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幕睁开眼,还是**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发了一会呆,等所有的事情都归位于大脑后,第一时间就把手摸到了自己床边昨夜自己搭的那张小床上。狗呢?!
狗怎么不见了!!!夏幕‘噌’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在房间里找了半天,连喊带叫:“小狗狗,你在哪?快出来,别躲了,快点出来啦。我们今天要离开这个客栈的,你躲在这里没用啊,快点出来吧。小狗狗乖,你快出来。”然而房间就这么点大,能藏地方也非常有限,遍寻一圈没发现一根狗毛。夏幕沮丧地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来,准备到外面去找。
正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立刻看到了倦缩在门前角落里雪白的一团,不是昨晚的小白狗又是什么。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一把将小白狗搂在怀里亲昵了半天:“你怎么这么调皮啊,居然自己跑到外面来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呀?”
“它是公的。”司徒澜的声音突然出现。
吓得夏幕差点腿一软摔跤,一手抱着狗,一手抚着心脏处:“我说司徒澜,这一大早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你怎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呢?”
“它是公的。”司徒澜再次重复。
“我知道它是公的呀?那又怎样?”夏幕一头雾水,小狗狗不是母的就是公的喽,有什么问题吗?
“……你先吃早饭吧。”司徒澜无声地叹了口气,绕过夏幕,先行下楼了。
只留下还抱着小狗狗的夏幕愣在原地,为什么……感觉他好像起床气还不轻呢?
回房间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长安,抱着狗也跟下了楼。
客栈大厅里。“小狗狗,你的主人在哪里呀?你能不能闻得出来,自己找回家呢?如果你找不回家要怎么办呢?你会不会饿死呀,还是会被打死呢?”夏幕一边自己吃着早餐,一边放了一份在小白狗面前,然后那叨叨的嘴就没停过。
司徒澜没有吃什么,只是喝着热茶,雾气间,遮住了他竟然有些皱起的额头。
“它不是狗。”司徒澜道。
“啊?!不是狗?那是什么?”夏幕停下了筷子一脸呆。
“狐狸。”
“啥?它是……狐狸?”夏幕一把放下筷子,再次把正在吃饭的小东西拎了起来,抱在眼前仔细观察。这是狐狸?说起来自己确实没有近距离看过狐狸,最多在电视上、书上,要么就是动物园里远远看过而已。难怪觉得它长得挺奇怪的,原来不是博美,是只小狐狸啊!
“哇哦!我也会有运气爆棚的时候啊!居然能捡到一只狐狸,这也太神奇了吧。”夏幕简直难以置信。
“一只无用的小狐狸。”司徒澜把无用两个字似乎咬的格外重。
“哪里无用了,你看它长的多好看,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狗子,原来是只狐狸啊!哈哈哈……”
“好看有何用。”
“好看当然有用啊,让人看见就能心情愉悦啦。哎呀,它才这么小,只是一只小狐狸。你还指望它能干什么用嘛!你看它这毛多软多暖,搂在怀里都可以做个暖手袋了,不是用处么?”
“你喜欢这样的暖手袋?”司徒澜不解道。
“当然喜欢呀!”哎哟,何止喜欢,可爱得恨不得让人啃上一口。
“那我去打几只大的,做成什么都行,这只太小,做手套都不够。”司徒澜还是面无表情,但却把夏幕吓得够呛。
“哎哟喂!”夏幕一把摁住狐狸头,就往自己的披风下塞。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委屈道:“司徒澜,你怎么这么残忍呀!”
夏幕觉得他说的这话就像是在一个爱狗人士面前跟你说:走,我给你宰条狗,那肉很好吃,你手上这只的肉不好吃。
“……”司徒澜,再次拿起水杯放到嘴边,只是那骨节处透露了他波澜未惊的姿态下分明的情绪。
“司徒澜,我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好?”夏幕也觉得自己说话过了些,又献媚讨好地往司徒澜的位置上稍微挪了挪。“我可不可以养它呀?这是我第一次捡到狐狸耶,在你们这养狐狸不犯法吧?”
“……”司徒澜。
“求你了!它这么小,吃不了什么的。我会照顾它,绝不让它烦你。”夏幕看出来了,司徒澜一定是个不喜欢小动物的人,可是自己都是寄人篱下的,如果要留住这只小狐狸不得不努力讨好身边这位金主呀。
见司徒澜仍无动静,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轻轻晃起来,嗲着声音凑过去:“求求你!司徒门主,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有爱心的人,月芽云间不就是护卫天下苍生的吗?你看,这么小的生命,我们怎么能把它丢掉让它自生自灭啊!拜托拜托了,我们带着它吧,好不好?”
司徒澜的水杯早已空了,却还放在嘴边迟迟没有拿下来,另一只手在宽大的袖摆下已经把拳捏到青白了。
“随你。”最后他吐出这两字。
夏幕呆愣片刻,马上反应过来:“真的吗?谢谢,谢谢,谢谢。”谢谢金主大人啦!
司徒澜离开一会后,又返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笼子,对夏幕道:“装进去。”
“呃……”夏幕重放下刚拿起的筷子。他倒是贴心哈,弄了个笼子来装,也挺好,总不能一直把这小东西抱在怀里,就是,这个笼子啊!怎么这么丑啊!!
两人用过早餐后继续出发准备前往兖州,在路过昨晚夏幕迷路的那条街道时,她居然又看见了为她指路又向她要了一块肉排的中年男人。看到那个男人打着把油纸伞站在墙角的阴影处,还在徘徊,难道昨晚他没回家么?许是好奇心作怪,夏幕拎着小笼子朝男人走去。“大哥,你还在这里啊,是在等人吗?”
大约那只鬼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更没想到她白天居然也能看见自己,再看到夏幕身后的司徒澜,没吓得再死去一回。“哎哟!我说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昨夜都是我的错!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错了。”
夏幕懵在原地,什么情况?难道这位大哥认错人了?看着男人越发缩进墙角,浑身打着颤。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这可让夏幕心里不太舒服了。干嘛呀?自己长得这么吓人!
“你……怎么了?”夏幕尴尬地问道。
“姑奶奶,祖宗,我真的没想到你法力这么高深,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男鬼继续认错。
“司徒澜。”夏幕原地转身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在说什么呀?我有这么吓人吗?”然后又回过头对那个中年男人说:“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昨晚向你问路的那个啊。你忘记了?你……你还拿了我一块肉排呢。我我我,我就是看你还站在这里,是在等人吗?所以上来问一下而已。”
“啊?”男鬼也怔住了,原来不是来收他的?“你不记得昨晚了?”
“嗯?昨晚?记得啊,我昨晚迷路了,找不回客栈,是你给我指的路啊。”夏幕认真想了想说。“怎么了?”
“然后呢?”男鬼小心翼翼再问道。
“然后?什么然后,然后你从我这拿了一块肉排啊,再然后我就回去啦。”夏幕晕了。
“哦……哦吼,是啊是啊,谢谢姑娘赏赐的肉排,真的太……美味了。”男鬼也是一头雾水,但撇见夏幕身后司徒澜的表情,吓得赶紧应和道。
“是嘛,我也觉得挺好吃的。”夏幕笑了,转而又问:“这大白天,也没下雨,大哥你撑把伞干什么?”这种天气,偶有些太阳,难道不应该好好晒晒吗?一个大男人出门还撑伞,也是讲究的可以啊。但看起来他又不像温室里的小书生,明明就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嘛。“你在等人吗?”
“是啊,在下名叫张大鹏,在此处等我家娘子,已经三年了。”中年男子颓然道。
“三年?!”夏幕张大了嘴。“那你去找她了吗?如果等不到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张大鹏摇摇头。
夏幕眯起眼睛,哎哟!这么痴情的男人,还真是稀有品种耶。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是离家出走了吗?还是失踪了?她没告诉你去哪了吗?”或者,是被家暴了?还是跟人私奔了?嗯,没问出口。
“我不记得了,只知道这是我们在一起时最后待过的地方。所以,便一直等待在此。”
“啊?你不记得了。那你家呢?你娘子是不是在家等你呢?”原来是失忆的戏码啊,这个瓜度有点大啊,夏幕更来劲了。
“我无法离开这里,回不了家。”张大鹏摇摇头。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回不了家,走回去不就好了。是在这个镇上吗?哪条街?”
“我的家不在这个镇上,我困在这个镇上已经三年了。”
“呃……怎么你说的我越来越听不懂了。什么叫困在这个镇上三年了,这里有什么困住你的吗?”夏幕觉得自己两眼一抹黑,跟这个男人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嘛。
“嗯,我死在这个镇上,是无法自己离开的。”张大鹏道。
“哦,你是死在这个镇上的。”夏幕重复道。不对!他刚说什么!死在这个镇上的?反应弧度划完后,因过度惊吓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张大鹏,他是——鬼?!
紧接着就是一阵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四肢乱颤地一把又抱住了身后不远处的司徒澜,连装着小狐狸的笼子都扔飞了。“他他他他……他是鬼?!”一阵口吃后,破音了。
“嗯。”可能已经习惯了夏幕这种状态,这次司徒澜没有不自在,只是笔直的忤在原地,任由夏幕双臂紧紧搂着自己的腰,淡然地回答。
“你你你,你知道?”
“知道。”
“他他他……”
“姑娘,你不知道我是……鬼?”这回张大鹏也傻了,那她跟自己讲了半天,是干嘛呢?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你!你不是骗我的吧?”夏幕已经带着哭腔了。
“我是三年前,病死在这个镇上的。你摸摸。”张大鹏走过来,想证明自己没骗人。
“不用不用不用!!”夏幕把司徒澜抱得更紧了,头摇得比波浪鼓还快。
这不是大白天吗?哪有大白天见鬼的呀!良久,终于又抬起头来,正视墙角阴影处正撑着伞的张大鹏。“那你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要是你娘子不来呢?你就一直等下去吗?”
“等不了太久了,我……”
“他快消散了。”终于看了半天戏的司徒澜说话了。
“啊?那怎么办呀?我们能把她娘子给他找来吗?”夏幕本能地想到这个问题。
“找来?”司徒澜问,她是在开玩笑吗?天大地大,如何去找一个人,而且,为了这只野鬼,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