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柠雪一愣，整个人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起来，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心脏像是忽然被刀子割了一下，破了一个大洞，汩汩地流出鲜血来。

言峄城站直身子，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眉头微皱，仿佛对柏柠雪厌弃到了极点，转过身去，冷声说道：“这下加班就没有意见了吧。”

“没，没有。”怔愣地站在原地，柏柠雪一脸惨白，双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无力地说道，声音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虚无沙哑。

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柏柠雪任由脸上的泪水兀自流淌着，好半晌才反映过来，伸手抹了抹脸，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是一手的水渍。一双青黛猫眼石般的眸子圆睁睁的望着空气，柏柠雪咬了咬下唇，无力地坐回椅子。

“喂？南镇，我是宁雪，我今天不能……”柏柠雪拨通电话，没有发现，办公室中央玻璃之后有一个人又沉了脸色。

灯火通明的TY公司二十五楼，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依旧在忙碌着。准备完明天的工作，再准备后天的工作，做完后天的工作，再做后天的工作。柏柠雪麻木地做着事情，强迫自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只是心脏却不自觉，依旧自顾自地疼痛着。

夜色渐浓，窗外的月升到中天，皎洁明亮，向大地洒下一片清辉。

言峄城放下手中的文件，向窗外望去，却没有看见女孩的身影。心脏忽然提到了嗓子口，言峄城立刻起身跑出去。

明亮刺目的工作室灯光下，女孩安静地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女孩长长的黑色羽睫上还沾着濡湿的水珠，鼻头也泛着红，偶尔紧蹙眉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言峄城眸色微沉，两道刀锋般的剑眉紧紧皱在一起，神色复杂地打量着柏柠雪。缓缓伸出手来，轻轻触碰女孩柔嫩胜雪的脸庞。

柏柠雪一声呢喃，微微翻动身体，言峄城瞳孔骤缩，针刺一般缩回手来。看见柏柠雪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脱下外套，披在柏柠雪身上。言峄城最后眸色深重地看了一眼柏柠雪，“啪——”地一声关灯。漆黑的空间里，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言峄城用眼睛描摹着柏柠雪的脸庞，终于收回视线，走回办公室。

“呃——”柏柠雪睁开眼睛，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照进眼睛，有些耀眼的刺目，她刚要起身，身上的衣服便欲滑落。柏柠雪一愣，抓着身上的衣服将它扯下来，赫然发现是言峄城身上的那件。言峄城不是讨厌她吗？为什么还给自己盖衣服？柏柠雪眉目间有些怔忪，有些落寞，昨晚的记忆又翩然降临，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言峄城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心脏又莫名地抽痛起来。

柏柠雪瘪瘪嘴，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控制住，不至于像昨日那般丢脸落泪。她拿起外套，走进言峄城的办公室，想要在言峄城来上班之前将衣服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以免言峄城看到还在她那里心里又会觉得嫌恶。

推开门，柏柠雪走进言峄城的办公室，却赫然发现言峄城正趴在办公桌上，还未睡醒。

心里一震，柏柠雪睁大了眼睛，动作忽然变得小心翼翼，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柏柠雪慢慢靠近言峄城。

言峄城双目紧闭，那双散发着刺人冰寒光芒的眼睛被睡梦掩住，只能看见长长仿佛两把扇子般的睫毛，他的鼻梁高挺，睡着的侧脸宛若雕塑般突出，一张冷峭的薄唇紧抿，却并没有平日里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双眼紧紧盯着言峄城，柏柠雪轻声呢喃：“要是醒着也这个样子就好了。”

男人微动，却没有醒来的意思，柏柠雪放下外套，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