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了，不行了，快让我睡死在这里。”

安暖熙扶着高铭从厕所出来，碰见苏秦正在门口等他们。

“他都喝成这样了，打个车一起回去吧。”

“好。”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扶着高铭走出了夜店。

“哎，师傅。”

“您好，育才小学去不去？”

司机摇了摇头就走了，苏秦已经在马路边拦了好几辆车了，没有一辆愿意去育才小学的。

“你扶着他，我来栏。”

苏秦接过高铭就看着安暖熙从钱包里拿出五张一百的放在手指间夹着拦车，果然过来第一辆就同意载他们了。

安暖熙小跑过来扶住高铭，苏秦满脸佩服的直夸他聪明。

“我这不是聪明，是这个社会太现实，这么晚了，学校那边又是郊区，不多给点钱司机肯定不愿意去。”

一会三个人就在学校门口下了车。

“我还要喝，还要喝……。”

没想到在夜店的时候高铭一直说要睡觉，这会快到家了却嚷嚷着要喝酒，苏秦直接把他扔在了床上，没过一会又睡的半死。

“你看他这个人明明酒量不行还总是叫着要喝酒，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要把他喝的一点面子都没有，到时候你看着他是怎么求我的。”

“怕是看不到了。”

“什么？”

这一路被高铭折腾的不轻，在包间里的事早就忘到脑后去了，这会被安暖熙一句话又记了起来。

“你要走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因为我？”

“不是，我本来就计划这一个学期教完就走的。”

“哦。”

“只是，我在包间里说的那些话你记住啊，我会一直等你。”

苏秦听到他说这些话感觉心里怪怪的，她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可以谈心的异性朋友，要是早知道他对她有这种意思的话，她肯定会刻意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低着头就往屋外走。

“愿不愿意再听一些我的故事？”

“嗯？”

苏秦没想到安暖熙还愿意继续跟她说那些事，她这个人从小就喜欢看香港的武打片，能遇见一个现实版的实在不想错过，她想了想点了点头答应了。

“你在这躺着听吧，我坐沙发上。”

“不用，我在沙发上就好。”

苏秦跟安暖熙推拖着，但是她这一天也确实很累了，见安暖熙一直坚持，就躺到了床上，面对着安暖熙坐在沙发的位置听他讲起他的故事。

“由于那件贩毒的事情闹得特别大，当时我那几个朋友都进了少儿戒毒所，听他们说那里的日子实在难过，有一天他们趁机逃了出来。”

“他们逃出来后直接来我家找的我，他们勒索我，说如果不给他们钱就把我也吸/毒这件事告诉所有人，这样我也会被关进去，我特别害怕。”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秦紧紧抓住了床单。

“于是我答应他们了，我们约好在星期四晚上八点的时候还是在那个破楼里。”

安暖熙说着想起了对往事的回忆。

“来了，来了。”

站在破楼外面的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看见十六岁的安暖熙抱着一个大包从小道倾直向破楼里跑过来。

“看来这小子还没有食言。”

“那么大一包啊，感觉装了不少钱。”

安暖熙跑到他们面前已经气喘吁吁，把一大包钱扔在他们身上就自己跑了，那伙人一看觉得不对劲，直到有一个人看到后面像是有人在追他。

“他后面有人追着，快跑。”

说完都朝四面八方跑散开了。

“追着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那小子一句话也不说就跑了。”

“要是把我们抓住又会被送回去吧。”

“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

两个少年跑到了一起，开始哭泣起来。其中一个男孩握起手上的水果刀，恶狠狠地朝后面两个看不清脸的成人望去。

“不然我们拼了吧，我们是跑不过他们的，干脆把他们做了，然后再把这些钱一分去外地讨生活去，反正回去也是在戒毒所，再过两年成年了还不知道要判几年。”

“你要杀人？你疯了吧，我不干，我要回家找我爸妈。”

“你一回家我们就全完了。”

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对着那个胖胖的少年吼了起来，也许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退了几步摔在地上朝后面跑了起来，但是他根本跑不过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没跑几步肚子上就被昔日的同窗插了一刀。

“你……。”

那个少年假装蹲在地上抱着胖胖的少年哭，在后面追得两个成年人闻声跑过来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暖熙待在草丛里不敢出声，亲眼看着父母朝他走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暖熙的母亲过去抱住那个瘦瘦的男孩告诉他不要害怕，他的父亲则是去查看胖男孩的伤势，谁知道瘦瘦的男孩趁他母亲不注意一把刀刺进了她的肚皮，他立刻拔出来又刺向了安暖熙的父亲。

“不要”

藏在草丛里的安暖熙终于喊了出来。

“爸！妈！”

那个瘦瘦的男孩像是突然缓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杀了三个人，吓得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上。他拉着安暖熙一直往后跑，跑到他渐渐没了知觉。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暖熙停了停不再说话。

“然后呢？”

苏秦不知何时眼睛已经泛起了泪光。

安暖熙还是不说话，从冰箱里翻出一瓶酒来继续喝着。

半晌他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很难。”

“真的很难熬。”

苏秦走过去情不自禁地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没事的，都过去了。”

安暖熙强忍着泪水，把苏秦推开。

“我没事。”

苏秦站在他面前问他。

“然后你就四海为家了吗？”

“没有，第二天他就被警察抓了，我被送去亲戚家寄养，大学毕业后就基本是四海为家了。”

说完又一口气喝了半瓶酒。

苏秦则回到床上擦干眼泪久久不能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