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q 诚凛预赛的征程（十六）

秀德那边也没真把这球当回事，但也没傻到认为是观众席里飞出来，纯粹认为诚凛被欺负狠了之后暴躁了一下，当挠痒痒了。

但绿间可没这么想，别看他老是就投一种球，但那也是无数种球路后最终沉淀出来的精华，对球那飞过来的感觉，他门门清，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了，要不是他黄濑在观众席上窝着，他准认为是黄濑又抽风模仿他投球了。

黄濑模仿，纯粹靠的是过硬的身体素质、身体控制能力和他对篮球仿佛多了一根筋的大脑，动作在他脑海里分解的速度就跟程序被碎成代码一样快，虽然是捡别人现成的有点损，但也损得让你不得不服。但多多少少，不是专门投球的，投出来再像也会缺一点感觉。这就像画画说的那样，总是缺了一点魂气，这点气，可不是能模仿出来的。

唯有一个人已经成型了的篮球，才会带上那个人的气，就像魂一样，都活了。

刚刚飞来的拿球，出手的感觉跟他七分像，但还是有不一样的。他的球讲究利落干净，虽然抛物线拉得长，但一路下来就像是顺水流似的，顺畅！但刚刚那球先天局限，高度比他的矮了不少，抛物线的长度也短了半截，但那轻飘飘的过来，活像是被吹起来的羽毛，都让人有了这球会像气球一样飞向空中的错觉。虽然最后气球爆了，但那一球里面藏的功夫他倒是看到了，这典型的就是练过的！而且还有了另一个人的气儿。

高尾推搡了一把绿间：“小真？犯傻了？都快上场了，体力都回复地差不多了吧。火神那家伙，像是嗑药了，后劲很强。”

绿间拍了拍自己的狸猫君，点点头。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成凛那边琢磨了一会儿，总是感觉有些不对。

比起绿间，黄濑就缺了根筋，揉着脸在琢磨那一球是谁投的“小火神？他们队长？呜哇不会是小黑子吧……”

笠松连鄙视的表情都懒得摆了，但也多了丝兴味，“诚凛似乎又得到了好东西。”后劲十足的火神，瓶颈期的黑子，磨练成熟的二年级，未来可能回归的篮下大手木吉……还有谁呢？

观众席上的笠松很轻松地看到了被诚凛众人围在中间的妹子，眯了眯眼，看起来三分眼熟啊。

白羽可不管那一球引起了什么效果，但被这样一群人围着实在是憋得慌，没一会儿就抿着嘴想从人群中找空隙蹭出去了。手就在人群中扒，没扒一会就被抓住了，刚想皱眉，就听见“我带你出来。”这一听，白羽乐意了，就跟着人家走了，管人家是不是刚刚那个阴里阴气的蓝毛呢！

黑子都牵着妹子走了，诚凛一群人也就没了继续闹腾的目的，一下就该散就散了。好在裁判观众也早就懒得理会这一伙了。那个队伍中场休息不是好好呆着恢复体力还跑到一起闹腾的？就诚凛奇葩点。

一出来，黑子就开始教育人了，“刚刚那样子，你太冲动了。”

白羽一听就苦了脸，她被黑子唠叨多了，这话都听了不下十遍了，也知道辩解是无用的，人家不兴和你吵，看你两眼你就蔫了，要怪就怪人家那眼神是在是太正义了，整得你就一坏小孩强词夺理似的。

黑子看似很满意白羽的态度，“下次别乱丢球，会砸到人的。你刚刚就差点砸到了，篮球不是这样打的。”

白羽苦瓜脸，瞅了瞅对面的秀德，看着对面某个差点被她砸了的可怜替代品，她也有了些许不安，点点头，看着黑子，“那我去道歉？”

这下轮到黑子慢了半拍，看了白羽一会儿，似乎笑了一下，摇头，“不用。你之前那样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的。

白羽倒腾半会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黑子又问，“真想砸？”

白羽这回老实了，连忙摇头，“没……就是……”

黑子似乎说了什么，就轻飘飘的走了。

白羽再抬头时，才注意到教练那边招呼大家上场了。本来脑海里还荡着蓝毛刚刚的话，但突然觉得一个视线盯着自己，白羽忍不住转头，就看到了另一边已经上场的绿间。几乎是反射性的，两边都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白羽都瞬间有种忍不住上场的冲动。但走两步，才发现自己腿酸腿软，剧烈运动和大面积摔伤后的后劲就来了，尤其是刚刚还强行投了那样的一球，跟黑子走得慢还没觉得，这下可彻底趴了。就算是超人也不能折腾了，白羽老老实实回到椅子上当自己的好经理了。

绿间收了视线，才转回了场上，为自己刚刚一瞬间的想法感到有些荒诞。他刚刚在想，那一球兴许是那边那个女生投的。但现在一看，对方缺胳膊少腿的，能蹦起来就不错了。

第三节比赛一开始，两边的火药不点自爆，直接就燃成了一片。火神刚刚中场时就有点不对劲，这下一上场浑像一头被咬了的野狼，逮谁咬谁，尤其是绿间被咬的惨。火神能力在这一节被催化得狠了，一见绿间就跳，都成反射了，愣是一次比一次跳得高，连连破坏了绿箭的出手。绿间的脸也臭着。

本来诚凛都被打压下去了，都二十分的差距，被火神这样一发疯，竟有了越拉越近的差距。但问题是，别人攻击你也攻击，你能拦住别人，就不许别人拦你啊？秀德是属于整体实力上杠杠的，比诚凛高了两个档次，攻击防守都不逊色，火神再猛也禁不起大家一起掐啊！但火神就是一根筋了，死冲，你越拦的狠，他越跳的狠，数次都把日向喊的传球给抛到了脑后。

到这里，相田最担心的事情总算是发生了。火神的爆发式的攻击力加大了成凛的攻击火力，但同样的，他不受控制了，没有经过训练的野兽只有蛮力，一不小心就是伤人伤己。成凛渐渐有了散沙的味道，黑子还被高尾牵制着，火神一人单打独斗，数次忽略队友，内部都开始出现了裂缝。

白羽出声：“他是急了。”

相田也跟着点头了。没有了黑子的配合后，火神就有了自己无法与绿间匹敌的挫败感，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有了他不能靠黑子也要冲上去的想法。在这里，他第一次意识到，不够强大的黑子会成为他的阻碍。他成长的速度太快，而处于尴尬瓶颈期的黑子迟迟不能跟上，仿佛又出现了黑子在当初帝关遇到的同样的问题。

火神为了胜利，可算是疯了。

“那死家伙，下来不揍死他。真当比赛是他一个人的啊。”相田咬牙，“像个三岁小孩一样。”

第三节比赛就这样尴尬的下场了，诚凛几乎追平了比分，但诚凛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带有笑容。

两分钟的休息中，火神甚至说出了“下一场把所有球交给他”的欠揍的话，还分析“现在只有他能和秀德匹敌了吧”。日向等人的脸上已经不好看了，火神的实力的确强，隐隐有把他们抛下的味道了。场面一时沉寂住了。

白羽也皱起了眉，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不断划拉着，一节，一人独强17分，这成绩的确变态，那话听着不舒服，但也有欠扁的资本。

紧接着，白羽听见了火神的闷哼声，一抬头，才看见黑子揍了火神一拳，那眼神冷得，白羽都哆嗦了。

“篮球并不是一个人就能打的东西吧！”

火神怒了，“跟大家努力就算输了也没有关系吗？不赢的话不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吗？”

又回到了所有人都必须面对的现实，实力远远走在所有人前面的火神，诚凛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要求了。

黑子看着火神，拳头握得狠了但声音还是稳的，“就算以你一人之力赢了也没有意义吧。说什么要打败奇迹时代，要是连你的想法和他们一样了也怎么办？”

当初他，为什么离开的帝光，为什么来到的诚凛，为什么成为了火神的影子？

“以你现在这种互相不信任的状态，就算赢了也不会有人高兴的。”

火神的情绪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这时候才看见了旁边安静的大家，诚凛其他人无一例外都移开了视线。

——胜利是什么？

对于他们这样一群没有任何人要求的没有任何地方逼迫的几个人组成的篮球队来说，为了什么拼命的训练，为了什么放弃了暑假，为了什么一场有一场比赛的劳碌？

“如果比赛结束后不高兴的话，胜利也是没有意义的。”

对于黑子来说，当帝光的胜利如同切割稻谷一般简单的时候，收获胜利如同喝水一般自然的时候，不需要战术、不需要配合、不需要大汗淋漓就能胜利的时候……他找不到了篮球的快乐。

胜利就是一切，可他从来都不是因为要胜利而开始打的篮球。

过了一会儿，火神冷静下来了，声音闷闷地出来，“我冲动了。”随后又补了一句，“还是开心比较好。”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渐渐放松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

诚凛一众、相田、白羽都没有说话，耳边还是观众席上哄闹的声音，身体还热得不成样子，眼前就是比分牌篮球场……黑子的回答太简单了。

太久了，多少人在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道路上，渐渐忘了最初为什么要去追求，为什么要坚持。只是因为喜欢，开心啊。

他们都还那么小，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也没有任何利益的束缚，是最纯粹干净的时候，而这一切的一切努力拼搏只是因为对篮球的喜欢。因为打篮球的时候觉得开心所以喜欢上了篮球，因为喜欢上了就放不下了。

白羽望着场上发愣。

到底为什么要打篮球……明明篮球给了她那么多的痛苦，但还是舍不得。

就像黑子说的那样，胜利只是去追求的一种结果，用这个结果给自己的追求下一个记号，但这不是目的。她甚至连追求胜利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永远忘不了的是，打篮球的快乐。站在篮球场上，那就是她的世界。她无需思考其它，只知道这一刻，是属于她自己的。

诚凛的篮球部，是几个喜欢篮球的人凑在一起勉强成立的，直到现在磕磕绊绊地走过来，有走一些人，也来一些人，但无一例外，篮球部没有给他们任何利益，大家的所有付出仅为自己心中的篮球和梦想。

为了自己的篮球，为了对得起为了篮球拼了命的自己，所以才会那样吼着要拿第一，而且是日、本、第、一！

日向猛地给火神一拳头，“你小子事后再找你算账！大家各干各事，比赛后再收拾他！”

大家这下都不客气了，各种眼刀子往火神脸上招呼，阴森森的都让火神哆嗦了，这才发现大家都不是好捏的。

但这一下大家都放开了，嘴角都染上了一丝笑容。互相碰了碰拳头打劲，“怕鸟啊！秀德算个毛？诚凛呼啦呼啦就趟过去了，不带眨眼的。”

日向经过黑子的时候，拍了拍黑子的肩膀，黑子会意笑了一下。

相田在一旁笑容也拉开了。

她当初为什么进的诚凛篮球部？木吉拖着日向几人求了她一个星期就没理他们，说到底，还是被他们那份喜欢的劲给打动了。天台上吼日本第一什么的，亏他们干的出来？

白羽望着大家愣了半晌，相田看见了，凑了过来，问了一句话，白羽就傻了。

“怎么样，要不要也进来一起打球？”那模样怎么看怎么一个拐卖小孩的狼外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