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墟对此事毫不知情,但从那天以后,不知为何,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害怕她,见到她如洪水猛兽般纷纷避让,灵墟一度非常懊恼,原本便形单影只的她感到更深的孤独,那种孤独,令她异常的难堪。
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墟的内心愈加孤僻,有时候灵紫涵见她整日坐在苍狼山之颠,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的山峦,她的心亦是揪在了一起。
灵墟一直不明白其中缘由,直到有一日,无意间路过灵紫涵的书房,她听见了那小男孩的名字,便一时有些好奇,扒在门缝上偷听。
也就在那一日,灵墟才知道,那时的小男孩已经死了,而灵紫涵却告诉书房中的另一些人,务必不要将此事透露给少主。
那时的灵墟,虽然顽劣,目中无人,但从来没有想过会间接成了杀害族人的凶手,她一路小跑回到房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有三天,不吃不喝也不闹。
灵紫涵绞尽脑汁,试图将此事掩盖过去,减少灵墟的心理负担,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三天后的清晨,灵墟打开了房门,对着一直候在门外的一种狼族之人嘿嘿一笑,不远处的灵紫涵睁大了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记忆中总是不苟言笑,飞扬跋扈的灵墟彻底变了。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事相传甚广,在狐族中亦有耳闻,当时凤华不过只是一孩童,听闻后,也只是觉得灵紫涵颇为小题大做,失了狼主的身份,但现在看来就不一样了,既然她灵力如此强大,在狼族中拥有不可撼动权威和力量,但她却有了灵墟这个致命的弱点。
眼下,既然取不得灵骨,凤华便只有另外想办法,使灵墟恢复被封存的灵力,唯有此,他才能从她体内引出灵力。
但这其中,最棘手的问题便是,他并不知晓灵墟是如何被封存灵力的,狐族,狼族运灵的方式大不相同,而封存灵力的方法却又因人而异,因此,若不能知晓封存灵力的穴道,凤华亦是不能真正调动灵墟的灵力,想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去一趟苍狼山,只有将其中的门道摸清楚,他才会找到封存灵力的法子,这方法虽然冒险了些,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凤华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定定地望着苍狼山的方向,心中筹谋一番。想到终有一日,他能手刃仇人,报当初被生生散尽灵力,逼下山崖的仇,将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踩在脚下,坐上狐族至高无上的位子,接受族人敬仰的目光,他原本沉静如水的眸中迸发出灼灼的光芒。
天色微微明亮,凤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廊下的风铃仍旧在随风曳动,发出清澈悦耳的声音,他最后看了一眼,踏着石径路两旁的雾水,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桃林。
彼时灵墟尚在沉睡,对凤华的不辞而别毫无察觉,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叶动的簌簌声响,廊下风铃清澈悦耳的声音,静谧非常。
转眼,当灵墟幽幽睁开双眼时,午时已经到了。
她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习惯性地找寻凤华的身影,房间里空荡荡的,软塌折叠地很是整齐,她颇有些纳闷,瞧这样子,凤华昨夜根本没有躺在软塌上,那他现在哪里,竟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凤华,我渴了。”似往常般,她揉了揉怔忪的睡眼,眼神迷蒙,模糊不清。
灵墟朝着门外的方向大声叫道,往常凤华便醒的早,且每次灵墟醒来,他都会在她一旁的桌子上放置着一盏温度刚刚好的热茶,但今天,他竟意外的迟迟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灵墟尤不死心地叫了几声,但许久,门外都没有动静。
她心中纳闷,一股浓烈的不安从心底升起,她又朝门外喊了几遍,仍是没有动静,她不由感到一阵心慌,翻身下榻,甚至连靴子也没有穿上,便直冲冲地奔向门外。
门打开的一刹那,风猛烈地灌入,长发在半空飞扬,但看见空无一人的院子时,她的神情瞬间变得落寞,脚底的寒一路往上,她竟感觉到了一股透心的寒意,冷冽刺骨,伤人无形。
以往,凤华总是站在桃林深处的那一方小小石凳旁边,抬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副老沉的样子着实让她笑了好久,但相处久了,她竟也习惯了,对他总是凝视远方,眉头紧皱的模样亦是看惯了,时间一久,她便不讨厌他这样的表情。
如今,灵墟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心情宛如一盆水直接从头顶上灌下,浇了个透心凉。他无声无息的离开,连只字片语也不留,难道他就是这么看待他们之间相处的时光吗,还是他和其他人一样,其实都很害怕她,不然他竟可以做到连一声基本的道别都省掉了,萍水相逢的路人都不会这么绝情,何况好歹她灵墟还救过他一命。
灵墟越想越觉得想不同,几个月相处下来,她知道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才突然不辞而别,但真的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连一个解释,或者一张简短的纸条也不给,她不信他不告而别,但实际上,凤华走的一点也也不干脆,他不敢与灵墟明说,怕的不是灵墟,而是他真正的内心。
内心的渴望要他抛弃凤华的身份,一直生活在一起,互相陪伴着彼此,但令他挣扎的是,心中的渴望中,亦包含着浓重的野心。
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凤华明明承诺过她,会做她的药引子,他确实也做到了,但当初灵墟答应过他的事,难道他不想要了吗,他试了这么久的毒,不辞而别莫不是怕了。可他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放着白白的,唾手可得的交换条件不要,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或者,难道他出什么事了,想到这么她隐隐有些担心,但下一刻她便放弃了这种想法,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从未见过凤华与谁在一起同行过,连下棋喝茶对饮,都是他一个人。
凤华莫名其妙的走了,她不断猜测他突然离开的原因,也是莫名其妙。
心中空落落的,空的令人害怕,她感到深深的失落,伴随着深深的难过,心口一酸,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令她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