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片刻的沉默，旋即带着喜悦的轻快声音响起，“宁雪，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悬在眼眶的眼泪忽然坠落，柏柠雪开口，声音却禁不住哽咽，“谢谢。”

“你哭了吗？你怎么了？”

“没，”柏柠雪吸了吸鼻子，不自在地掩饰道。

“今晚一起吃饭吧，我想看看你。”对面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好，”柏柠雪答道。

像往常一样，到了下班时间，柏柠雪一走出TY大厦的大门，便遇到已经等候多时的南镇。“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南镇绽开个灿烂的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才几天不见，就跟我客气。”

柏柠雪腼腆一笑，暗暗走近，“吃些什么？”

“什么都好，”南镇冲着柏柠雪笑，“只要是和你一起吃。”

柏柠雪脸红起来，愤懑地说道：“你呀，总是跟我开些有的没的的玩笑。”

南镇不说话，伸手摸了摸鼻子，他一直都是真心所言，怎奈柏柠雪却一直当作是玩笑话。解释的话也不会被相信，南镇索性缄口不言，反正无论如何，到了最后，柏柠雪一定会懂得他的心思的。

摇曳灯光明明暗暗，推拉的木门之上印着参差的竹影，侍应生一个个穿着古朴端丽的和服，踏着木屐，像是昭和年代旅店里走出的人。

柏柠雪今天和南镇吃饭的地方，是据南镇所言，一家极其地道有名的R国料理店。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茶盘边上，南镇犹疑地开口道：“我看见你刚才眼眶红红的，是不是……”顾及柏柠雪的自尊，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片刻后又拾起话头，“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过如果心里有什么不开心，想要倾诉的时候，可以找我说一说，我是十分乐意听的。”

他说话的语气极其认真诚恳，一双星子般的眼睛又圆又亮。柏柠雪心里一暖，嘴上却依旧倔强，“没有啦，被黑心老板批了一顿而已。”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宁雪是什么工作呢。”

柏柠雪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我是TY的秘书。”

“看不出来呢，”南镇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没有想到宁雪是在做这个工作，我的印象中，宁雪应该做更加浪漫一点的工作的。”

柏柠雪呼吸一滞，鼻头微微发酸，对啊，以前的自己可是最厌恶这种工作的，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开始接受这一切了？她视线游移，轻飘飘仿佛浮游的微尘，“我，我之前也不是不想的。”

柏柠雪没有看见，听到她的话，南镇眸色微黯，然后继续循循善诱道：“那为什么会做呢？宁雪以前是什么工作？”

柏柠雪却及时顿住，收敛情绪，“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是第四军区第一百三十六师的连长，职别是中尉，现在担任军区的教官。”仿佛倒豆子一般，南镇一口气说完，丝毫没有半点隐瞒。

柏柠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以前的时候，恐怕对方不问，自己也会争着抢着告诉对方自己是S国的公主，是从什么开始，自己变得谨慎起来了？是从被送去精神病院，被当成有妄想症的精神病人，？还是被言峄城愤怒责骂，不得不改口？抑或者是自己终于清楚了地意识到，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时候？

柏柠雪眼眶微微濡湿，终于嗫嚅着嘴唇开口道：“南镇，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吗？”

南镇闻言，端端正正地抬起头来，然后笃定地说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