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q 诚凛预赛的征程（五）

一个赛场就如同一潭湖，活水还是死水，就看那一个篮球。

篮球从来就不是什么观赏性的运动，它就是一团火，烧人。

“啊——”一声巨响后，观众席的惊呼声盖过了裁判的哨声——诚凛终于得分了。

火神狠狠地握拳往下划了一下，汗水在空中洒落。

此刻的火神聚集了全场的光辉，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这就是诚凛的新一代的王牌，要挑战奇迹世代最终要去冲击日本第一的家伙。

王牌，要称得起这个名号，不仅仅是技术个人能力的问题，还有一种无法被代替的个人魅力，作为全队的重心所在，一个代表着全队的家伙，在关键时刻能出头，能冲刺，能提高士气的家伙。如果说，队长是用来稳住重心的话，那么王牌就是冲刺的矛。一个是不败的关键，一个是胜利的关键。

相田总算笑了，“刚刚那一下，火神总算有了点王牌的味道。”

黑子的特性决定他无法站在人前，他只能隐没在所有的功勋之外，也要埋没在闪光灯的阴影中。但任何一个队伍，都需要一个灵魂核心的存在，没有这个核心，队伍必然要散。这个能代表所有人站出去的家伙，只能是火神。

血气是有了……还要冷静啊。

刚刚夸完相田就忍不住抚头黑线了，“这小子一兴奋就要犯规吗？”

场中的火神还有些缓不过神，被吹犯规后转头看了眼津川，正对上对方的笑脸，因为笑得太过灿烂反而有些不真实，“啊啊，我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呢。”

火神猛然眯起了眼。

“不愧是全国一流的防守球员。即使放到全世界看，也是一流的防守素质。”相田用拇指抵住下巴，目光却更加冷冽，“从开场到现在，脚步没有乱过，甚至可以说连多余的一步都没有。滑步、碎步，手臂的动作也用的精了，基本卡死了火神任何投篮的可能性。更恐怖的是，心态沉稳，该松就松，该退就退，用自己的语言动作刺激对手，连着把规则也用进了防守里面。”

全国都没有这样的家伙吧，微笑着防守的。如同蜘蛛一样，一点点的吐死蚕食，一点点磨死你。

白羽也注意到津川这个家伙很久了，没有身高体重的优势，但对方敏锐的反应和一双挡了一片天的手臂令人无法忽视。即使整个队伍都是防守型的，但高下立分。对人的动作抓得细微，火神往往一个晃动，他就先一步到了，这要多么恐怖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啊。因为比别人快一拍的反应速度和动作，硬生生把自己的防守范围扩大了两倍不止……这样的家伙，她只见到过——

呃？等等。

白羽神情凝固了那么一下，脑海里缓缓浮出了一个人影。有些模糊的背光，同样恐怖的观察力，站在你面前，似乎连阳光都挡住了。

还记得那个家伙的嗤笑：“小白你啊，这辈子都别想突破我的防守了。跟我混算了。”

……

好久没有想起来了。

“要命，火神要是不打败那个津川的话，这比赛就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相田的眼睛已经转变成了x光线，一寸一寸骨头地在剥津川的皮。

饶是微笑的蜘蛛津川都突然觉得寒风突袭，抖了两下。

相田觉得自己一定会未老先衰，头发都要白两层，诚凛打不过攻击狠的，连个龟壳正邦也欺负不得。说到底诚凛也就一个火神的得分点，目前最好的阵型也只有这个，黑子都是为这个得分点服务的。

光被掐死了，影子一样跟着死。

要是除了火神外还有一个得分点就好了……

相田惆怅地抹泪，目光不小心漂到了旁边傻呆呆的白羽身上，泪瞬间都飙到瀑布级别了……谁说没有得分点啊！！看看旁边这个小人儿，看看人家那身高、那体格……呃，好吧这暂且略过。最重要的是看看人家那投球啊！！一出手就三分雨啊有没有！和黑子简直闪电速配啊！人家各种奇怪的投球会让你看了想去死一死啊！

火神要是栽了，这家伙还能上啊。她要是栽了，火神也可以上啊。

黑子两边忙活多好啊！

可是——可是————

相田抱头痛哭，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啊！

去你的该死的规则啊——男女有别什么的，没听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又或者，白羽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其实是男扮女装吧男扮女装吧……

这是看比赛看癫狂了教练大人，旁边是感到寒意嗖嗖的白羽小娃子。

白羽一脸天真加迷茫的看着相田，相田瞬间就扑了。在这种闪闪的迷茫的又带点小可怜的眼神里，算了，女娃就女娃吧……呜哇——相田她又想哭了。

说到底还是那个津川和尚的错，光头的靓丽啊！

“总是觉得有点奇怪啊。”相田眯着眼，就算是节奏再不搭调，但都快一节过去了，违和感还这么大……不对劲不对劲。他们的动作，说是很快，但动作又看的相当清楚，偏偏就是防的过来，这种感觉跟白羽的看不及的投球有得一比了。

“羽毛仔啊，来说说看，你的感觉。”经过多天的知心谈话（？）加围追堵截，相田对白羽的称呼轮番替换，此为最新外号。

“很强度的防守，难得是，不仅一个人防守强，而是整个队伍的强。也正是因为这样，防守强度叠加的很恐怖，人盯人防之外，每个人的活动范围都很大，即使有突破的，补位速度也快，最难得是，即使是有人突破冲篮底了，防守端上也不会乱，该谁补防就谁补防，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连个小高.潮都没有。节奏被对方压制的太恐怖了，诚凛无法适应这样的打法……”

而且……白羽顿望着场上开始气喘的几名队员，“体力的消耗一点都不少。”

“我没有打过这样的队伍，说到防守的话，也只了解一个人……呃，”白羽发现自己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人，一时间没有出声。

“白羽以前的朋友？”

“呃……”白羽回想着什么，“算是吧。其实也不是很了解，现在才反应过来吧。”她一直都是最容易被防住的那个家伙，防守厉害的和防守差一截的，对她而且都是没区别的。但只有那个家伙……让她第一次知道：篮球场上真正强大的不仅仅只有骁勇善战的进攻战士，还有让战士无法撼动的城门。

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打篮球的。

“他的节奏，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不，一点都不漂亮。是最无法捉摸的。”白羽缓缓的出声。

“比你的节奏感还好？”相田愣了一下，拿白羽作比较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说真的，白羽除了身高体重什么的差一截，但在球感观察力大局观这些东西上都有着闪光点，白羽的节奏也抓的相当牢固的。否则也不可能在被绝对压制的情况下，还能找到突破的时机了。

“我没有见过比他观察力和节奏更厉害的家伙。”白羽顿了一下，“我的节奏感受他影响很大。”

这一下，相田哑了。

“啧啧，你以前身边都是什么家伙啊。”难怪你也这么怪胎。

白羽看了相田一眼，是那种带点不可思议的奇怪的眼神，“我宁愿一个人打球也不和他打。”即使那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她打球的家伙。

和他在一起，她根本就不可能投篮。对于白羽来说，无法投篮的篮球，就没什么快乐的意义了。

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那么一个家伙，在篮球场上却从来没有欲望得分的人。

相田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教练再一次响起的哨声让她有些崩溃，“火神那小子，回来后看我不剁了他！又犯规，白送人家分啊！”

教练张牙舞爪都快扑上了……旁边的小金井跟着白羽一起扒住冲动的教练。

“该死的这个家伙，他只能打上半场啊！”火神的犯规如同催魂一般让她不安，让她的心在火上翻动着……为了赢得胜利，甚至是为了对抗秀德，火神和黑子只能打上半场，如果不能在这有限的二十分钟内发挥他的最大的能量的话，诚凛胜利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与其是对火神不考虑大局只为冲动的举动生气，更是她对自己的无能的指责。

如果不能坚持下去，如果不能等到木吉回来就输了……

场上的比赛再一次陷入胶着……诚凛的实力依旧没有发挥出来，甚至，被诚凛当做真正的杀手锏的黑子，都效用都没有发挥。

正邦甚至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家伙的存在，他们的战斗方式，无意间克制了对方一个幽灵般刺客的家伙，但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会一笑置之，不过如此罢了。

黑子只能在火神犯规后反复提醒，但随着第一节比赛的即将结束，他低下头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

数次接到前辈的传球，但拿着球却无法动弹，没有人防他，但胜似防他。

没有了光之后，他什么都不是。

没有了可以接球的人，他什么都做不到吗？

场上诚凛这一边也有些不安，第一节即将结束，该死的，诚凛可不是好欺负的！火神一被遏制住，他们就被逼到这种程度吗……

“要是白羽在就好了。”有人叹气。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什么，大家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了场外正用吸管喝着饮料的坐的笔直的羽毛仔。

泪水瞬间就哗哗的……

白羽感受到大家热切的视线后，反应滞后半拍地招了招手，想了一下，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大家又哭了……

对面的正邦的津川也看到了白羽，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笑容却愈发的灿烂。

想要认识一下呢。

那突如其来的仿若突然出现的篮球，不断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诶诶，等会去打个招呼吧……仔细看的话，也是长得很可爱呢。

“津川，你的笑容好猥琐。”旁边队员打了个哆嗦。

“诶？”和尚哭了，“怎么会？”

“哭毛哭，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