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堂客栈的房顶之上,无遮无拦,广阔无边,月夜风高里,竟坐着两个人。
“这个酒真的很一般。”唐燚道。
“还行。”司徒晚空并不想多说话,只是又给自己灌下一大口。
两人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司徒晚空都听唐燚都倾诉了。说没有感觉没有反应,那是假的,只是有些坎她还过不去,有些事情她还需要想明白。尤其现在,她发觉自己的心不再那么容易打开了,不再一如当年那般一往无前、不管不顾了。有人些终究回不来,有些事到底已经发生,有些结果已经无法逆转……
“下次,我一定请你喝虎骨酒。”唐燚打趣道。
“用你的骨头么?”司徒晚空还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你若喜欢,有何不可。”
“你何时与那夏幕一般油嘴滑舌了。”
“怎么是我与她一般,应该是她像我才对,她是我们的结合体。”说到最后,唐燚故意倾身靠向身边的女人,小声狭昵道。
司徒晚空顿时脸红,还好这色夜太暗,不由得冒出一句:“闭嘴!”
风雨堂本就筑得极高,今晚约莫是要下雨,又无明月,若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正有两个人在屋顶推杯换盏。
酒正酣时,司徒晚空忽然半倚的身子坐直了起来:“那是……阿澜?”
唐燚顺着司徒晚空的手指望去,一个身着白衣,摇摇晃晃、略带狼狈的男人。细眼一看,居然真的是司徒澜,他也喝多了?何时月芽云间的人都开始酗酒了?不过是去赴个宴,竟然喝成这样,那柘星派的酒是有多美味?把一个自恃甚高的男人弄成这样了。
司徒晚空迅速放下手中的酒坛,飞身跃下,落在司徒澜跟前,唐燚见状,叹口气也只得跟下去。他还想与司徒晚空这样单独多相处片刻呢,好不容易夏幕那丫头安静了,怎么又冒出个小阿澜。
“阿澜!你受伤了?!”
待司徒晚空靠近正一手支撑在门框上,一手扶额的男人时,这才发现不对劲。
司徒澜白晳的脸泛着明显不正常的潮红,衣衫也不似以往整齐,而且气息粗重,眼神迷离。重点是,白衣之上,居然浸染着大量血迹。
忽然听到声音抬眸,眼前晃动的人让他不由分说地便抱了上去:“别走!你别走!”
司徒晚空一时间被抱个满怀,从来没有失礼过的司徒澜让她惊得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两只手僵在空中。
但随之而来唐燚却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不由分说便冲上前去,生拉硬拽,强行将二人分开。
“司徒门主!你怎么回事?!”
“你住手!别伤着他!”
唐燚与司徒晚空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几乎发晕发狂的男人剥离开来。
终于看清楚司徒澜的情况,唐燚一口气差点噎着:“嘶!他怎么中了催情咒?”
“什么?”
“莫非又是夏幕那个死丫头?不对啊,我只给过她一颗催情咒,她不是已经误食了吗?”唐燚也是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唐炪那家伙?今夜小阿澜可是去了柘星派,会面过那个姓江的女人。
虽然他不清楚那个女人与唐炪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他也没兴趣。但这两人之间有着密切的渊源是一定的。
呵!如今这世道是怎么回事?女人想男人都想疯了吗?怎么一个个连催情咒都用上了。再偷看一眼此时略带焦虑的司徒晚空,唉!她什么时候也能对自己有这个念头呢?保证配合!
“先救治阿澜!你即知道是如何,那是否也能让他清醒过来?”司徒晚空现在只想解决眼前的问题。
唐燚不是很情愿,本来想看好戏的,但进屋后才发觉夏幕居然不在里面,人也不知所踪。倘若司徒澜的催情咒真的控制不住,那岂不是……
光是一个念头闪过,就足够将自己气得半死。也不再隔岸观火,抬手便开始为司徒澜去除催情咒的功效。
一柱香后,司徒澜终于恢复清明。
“夏幕呢?”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不知,她不是说想要早点歇息吗?但不知为何房中无人。”司徒晚空答道:“阿澜,先处理一下伤口吧,你是遇见谁了?竟会伤得如此之重。”
“我自己伤的,无碍。”司徒澜根本没看一眼自己还在淌血的手臂,站起来便又要向外走去。
“这催情咒能让圣贤变禽兽,小阿澜,你这一身伤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吗?我倒真是佩服了。”明明是自己救了他,可他居然一个正眼都没给过自己。
“哼!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司徒澜刚烈地怼了回去。
唐燚气得都笑了:“是!你高风亮节,坐怀不乱。那你找什么幕幕,让她给你解毒?你不刚刚还在姓江的女人那里吗?她还不够给你解毒的么?”
司徒澜闻言,转身便是一道剑光闪过,唐燚眼前一亮幸亏及时避开,随后他身后的桌椅俱碎。
“阿澜你做什么?”司徒晚空也没想到司徒澜会突然出剑,为了避免两个男人不清不楚就这么动手打起来,赶紧挡在中间:“当务之急咱们应该是去寻到夏幕吧,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她的体质,不知道会吸引多少邪祟靠近。”
果然,司徒澜的脸色陡然更暗了,将雪济收回,转身欲向外而去。
“你去哪找他?”唐燚原本实在是不想理的,但一考虑到司徒晚空与夏幕生死相连,又不得不顾,只得出声问道。
司徒澜顿时停住了,确实,他没有明确的目标。当时那匆匆混乱的一面,他以为女人定是跑回客栈了,但这里并没有。而兖州城她也不熟悉,一时间当真想不到她会去哪里。
唐燚不再吭声,只是低头掐指而算。司徒晚空与司徒澜也都安静下来,毕竟目前能与夏幕产生直接链接感应的,怕是只有唐燚了。
不肖片刻,唐燚重新抬头:“糟了!小丫头出事了!”
其于二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司徒澜,眼睛都不自觉睁开了半分。
“兖州城外西边。”话不多说,三人一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