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珑会意。


全家可能要讨论一下苏胭云是否回去见亲生母亲的问题。


从寻常伦理角度而言，回去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


容家和安家之间毕竟有那么深的隔阂。


她作为一个刚刚苏醒的病患，就算身体生理上没有伤病了，可是精力自然是不够的。


等到病房里只剩蒋承洍还站着的时候。


容雪珑才握住了他的手：“这段时间，你的躁郁症有发作过吗？”


蒋承洍半蹲着身子，让她可以牵着他的手放到床边，免得累着了她。


他这么体贴的动作容雪珑看在眼里，眼里不觉含了笑。


“我一直在接受穆医生的治疗，回来就没有发作过了。”蒋承洍深深凝望着容雪珑。


他脸颊比之前在e国的时候消瘦了不少，尽管回来没有那么繁忙的事务，可是心理上的压力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重。


他总怕容雪珑不能醒过来，怕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见不到她明亮的眼睛和清澈的笑颜。


两人不知凝视了对方多久。


容雪珑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对方说，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蒋承洍才慢慢地靠近，碰了碰她温热的唇上。


“雪珑……”他唤着她，双眼近处看着她，依然不肯挪开，“我真怕……真怕这是一个梦，有时候我觉得，梦里叫着姐姐的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有时候我又觉得，沉睡着你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我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梦境。但是不管在哪里，你……都是必然存在的。“


容雪珑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庞，“梦里，我也这么真实的触碰你吗？”


蒋承洍的嘴唇动了动。


最终说了一个字：“会。”


见容雪珑眼底的惊色，他避开了眼神，耳尖竟然有一丝红。


流露出一种过去承洍才会有的神情。


容雪珑见到这熟悉的模样，心底再次升起了过去才有的一种逗弄情绪。


“是吗？”她好像明白为什么他的耳朵会红了。


她带着一丝坏笑，手心放到了他的肩上，缓缓又轻轻的，从他的肩上滑到了他的胸膛上。


“你梦到过什么，是不是……我像这样……”


她的手突然变快，没等蒋承洍反应过来，已经摸到了……


蒋承洍觉得自己不应该慌乱，也不应该错愕。


可是他竟然呼吸一紧，条件反射就按住了容雪珑的手，脱口而出，：“姐姐……”


一切这么自然，好像在一刻，埋藏在心底的那个灵魂，突然找到了空隙，融入了这幅躯壳。


耳朵上的红，也蔓延到了脖子上。


蒋承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太没出息。


从以前说，两人结了婚，小宝都这么大了。


往现在说，他还带着关于“叶乔昕”的全部感知，也不至于会害羞成这个样子。


可是容雪珑这样坏笑着，似乎触动了他心深处，最自然的反应。


难道说……他以前真的就这么……怕她？


“我们第一次，是你主动的吧？”心里想了一圈，他觉得自己冷静了一点，脸上的红也褪去了，平静地问容雪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