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收到了迪达拉的消息。他不情不愿地告诉我,佐助终于醒过来了。
我松了口气。自从他在吉原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以一个忍者的身体素质来说仅仅是因为头被打破而昏迷这么久是难以想象的,放在佐助身上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在那个时候有人给他下了幻术。
虽然我不知道有谁能在我面前对佐助做出这种事情,但令我感到庆幸的是,还好他没事。
介于我现在和佐助的关系,再加上很快佩恩又让我和鬼鲛两个人出任务,我不可能将他带到我自己的房间悉心照顾。所幸迪达拉虽然对我很不爽,但大概因为年龄相近,他和佐助倒是挺合得来。所以让佐助呆在他那里我也比较安心。
“虽然醒过来了没错……但是,佐助的样子有些奇怪。嗯。”
迪达拉后来过来领任务,面对我的询问时难得支支吾吾地又补充了一句,佐助可能因为身体原因并不在场。这次的任务是佐助和迪达拉去执行,我不知道宇智波斑是怎么想的,让刚刚恢复身体的佐助去执行这种任务。
对象是某个位于水之国的暗杀组织,应该是由于阻碍了晓的扩张而被佩恩纳入毁灭范围。这对迪达拉来说应该不在话下,但我很担心佐助。他长期生活在木叶,不可能会有这种经验,更何况他曾经还目睹过宇智波一族灭族这种事。他接受得了吗?
就在我焦急的等待中,迪达拉和佐助终于回来了。
……
“佐助。其实你大可以把这个小姑娘丢在吉原,先去交任务再回去的。嗯。”
“你在担心什么?”佐助淡淡地丢给迪达拉一句问话,未那则是停下脚步十分严肃地重申:“我是未那,迪达拉先生。”
“未那!好吧未那!真是麻烦!嗯!!”迪达拉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你就没想过宇智波鼬要是看到你给他带了个小孩子回他会怎么想吗?嗯!!”
“我和他没关系……!!”突然,剧烈的刺痛冲上后脑,佐助下意识地按住右眼的圣骸布。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宇智波鼬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右边身体就开始蠢蠢欲动。该死的,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已经是这个反应了,要是接近他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就可想而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能在见到宇智波鼬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去攻击他。
但是幸好,未那在身边。果然那时候没有杀死未那是正确的。他在看到那个站在血海中茫然无措的小女孩时,因为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而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在那张清秀的小脸上,他看到了令人怀念的眉眼。
如果两仪式和黑桐干也会在一起的话,他们之间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模样吧。
所以,当迪达拉解决完所有人慢慢靠近佐助的时候,他渐渐读出黑发少年眼里的讯息。
那是一种怀念,也是一种悼念。仿若,溯流而回的记忆将黑发少年彻底吞噬。
烈日之下,迪达拉看见宇智波佐助第一次将凛泛寒光的苦无从娇小的女孩头顶移开,然后轻轻俯下身子将对方揽入怀里,埋首在那柔弱却坚强的肩窝喃喃而语——
已经没事了。
十四岁的宇智波佐助,用着一种迪达拉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开口安慰,褪尽了冷漠嚣张只剩眷恋柔软。像是母亲拥抱走失已久的女儿。
然后他讶异地听见了匕首刺入腹肌的噪声,滚烫的鲜血顺着银色刀壁落入黏稠血河。然后迪达拉意识到那个七八岁的女孩正是他刚刚剿灭的组织从小培养的杀手。
隐匿的担忧和焦躁,倾巢而出。
他想要拉开那个黑发青眸一脸冷漠的女孩,他想要带黑发少年离开这里为他包扎伤口,他想要保护宇智波佐助让他不受一点伤害……只是所有所有的欲望都在那个人关怀无比的言语中随风飘逝。
——跟我回家吧,未那。
十四岁的宇智波佐助,用着一种迪达拉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启唇吐字,撇掉了毫不客气只剩浅伤疼惜。
他不知道黑发少年为何会在醒来之后如此蜕变,他不知道身为宇智波鼬兄弟的人怎么会这般隐忍,他只知道宇智波佐助看着那个黑发青眸的女孩时,仿佛在凝视曾经的自己。
……
果然不出迪达拉所料。当他和佐助走进集合地点时,在场所有s级叛忍都将视线集中在了宇智波佐助——和他牵着的未那身上。
“不是说全部歼灭的吗,迪达拉。”佩恩淡淡地瞥了一眼后向金发少年发问,“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这是佐助自己的决定。”迪达拉回答。既然是他自己惹的麻烦就自己解决吧,他也想看看佐助会怎么搞定佩恩。
“鼬,看来你没有教育好你弟弟啊。做任务居然如此不彻底。”佩恩又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鼬发话,鼬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向位于中心的佐助。
被红布遮住的右眼在轻微地痉挛,佐助在来到这里后从未与自己对视,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
突然,一双小手安抚性地覆盖在了佐助的左手上。被佐助带来的女孩只是平静地望着大家,不怒不笑,不卑不亢。
“未那。”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未那状似无意地看向宇智波鼬,“宇智波未那。请多指教了。”
“哈!就算被宇智波家的小鬼收养了,也没有资格称自己为宇智波吧,小姑娘!”飞段轻蔑出声,而身为他搭档的角都不屑地轻哼:“又多了个吃白饭的。我可不会负责她的伙食费啊。”
“迪达拉,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现在解决掉她吧。”佩恩毫不犹豫地下令,“如果宇智波佐助出手阻拦的话,你就连他一起杀了吧。”
“诶诶,等等等等啊前辈们!”
一如既往地明朗而嚣张的声音,带着漩涡面具的阿飞突然插了进来:“既然小未那是宇智波家的人,那果然还是宇智波家内部解决比较好吧?鼬前辈,你怎么看?”
阿飞的一番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宇智波鼬身上。佩恩打量了鼬一会儿,清冷出声:“鼬,动手吧。还是说你想承认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的宇智波之名?”
……
“鼬,动手吧。还是说你想承认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的宇智波之名?”
我无法理解佐助为什么要收养那个孩子。他应该知道被冠以宇智波的名字会有什么下场。毫无疑问,我为自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而感到骄傲,但矛盾的是,我也曾想过要是我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就好了。
背负一族之名,毫无疑问地要承受来自他人的压力。曾经的我不想让佐助被这种压力压垮,所以才拼尽全力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如今宇智波只剩下我和佐助……宇智波斑三个人。佐助必须活下去,他留下未那一定有他的理由。未那并没有写轮眼,只是作为养女的话也许……我已经让佐助失望了很多次,至少这一次不能让他失望吧。没有我陪在他身边,有未那那孩子在也好。
在我打定主意正准备出声的时候,佐助突然上前一步恰好挡在了未那身前。与此同时,宇智波斑的声音也传入了我耳中:“鼬,你难道打算在这个时候违反佩恩的命令吗?顺带一提,就算你不动手的话佩恩也会动手的。那个小姑娘必死无疑,佩恩出手的话你弟弟恐怕性命也不保哦。”
佩恩要杀未那肯定会连佐助一起杀,而如果我来做的话好歹还能保住佐助……吗?
结果我这一次,又要让佐助失望了啊。宇智波斑对我会为了佐助不惜一切心知肚明。
我缓缓地向佐助走去,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一次次地伤害他的人是我,此时的我连狠下心来对他说话也办不到了。
我的眼睛逐渐变换为万花筒写轮眼。这个时候果然还是用月读……
?!!!!
冰冷的苦无瞬间抵在了我的脖颈处,佐助缓缓抬头,原本空灵的瞳孔在转眼之间风起云涌,直射出不可逼视的凌厉锋芒。
“不要靠近我。”佐助低声道,“也别想伤害未那。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就在这里与你做个了结。”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她不惜与我为敌吗?”
“你本来就是我的敌人。”佐助语气平淡仿佛在述说一个事实,“……但是如果只是敌人的话,就没有必要憎恨了。”
“……”
“就算是神想要伤害未那的话,我也会杀掉的。”佐助直视我的眼睛冷声开口,“你可以试试看,我说到做到。”
我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个弟弟。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而不惜一切代价。
我一直都把我的弟弟当做是最重要的人,可是佐助最重要的人却不是我。而是那个和他相处甚至没有几天的小女孩。
这个站在我眼前的弟弟是如此的陌生。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佐助只是微微偏头看向未那,嘴角是轻不可见却仍能被人察觉的上扬,像微风荡过水面漾起涟漪。
他轻轻牵起未那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选择离开。
而他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提醒着我,我快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