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丽嘉陷入了沉睡,这些自诩为神的阿斯嘉德人的睡眠是漫长的,他们会在沉睡中补充消耗的力量,修复身体和灵魂的创伤。但是弗丽嘉这次伤得太重了,奥丁也无法获知她将沉睡到什么时候。阿斯嘉德人的生命是漫长的,足足有五千年,但是弗丽嘉已经并不年轻,如果她的伤势得不到好的恢复,也许会睡很久,也许一百年,五百年,甚至上千年,一直沉睡到她生命的尽头。
奥丁要忙很多事,战后阿斯嘉德各种建筑的修复,宫殿的修缮,伤亡人员的清点,以及……葬礼。托尔也跟着奥丁忙的脚不沾地。奥丁倒是有问过林青需要什么奖赏,林青表示自己只想多看一些关于自己力量的书。于是奥丁批准她可以随便翻看弗丽嘉的藏书和笔记。但是同样的,因为
弗丽嘉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看上去并不太好,奥丁希望得到的林青的回报是每天去看望弗丽嘉,去尝试治疗她,直到她进入安稳的沉睡。
在弗丽嘉的藏书中,林青才得知女巫是种多么稀少的天赋。即使在阿斯嘉德,女巫也是极少的。女巫的力量除了自然的觉醒之外还可以传承。弗丽嘉的力量有一大半都传承给了洛基。而且阿斯嘉德的女巫更擅长的是幻术,人类中的渥尔娃女巫则更擅长与自然沟通,所以林青才有治疗的能力,而洛基则不具备。
弗丽嘉重伤沉睡的消息传遍了阿斯嘉德,而洛基依然被困在牢狱中,甚至无法出来见他的母亲一面。王座被损坏,妻子被重伤,忠诚的卫兵大量的伤亡……奥丁的愤怒无处排遣,他发布了命令,于是整个阿斯嘉德都忙碌起来,马儿嘶鸣,战士磨剑,似乎所有人都在准备着迎接战争。
托尔惴惴不安。
他无法理解曾经教导他不要沉迷于战争的奥丁如今为何在热切的期盼这场战争。为了得到以太,黑暗精灵一定会卷土重来,阿斯嘉德已经死去了太多人,不该再迎接一场尚未准备好的战争。更何况,以太在他心爱的简的身体里。奥丁派人看管着简,他已经认定,玛勒基斯会来找简,他想要用简做诱饵,以阿斯嘉德为战场,与黑暗精灵决一死战。弗丽嘉的沉睡让奥丁的愤怒不可遏制,奥丁不准许托尔再去见简,以免坏了他的计划。
林青的待遇还算好一些,因为她是弗丽嘉的救命恩人,奥丁准许她在阿斯嘉德停留并随意的翻阅那些典籍,但因为战争筹备的关系,奥丁让彩虹桥的看守者海姆达尔在葬礼结束后送她回地球。
“即将有一场战争来临,这不是人类该参与的事情。你该回去属于你的地方。”奥丁这样说。
托尔也这样说:“我的父亲说的没错,我会尽力去救简,但是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别以为我帮不上忙。”林青没好气的说:“我已经看过记载了,黑暗精灵的目的是要用以太把整个宇宙都陷入黑暗,如果阿斯嘉德不能战胜他们,地球也一样无法幸存。既然我已经在这里,就没理由逃避。”
托尔长久的沉默:“我无法说服我的父亲,他已经不再冷静。琳娜,如果留下来你可能会遇到危险。”
“会比纽约那次更危险吗?”
“也许。”
“好吧,起码这次战场不在我的国家。”林青耸了耸肩。
接下来的几天,奥丁在开他的战争会议,而托尔在忙着联络他忠诚的朋友们。他说服了海姆达尔和三勇士,当然,还有女武神希芙。托尔是为了阿斯嘉德和简,而其他人则是因为信任他。在出发前,他们开了个小会,海姆达尔会帮忙调开奥丁,三勇士和希芙会帮忙准备工具和阻挡奥丁派遣的追击者,而他们想要通过非彩虹桥的途径去其他国度需要走捷径,而这捷径整个阿斯嘉德只有一个人知道——被关在地牢里的洛基。
为了不让奥丁生疑,林青这几天都过的格外规律,清晨在弗丽嘉的房间里读书,上午去给弗丽嘉做治疗,中午跟简一起午餐,午餐后会和托尔在一起度过整个下午,聊一些关于简的话题,托尔会带她去阿斯嘉德的各处看一看。
弗丽嘉的沉睡很快已经稳定下来,林青不再需要去给她治疗,但是她依然保持了自己规律的时间去看望她,还用手机仅剩的电给沉睡的女神拍了张照片。
在计划已经做好之后,托尔带着林青走下长长的阶梯,阴暗的走廊,去地牢里找到了洛基。
地牢里像是地球上商场的橱窗,里面是雪白的墙和地板,朝着外面的这一侧是玻璃墙面。大多数的牢房里都是空无一物的,里面的犯人大概是上次黑暗精灵来袭时趁乱逃走被杀死了。有些牢房的玻璃墙面还没有修复好。
洛基的牢房看上去是特殊待遇,里面一样是雪白的,但是有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一张小桌子,还有两把看上去很舒适的靠背椅,桌子上还摆着茶壶和几本书。床单,桌布,以及椅子都是和洛基的袍子一样的银绿色系,看样子应该是弗丽嘉对自己小儿子的特殊照顾。
洛基看上去依然优雅,他睁大他迷人的绿眼睛,嘴角甚至带了一点笑,虽然这笑容看上去那么嘲讽。
“托尔,哦,我的兄弟,”他拖长音调,调侃而讽刺:“这么长时间,你才来这里看我,还带了客人,为什么?”
托尔凝视着他。洛基收敛了笑容,苍白的面孔上布满恶意:“嘲笑我吗?幸灾乐祸吗?连母亲都无法去见最后一面,也许她这次沉睡会持续到她生命的终结!奥丁呢?他没有守在母亲的床边哭泣他的无能吗?他……”
洛基薄而红润的嘴唇不断张合,吐出一连串恶毒的语句,直到托尔冷静而平淡的开口:“够了,洛基。别再用幻象了。”
林青惊讶的看着洛基,她完全没看出洛基的破绽。她相信托尔更加看不穿他弟弟的幻术,他依靠的是他对他的了解。
洛基没有辩驳,合上眼垂下头,身体如同泡沫般消融开来,一起发生变化的还有整个牢房里的景象。
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翻在地,像是遭遇了一场残酷的破坏,桌椅甚至被折断了腿,书籍被撕得七零八落,水果滚了一地,整个牢房一片狼藉。
“现在,你看见我了,哥哥。”洛基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什么特殊的感情色彩。他靠坐在最里面墙壁的地上,面孔依然苍白,但是又多了积分憔悴。他没有穿着他常穿的袍子,头发也没像以往那样整齐的梳在后面,而是凌乱的散着。他赤着脚,毫无形象的坐在一堆撕烂的书旁边,衣裤上布满褶皱,显然之前折腾了很久,一只脚上还流着血,大概是在发泄中弄伤了自己。
“她伤的有多重?”洛基问的认真而关切,他难得的这样与人交谈,并且在托尔面前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难过,也许是他也清楚自己完全无法瞒过一起长大的哥哥,所以自暴自弃的无视了一边的林青。
看样子,洛基虽然对奥丁似乎极为憎恨,对自己的兄弟托尔也好感不多,但对弗丽嘉却是真心关心的。如果不是为了使计博同情,很难想象那个一向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的邪神会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
但尽管如此,他嘴里仍然半点不让,与托尔针锋相对。不过托尔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直接发挥了他身为一个直肠子心直口快的特点,也没让洛基占到什么口头上的便宜。
“我不信任你。”吃过自己弟弟太多亏的托尔终于学聪明了:“母亲信任你。”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得不像以往那个只会揪着弟弟咆哮的傻大个:“以往战斗的时候,我依然抱有一次希望,相信着我的弟弟还没有完全消失。现在这一丝希望已经幻灭,不能再保护你了。”他直视洛基的眼睛,说的很平淡:“如果你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洛基像是没听到这句威胁一样勾起了唇角:“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的时间就在第二天。林青如同以往一样看望过弗丽嘉后去陪简吃饭。端着午餐的守卫刚刚迈进房间就被希芙从后面击倒。林青用了个幻术让这些守卫看上去还在坚守岗位。
“快走。”希芙说。她的眼神告诉林青,她不喜欢简。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愿意为了托尔来保护简。林青简直难以理解她这种高尚的情操。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八卦的时候,林青抓紧时间从餐盘里抓了两块面包,塞给简一块,拉着她大步跟上了希芙。
林青吃的很迅速,他们在约定的地点和托尔会合的时候,林青已经干掉了最后一口面包。洛基站在托尔身边,与前一天相比,他已经看上去毫无异样,惯常的袍子,整齐的头发,以及时刻挂在脸上的笑。如果不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林青简直不敢相信昨天那个憔悴不堪的人是他。像是挂上了面具穿上了战甲,站在其他人面前的洛基又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简指着跟托尔站在一起的洛基,惊讶的喊了一句:“你?”
洛基挂着笑:“我是洛基,你可能听说过我——”
“啪!”的一声,简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一巴掌,直接将洛基苍白的脸打得侧向了一边。“这是为了纽约!”简气势汹汹。
洛基的表情漫不经心,他甚至笑起来,看着他的哥哥:“我喜欢她。”他意义不明的说。
托尔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哇哦。”林青不太诚心的感叹:“看样子你的待遇比托尔好一点。”在兄弟俩同时看过来的不解的目光里,林青若无其事的接着说:“我记得前几天简看到托尔的时候,扇了他两耳光。”
洛基的脸上再一次满是笑意,他兴趣盎然的看了托尔一眼。
走廊的尽头出现了守卫,希芙毫不犹豫的推开托尔:“我拖住他们,带她走。”她看向简。
托尔知道什么是最佳选择,他深深看了希芙一眼,微微点头:“谢谢。”拉住简的手转身就走。
洛基脸上的笑容保持的相当好,就在他准备转身跟上的时候,希芙的长剑抵住了他的喉咙。女武神的眼神犀利:“如果你背叛他,我就杀了你。”
已经走远的托尔和简没有听到这番对话。但剩下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洛基依然笑得灿烂无比,好像希芙并没有用剑抵着他而刚才那句话也只是一句久别重逢的问候一样,他偏了偏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希芙。”
林青默默的大步向前,托尔拉着简走在最前面,而身后,林青也听到洛基的脚步跟了上来。洛基一直沉默的在她身边走过整条走廊,直到他们将要追上托尔的时候,林青才听到他的声音:“谢谢你救了弗丽嘉。”
林青侧头去看身边男人的表情,然而邪神已经几步追上了他的兄弟,他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开始调侃他的哥哥,眼神一点也没有看向林青,好像刚才那句话并不是他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