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完全不体谅我这个十一岁的小短腿，一个劲急步往前走，这种步速连劲走高手都自叹弗如。我只能小跑着跟前长袍飘逸的黑色背影。他带着我走过门厅，走过长廊，走过一扇又一扇教室的门，偶尔会遇上不好奇的目光，毕竟哈利是个名人嘛。最后我们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这是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的房间，荒废残旧。

斯内普教授走到房间唯一的窗边，阳光打进来，照着微尘嚣扬。

黑色身影蓦地转过来，斯内普教授千年僵尸般木然的脸，黑色装束，再加上一方光块做背影，有一片漫漫搅飞的雪色微尘配合，这让他的感觉有点像血族。这位头发总是脏脏的教授有时候挺有气质的，冷傲的，高贵的……仍是黑暗生物。

我在心里偷笑，脸上却摆一副沮丧表情，耷着脑袋不敢吱一声。

“维拉·波特，你让我看到了什么？”教授半眯着眼睛，黑眸里透出莫测的疑虑。

他应该是看到我诅咒人了吧：“教授，维拉不知道。”

斯内普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大，他只是缓慢地接近我，然后围着我打转，走完一圈就用了好几分钟。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扫描仪的红外线般将我全身上下扫了个透，我压根儿不相信他能从我的长袍和发旋上发现哪些特别之处。

转了一圈，他突然抽出魔杖，像击剑手一样拿魔杖对着我，缓缓退后几步。

“维拉·波特，试试对我用吧，你特殊的魔法。”

我扯了扯唇角，盯着斯内普，考虑该咒他什么。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我仍是要挣扎：“我不知道教授说什么。”

远离的人猛地挨近，快得我的运动神经反应不过来，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薄唇缓缓张阖：“维拉·波特，永远不要欺骗我，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坦白。”

声音低缓轻慢而绝对咬字清晰，不带波动的一句话透着寒意，让人完全相信他对一名十一岁小男孩没有任何同情心。

“现在，大难不死的男孩之一，将你的玄机显现。”

我揉揉耳朵：“教授，你没有口气呢。”

“……”

能看见教授的唇角正在抖，果然，即使面瘫也需要适当的运动。

“嗯，我是说其实我不会什么魔法，如果你想要诅咒的话。”切，说说而已，脸变得这么黑干什么。

斯内普听到诅咒以后，眉间透着忧国忧民气息的川字挤了挤：“那你就试试诅咒。”

斯内普让我诅咒他？

我看着这位中年帅哥，他严肃的神情，他性感的体态，他油腻腻的头发。我考虑该不该诅咒他的头发掉光，不过现在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我之前可以诅咒很多人，但他们都不是巫师，刚才诅咒一群人，但都是刚刚入校的小巫师们，现在斯内普教授正拿他的魔杖对着我，而他是一位精通黑魔术的老师，我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反过来诅咒我呢。而且就是我真的成功了，要是把斯内普弄得太惨，我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而且我还得让他教我制魔药呢。

三思以后，我找了个保险的办法，小小咒他一下，满足他的欲望又保全自己，不就好了。

“好，那么我说，斯内普教授摔倒吧。”

紧接着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已经像青蛙一样趴在地上。我其实觉得像是有人将我提起来，再重重摔到地上去的。

我柔弱的身板哪禁得住这样的折磨，当下痛得差点背过气去，痛苦中有人扶起我，缓了半天我才看清楚是斯内普教授。

“我靠，你搞什么认真反击，我差点死掉。”痛苦让我口不择言。

教授还是那号表情，只是他的唇极小幅度地动了几下，低喃：“我并没有动手。”

我相信他，他不会说这种谎，他不会因为害怕一名十一岁小男童的投诉而放过嘲弄这位讨厌小鬼的机会。像这样高傲的家伙，要是真的动手了，现在就该说……维拉·波特，你这种低级的魔法只适合这种下场。

就是别扭含蓄又阴险的回话，可他没有。

“那是什么意思？”我大概猜到一点原因，如果对方魔力比我强多了，就会有反弹效果，那么……我的诅咒对自己也很危险。

斯内普盯着我看，他木然的表情未见起伏，在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动动嘴巴，甩袍子扭腰，然后离开了。

我在地上坐了一会，捡起摔坏了的眼镜戴上，在万花筒般断裂重叠的世界中摸索着走在城堡里。胸膛和膝盖一直在发痛，袍子上一片灰白，眼镜碎了，下巴也受了伤，无限的狼狈。我摸到医疗室去，庞弗雷夫人在那儿，她给我检查了一下，说是膝盖和胸膛还有下巴都是青掉而已，下颌骨有点裂痕。她让我服了一瓶十分恶心的魔药，痛楚很快就消失，再过几分钟就完全不见痕迹。

我抽出魔杖，念了句咒语将眼镜复原，又掸掉身上尘灰，又是一名可爱的小正太了。

“哦，一年级的学生？能做到这样完美的初级魔法，你会是位优秀的学生。”庞弗雷夫人赞了一句，就不知道往哪里钻进去，没影儿了。

这里四周都是床，纳威占了其中一张，似乎睡得正熟。

“纳威怎么样？”

夫人突然出现在我另一侧……她离开的反方向：“哦，这位男孩伤得并不重，也只比你严重一点点，很快就能康复。”

那就好。

十分有礼地别过庞弗雷夫人，我像没事人一样往图书馆走去。飞行课已经不准备回去上了，反而是斯内普教授在众目睽睽下带走我的，不算我旷课。现在比起骑着扫把等摔，我比较想弄清楚心中疑云，至少证实自己的诅咒会有什么害处。

结果忙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答案，我恨巫师世界，为什么没有百度或者谷歌，搜一搜就能知道，那有多方便，现在要从万丛书中找出答案，真是让人头痛。

“维拉！维拉！”

高声喊叫从远而近，不一会，一红一黑的俩男孩就冲进了图书馆。图书馆理员瞪着他们，他刚才也在瞪我，因为我们之前的咆哮事件扰乱了图书馆的秩序。哈利和罗恩被他一瞪，立即闭嘴了，急步走到我身边。

“维拉，斯内普有没有把你怎么了？”哈利急忙压低声音问。

我剜了他一眼，反问：“麦格教授把你怎么了？”

哈利立即喜上眉梢，我敢相信如果不是馆理员目光如炬，这位哥哥会踮起脚原地转三个圈圈，还带出自本人的亲口配乐，以表达他的兴奋之情。

“麦格教授让我进魁地奇院队。”

“哦？！”这种惩罚我倒是没想到的，魁地奇，听说是巫师界最盛大的活动，连学校都有它的专门赛季，甚至院长们也很重视奖杯。如果麦格教授让一位连自己的飞天扫帚都不能拥有的一年级生进院队，那她是十分肯定哈利的能力了。

“对啊，哈利真厉害，这可是第一次有这么年轻的找球手。”

“麦格教授已经让我和伍德队长见过面，过一阵子我就要能加训练了，不过麦格教授让我先别说出去，她想保密。”

兄弟的光荣，我应该为他高兴，于是将之前的郁闷全部抛到脑后，笑了：“啊，真好，以后得好好训练，拿到好成绩。”

罗恩突然探身，这位难掩嫉妒却又真诚鼓励好友的男孩突然有个好主意：“要不维拉也跟麦格教授申请进院队，哈利能够，你也可以。”

哈利目中放出光芒，似乎很期待能让我也进校队，二人称霸校园杯。

多么美好的梦想，但我很实际：“你们觉得我连走路都能输人，飞天上可能么？”

他们都不说话了。

即使我能预知，但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扫帚不去撞墙或者撞球，又或者撞人。而且我对运动没有兴趣：“你们玩吧，罗恩的哥哥们不都很厉害吗？你应该也有天份。”

罗恩让我吹捧一下，眼睛都亮了。

“对了，听说因为你教训了斯莱特林的家伙，被斯内普带走了，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让自己摔了一跤。

“不怎么样，他就说：维拉·波特，你好自为之……就这样，走了。”

我撒完谎，哈利和罗恩左右没看见我带伤，就了解地点头，松了口气。

“不过你怎么又亲马尔福？！你不是答应过我？！”

我晒出一口白牙：“我就是让你难受，不要命的找球手波特先生。”

哈利噎着了，他明白我怪他什么，那也别想我守承诺，我就是存心气他的。

“记住了，别去管那个事情，不然我说到做到。”

哪个事情？不用明说，大家也心知肚明了。话题就此打住，哈利和罗恩问我要干什么，我直说要找关于诅咒的事，他们都不太感兴趣，不过也愿意帮我找，就到书架旁边徘徊去。

“他们真笨，应该去问庞弗雷夫人才能明白。”

赫敏的声音响起，我睐了她一眼：“别让他们变得聪明。”

赫敏挑眉：“其实斯内普教授让你受了伤，你该去告发他，告诉麦格教授就可以了，我跟她很要好，可以帮你说。”

我觉得她不用强调自己跟麦格教授有多亲密，不过内容挺有趣的。

“不要管这事，不是教授弄的，是我自己吓得腿软，摔倒了。”

“嗯。”鼻音中含着浓浓的怀疑，赫敏的眉毛挑得老高。半天以后她喃喃：“真不明白你们男生为什么都爱逞强，好了，你要找诅咒的资料是吗？我帮你找吧，他们大概没有用。”

一个赫敏胜过十个罗恩，我先谢过她了。

忙碌了好一会，还是赫敏找到了一点点内容——诅咒多是附在物品上的，很少能直接诅咒别人，甚至有时候要用上祭品作代价。而同时下咒人的魔力愈强，效果就愈大，倒是没有提及会反弹什么的。

属于黑魔法类的，赫敏不提倡我学习，而哈利和罗恩难得地配合她，一起点头。

哈利劝我：“维拉，以后还是不要……”

他知道我能诅咒人，他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学。

我只能耸耸肩，这是天生的附赠品，有时候不是我说不就能了结，比起消极地逃避，我更想了解和控制。

想起今天的斯内普，我真想再去问问他，或许他能给我答案。

“不过至少对现在同年的大家都有用。”我轻轻一笑，准备找乔治和弗雷德给我做做实验，三年级的学长，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