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竺青绫并不知道沧溟又派了布诺去西梓,不过即便是知道,她估计也会开心的说:是吗?那我还真的找对人了!布诺做什么都不行,毕竟赤炎和芙蓉的分位比他大多了。
次日一个并不知道名字的城门口
“青姐姐,那我跟哥哥就先走了。”
芙蓉还有些不舍,不过想到昨晚沧溟的说的话,那点不舍也没有了。毕竟她仅有的哪一点不舍也只是为了能够近距离的接触竺青绫然后搞事情。现在已经被人下了毒,那点想法都没了。
竺青绫有些疑惑她眼中的不舍,面上却半点不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早去早回,要是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回来好不好?反正给你的符纸也是来回的,早些回来也挺好的。”
芙蓉不自在的点点头,她真的很想把竺青绫的手给砍了。不过想到很快就要离开了,她的心情又开始愉快起来,也就不在意竺青绫还在摸自己的头了。
“好了,去吧去吧!对了天谕!”竺青绫笑着叫住了赤炎,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记得,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千万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嘱托哥哥照顾妹妹,可赤炎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就是在威胁他,不能让芙蓉惹出事。不然这话这么怪异呢?
某种程度上来说,赤炎真相了。芙蓉那个性子就是个爆竹,一点就炸,要是真的惹出点什么事让霍骑有了怀疑,只怕后面更加难搞了。
“知道了。”赤炎笑着点头应了,心头那一抹违和感却怎么都抹不去。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拿出符纸,心中默念要去的地方,记住,是京都,不是皇宫哈!不然我怕你们去了就出不来!是京都京都,不是西梓皇宫,不是西梓皇宫!不是西梓皇宫!记住了吗?”
芙蓉和赤炎点点头,觉得她这番嘱咐有些啰嗦了,忙拿出符纸在心中念了一句“西梓皇宫!”而后,在两人消失在客栈的那一刻,看向竺青绫的目光带着惊愣,他们刚刚好像干了一件非常蠢的事?
看到两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消失,许央和阿四觉得这个刺激有点大。
“老老大,刚刚刚那个是是什么?”许央咽了咽口水,说话都结巴了。
竺青绫噗嗤一声笑了,“我我我,怎怎么知知道?”
许央:……老大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阿四也笑了下才问:“老大,你刚刚为什么要一直重复西梓皇宫?”
他觉得有点奇怪,竺青绫并不是那种会一直重复一件事的性子,且那兄妹俩也不是蠢的,不会搞错。所以她这个提醒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重复?这不是怕他们记错了嘛!”竺青绫笑,当然怕记错了。京都京都,四个国家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京都,再说了,京都这么大,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且若不是去西梓皇宫,隐身符怎么能这么快就用了一次呢?
把隐身符和传送符给哪两个家伙本就是她做的最大的决定。她也不知道那两人为什么要来到自己身边,不过根据上次芙蓉想看她画符这件事,还有昨晚她把符纸拿出来时那两个人的眼神,她就知道这次的行动肯定跟符纸有关。
所以东西虽然给了,但她却不能不去在意,能够少一点被别人拿走的几率就少一点,反正不能给他们两个好。
再说了,按照霍骑那个样子,上次她用隐身符都被发现了,这两个肯定也逃不过。不过她在芙蓉身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东西,能够让她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倒是想看看,那个霍骑到底要做什么!
竺青绫这人就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什么东西都得眼见为实,虽然有时候也不能,但她这是偷偷看的,那些人不知道自然就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不是?
至于阿四,听到竺青绫这个回答后就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搞不懂老大到底是个心思。
不过竺青绫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阿四啊,你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突然被叫的阿四一愣,挠了挠头想起自己曾经给竺青绫的解释,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记得,只是那些都是过往的事情,所以不想再提起。”
他在岛上过了五年,这五年里经历了什么竺青绫不知道,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不用猜也过得不好。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有时候真正的成长就是敢于面对过去的失败。你的修为一直没有长进,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阿四一愣,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竺青绫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修炼其实练的不仅是你的身体、灵力使用程度,也不是看你的灵核到底又多大,更多的是在与你个人的心境。这样的感觉在魂灵之前可能没那么明显,魂灵之后,也就是你这个阶段,就非常明显了。”
“心境,真的跟修炼有关系?”
“是,而且关系很大。”竺青绫真的决定帮他突破瓶颈,阿四离开岛的时候就说过跟着她就是为了突破修为,如今她终于暂时放下了手里的事情,难得有时间来关注阿四,所以并不打算放弃这么简单的机会。”
“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修炼到走火入魔吗?这就是心境问题。很多人并非是天赋不够,丹药不足,是他太急于求成。修为等级越往上的人越会发现,保持良好的心态会让自己突破时受到的阻碍更少。所以阿四,你若是不能面对过去的种种,你心中便一直有这么一个结。那个结将会伴随你一生,如果你不去解决的话。”
闻言,阿四垂眸。他一直都觉得曾经的自己不是个好人,上岛也是因为在其他地方过不下去了。可也正是因为那些原因,他才会选择逃避,去到海岛上,与其说是被人捡回去的,不如说是故意留在那里的。
他多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一直没有晋升是什么原因,只是不愿去想。若是真的按照竺青绫所说,他早早的解开了心结,那么现在的他可能已经达到祖师的等级了。
“老大,有些事情,其实不是想解开就能解开的。”
阿四叹了口气,无奈的同时也很感激竺青绫对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人关心自己,不管有用没用,对于他这种漂泊久了的人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
闻言,竺青绫歪着头看他,“阿四,你还记得当初你说要跟着我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阿四一愣,说了什么?
一旁的许央见他这个样子嗤笑一声道:“说了什么?说养不起你呗!”
这句话让阿四猛然想起了那日竺青绫说过的话,的确,当时他还说自己会挣钱来着。不过好像到现在位置,一直都是竺青绫在养着他们?
嗯,白吃白喝什么的就他们两个无疑了。
“是啊!我养不起,你瞧瞧你,一直吃我的用我的,唯一的用处就是帮我传两句话,你说你怎么还这么心大的跟在我身边呢?”
竺青绫说着拍了拍许央的肩,颇为语重心长,“要我是你啊,就早早的去找什么事情做,起码是要挣钱的不是?”
莫名被怼的许央摸了摸鼻子,悻悻的不说话。
看他这样子,竺青绫噗嗤一声笑了,“开个玩笑,当什么真?不过你这一打岔,我还差点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了。”
“之前跟你说我怕养不起你,不是开玩笑,是说这真的。”竺青绫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曾经。”说着她又偏头去看阿四,“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我也很惊讶,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那么突然的就看到了。以前都得是我自己愿意,或者想去了解,才能看到。不过你跟许央,还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这其实也是她为什么会留下他们两人的愿意。因为在阿四说出想跟着自己的时候,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她看到了两人的过去,包括许央的。或者说,在他们两人打架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不过并不是那么完全。
所有的东西都是在阿四和许央都确定要跟着自己后,才全部浮现。
“你曾经杀过人,杀过很多人。”竺青绫又看着前方的路,身下的马在她的驱使下慢悠悠的晃着往前,一点都不着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今年大概率已经几百岁了吧,时间流逝得太快,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出现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佣兵。什么样的佣兵的,那种杀人越货的。那时候这块大陆上还没有这么多的灵力,高手也很少,即便你只是魂灵,也足够你在外面嘚瑟很久了。”
“可时间越来越长,洪荒大陆上的高手越来越多,四大家族三大势力,慢慢的占据了大家视线,佣兵会所的地位逐渐下降。而你因为杀了太多人,心中早有魔障。”
听到竺青绫用一种十分随意的语气说起自己曾经的事情,这让阿四也有了一种其实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东西并不算什么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心情却是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后来呢?因为自己一成不变的样貌,以及一直没有晋升的修为,你开始被仇人追杀。佣兵会所有了新的主人,也有了新的杀手,那些人的修为都比你高。没人再护着你,你东躲西藏,最后听说南海上有一群海盗,你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反正孤身一人,在哪儿都是过。也就这样,你在海盗上度过了整整五年,直到我出现,你觉得我能帮你抵抗那些仇家,才跟着我出来的不是?”
一席话,将阿四内心的所有剖析得一清二楚,让人惊讶的同时也心生敬畏,好像这世上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人能瞒得过我。”竺青绫移开了视线,垂眸盯着身下的马,手不停的抚摸着马鬃,半晌后笑道:“其实很时候我都很想像你一样躲起来,奈何我不能,也没有那个权力。有人将我的一举一动都监视在内,我一点人权都没有。你们看着我自由洒脱,又何尝不是我装出来的呢?”
说着,她眼眶微红,好像这些东西戳到了自己的伤心处,忍不住落泪了。
不过要是东方熠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看出竺青绫在做戏,为什么做戏呢?自然是为了阿四。
“不过不要紧,你要是不想说或者不想解开,我也不会多言,将这些告诉你不过也是为了今后咱们能更好的相处。毕竟跟着我,是我认定的人,就不能让你们吃亏不是?”
说罢他看着阿四一笑,那一笑惊艳了时光,也晃了阿四的一心。然后他脑子一热,说了句:“老大,帮帮我,我,想解开这个心结,只是一直找不到办法。”
听到这话,竺青绫就知道自己成功了。眼眶依旧红着,只是那个心情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说实话,你这句话我等了很久,从带着你离开南海时就等着了。”
这句话竺青绫倒是没有说错,她一直在等着阿四解开自己的心结,奈何这小子好像并不怎么愿意。
闻言,阿四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非常不乖一直都在作死让家长操心的错觉。
苍了个天的,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好在竺青绫这个时候并不知道阿四的想法,不然也是一脸的无语,这些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乱认亲娘呢!
既然说了要帮阿四解开心结,那么竺青绫便不会食言,甚至在他们中途休息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解开心结第一步,其实就是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让它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将那些腐烂的肉一点点的割掉。”
“不对啊青姐姐,伤口都结疤了里面肯定就没有腐肉了啊!”好学的小雪郁仰着头问得十分天真,眼中却带着调侃的意味。
竺青绫啧了一声,道:“你这丫头,我让你说话了吗?比喻知道吗?”
雪郁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只是面上的笑容不减。
阿诗见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可以嘲笑师父!小心今天不给你饭吃!”
“才不会!”雪郁现在是知道的,因为身体被哪两个魔族给带走了,导致她跟哥哥可能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所以青姐姐对他们心里十分愧疚,不给吃饭什么的完全不可能!
阿诗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倒也不说话了。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孩子就是真的雪郁和天谕,不过师父没让说,她也就没跟任何人说。不过整个队伍中估计也就许央和阿四什么都不知道。
“啧,被那小妮子打岔了!”竺青绫无所谓的说了句,复又看着阿四,道:“首先,你得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
没有名字什么的完全不可能,这人之前就是骗自己的。
阿四一愣,“老大你不是都看到了?”
潜台词就是你都看过了现在来问我叫什么名字?
竺青绫沉默了一下,才说:“所以什么我都帮你说了,那么你还怎么走出来?连自己的真实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你还拿什么去跟人较真?”
闻言许央噗嗤一声笑了,十分不给阿四面子。
阿四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从眼角那个地方撕下一块皮质的东西,这才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
若说之前的阿四只是有些英俊,或者说是有那么一点点玉树临风的感觉,那么撕下了眼角那块皮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帅,酷帅酷帅的。
许央顿时就不满了,他捏着阿四的脸说:“你居然比我还俊?有没有天理?不行,你是不是作弊了?”
而看到他这个样子后,竺青绫这才笑着点点头,“我就说你这样子有些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你就有些违和感,原来是因为这个。”
阿四笑着点头,眼中带着一抹无奈,他对许央说:“你以为我想长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张脸,才导致我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的,直到现在佣兵会所的某些分所都还挂着我的画像,就是为了找到我报仇!”
“啧啧,暴殄天物,暴殄天物!这么帅的人,怎么就被生活蹉跎成了这个样子呢?”
许央一边摇头一边说,看不下去的竺青绫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说:“你给我闭嘴!就数你话最多!”
许央觉得自己非常委屈!还找不到人诉苦!
仔细端详了阿四的脸一会儿,竺青绫又问:“你还没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故意转移视线?”
真的有这个想法的阿四失败的叹了口气,“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大!我的真名,叫江倚楼。”
“江倚楼?!”
许央猛地一声大叫,吓得竺青绫瞪了他一眼,不过听到这个名字后,阿诗也震惊。阿四居然是江倚楼?
“你你你,阿四你居然是江倚楼?”
“阿四大哥,你真的是江倚楼?”
相比起许央那一惊一乍的模样,阿诗显得要淡定多了。
阿四,也就是江倚楼,也没想到自己隐退江湖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记得自己的名字,莫名开心的同时也有些羞涩,毕竟他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不怎么好。
“是我,不过我应该没对你们做过什么事吧?”说出自己身份后,江倚楼也有些害怕,要是自己队伍里有自己的仇人什么的,真的是有点难受。
“不是不是!”许央摆摆手,完了又想把爪子搭在江倚楼身上,不过想到了什么又讪讪的移开,“那什么江大哥,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前跟你打架的事情您就当没发生过如何?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之前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许央一紧张,伶牙俐齿都不见了,说话都有些发抖,这人可是江倚楼啊!
只是他的表现让竺青绫更加好奇了,“话说你们说了半天,可有记得问这个问题的人其实是我?”
许央悻悻的默默自己的鼻子,道:“老大您先请您先请!”
白鹅他一眼,竺青绫看着江倚楼问:“江倚楼是什么身份?就是你之前闯荡江湖的名号?”
竺青绫能看到别人过去没错,不过她看到的都是江倚楼经历过的,也就是说她是站在江倚楼的立场上,看了一遍那些事情,其余的,比如当时的人对他是个什么看法,或者那些人对江倚楼又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都是不知道的。
江倚楼点头,“其实这也是我真实的名字。狂妄一点,这儿老大您要是把我的名字拿出去,找人说江倚楼已经被你找到,我估计会有很多人来找你,给你送银子。”
啧啧两声,竺青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之前没觉得,这会儿发现,其实你才应该是我老大呢?我觉得自己这个老大十分名不副实啊!”
闻言江倚楼脸上僵硬了一瞬,随后忙道:“老大您这就说错了,您可是击退了魔族的人,论老大,还是您厉害!您厉害!”
“噗嗤!你们人类都是这么是不是的互相吹捧?”去抓鱼的尤娜回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笑了,“青绫,之前没觉得,原来你也会夸人。”
自从她看到竺青绫,这人不是损人就是骂人,还真的没听见她夸过谁。
笑了笑,竺青绫说:“这个话可就冤枉我了,尤娜要是想听我夸你就直说,咱也不吝啬那两句话不是?”
尤娜笑着摇摇头,总觉得竺青绫不会说什么好话。
这一打岔,竺青绫又过了会儿才转头看江倚楼,问:“说说吧,怎么会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害人。”
江倚楼一愣,一脸奇怪的看着竺青绫,“难道杀人不该觉得心里不舒服?”
“啧,天真!”竺青绫摇摇头,道:“你以为现在这个世界,那个人的手上不是沾点血的?就是新生儿,那刚出来的时候也浑身是血!”
这个道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