一匹马那么金贵。
男人缓缓的在我跟前跺起步来,他道:“你这个狗奴才,惊了少爷的马,自然是死不足惜的,但是让我好好想想,得给你一个怎样的死法才能让你赎那么一丁点儿的罪呢?”
我睁大眼睛,在这座城里流浪,什么各种各样的流言都往耳朵里钻,其中最有名的一条便是,城里那刘家大少爷是个生性残暴的主,性情乖戾,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说,还有一个同样狡诈的幕僚,经常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空穴,自然不可能来风,我望着在前面狞笑的人,苦笑一声,果然,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么?
俗世凉薄,比俗世更凉薄的是人心。
他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声:“把她带下去,和那几个人关在一起。”
他走后,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小厮打扮的人,用块黑布条蒙住眼睛以后,将我连拉带拽的拽出了这个房间。
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拆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扔到另外一间小屋子里,我抬眼打量四周,这间屋子比上一间小得多,这间小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在紧挨着墙角的那里有一小堆稻草。
将我带来的人只将我推了进去,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将门锁起来,外面传来喀塔的一声,是落锁的声音。
这间小屋子里并不是空无一人,在紧挨着墙的那堆稻草上,怯生生的挤了几个小孩子,全都与我差不多的年纪,就这样一堆的挤在那。
方才被踹到的肚子现在开始隐隐作痛,我想着肚皮之下怕是青了,我随意的瞟了一眼屋子里,最后选了一个墙角坐下。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被踹到的小腹依然是疼痛,我想着,不如就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便什么都好了。
夜色愈发的浓重,本来应该寒冷异常的冬夜,却也因为这屋子锁的严严实实,显得不那么冷。
再怎么样,正好歹也是一个避风的地方。
第二天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人声,因为我睡觉的时候,一般都不敢睡的太实,大多数时候睡眠轻浅,外面传
来轻微的人声,我便醒了过来。
对面的那几个小孩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外面的动静也着实不算小,我刚醒过来不久,他们也随时醒来。
还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被锁起的门忽然又咔嚓一声打开。
来人是昨天将我推进来的那两个小厮,他的手里抱了一大堆东西,进门之后,他将手上的东西一抖,东西掉落,我看的分明,那是几套极为奇怪的衣裳。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个人声,声音熟悉,正是昨天下令叫我关进这儿的那个男子,他笑了一声道:“前几日少爷做了个梦,梦中看见一大排的蓑衣鬼,那一排的蓑衣鬼抬了一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