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班,纪元在那看项目资料,不懂的名词排成队,冲她跳舞。
下午,纪元和纪朝宗视频。纪元背数据给她爸听,没有出错,勉强过关。
父女俩交流完生意,纪朝宗问她过年回不回家?
纪元说不回,家里后妈多,怕认不过来。
纪朝宗将视频切断了。
纪元看着那黑暗的屏幕,一愣,想想自己确实没什么份量,居然还敢忤逆。
忽然想起小时候过敏在家,纪朝宗厌恶她那张脸,一个星期不让她上桌吃饭。
王秀娟不嫌弃她,说丑了,还是妈的女儿。
考试拿第一,纪朝宗才会想起买点奖品给她,自行车、手机、电脑……
她同父异母的二弟,读书不及格,被纪朝宗当了弃子,很正常。
傍晚,纪元打电话给宋玫,说:“我这么混日子下去,不行。”
宋玫笑了,问:“你混什么了?你这是当局者迷。你二弟不入你爸的法眼,三弟又还没出生。你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好日子!回头把你爸的财产吞了是正经!”
纪元笑了,说:“玫瑰,你还真为我着想。”
宋玫笑着说:“我还有一句话。”
纪元问:“什么话?”
宋玫说:“做生意的事,多问李茂。放着现成的师傅不用,你哪年才能继承家业?”
纪元大彻大悟。
宋玫说:“元儿,我发现你谈恋爱之后变蠢了。”
“……”
正月,春天还是有意思的,纪元除了回了趟老家,平时窝在沙发看闲书,吃橘子,听焰火。
李茂忙,要到处应景,笑着说:“比我还散淡。”
晚上,他拿回来一个大号地球仪,带电线插头,说当台灯用。
纪元将地球仪连上插座,透明的蓝色地球亮了,里面竟然有一堆钱,美元英镑都有。
她呆了,问:“真钱啊?”
他笑着问:“好玩么?你上次不是要我放美元英镑么?”
纪元半天缓过神来,说:“下次别这么客气,放点越南盾就可以了。”
李茂笑了,说:“压岁钱不能太小气。”
纪元抱住地球仪,想找地方藏起来。
这存钱罐真别致。
李茂看她折腾,纪元某方面像松鼠。
以前藏着相册,现在藏着他给她的东西。
白天应酬喝了酒,李茂先睡了。
纪元看闲书入迷,在沙发上睡着了,忽然做了噩梦,吓了一跳。
人醒了,有点怔住。
次日,她着了凉,头重脚轻,吃过药,窝在客房昏睡。
人影来来去去,父母离婚,前任订婚。
忽然,他们又回来找她,因为她还有点价值。
纪元朦朦胧胧,觉得清凉一点。
李茂坐在床边,拿冰袋敷她额头。
纪元问:“今天不出门么?”
李茂伸手摸摸她发烫的脸颊,说:“在家里陪你。”
她说:“那你在客厅就可以了。”
他笑了,说:“怕传染给我吗?不会的,我在这看着你,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有精神了。”
她说好,他的声音让她安心,模模糊糊又睡着了。
傍晚,纪元醒了,头不疼了。李茂在厨房做粥,她起来洗脸,和他一块儿喝粥。
味觉是苦的,她缩在厚厚的外套里,后背还是有点发凉。
李茂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说:“烧退了。”
纪元“嗯”了一声。
他笑着说:“你做梦一直念我的名字,那么着急,跟我就要英勇就义了一样。”
她抬头看他,说:“梦是反的。”
他笑着说:“放心,我不会死。”
她低声说:“你别说话了。”
他被禁言了,笑了。
吃完饭,两人一块看电视,体育台在播赛马。
李茂拿毯子裹着纪元,抱住她在怀里,双重保暖。
原本跑第一的马,叫蒙古王,但后劲不足,只拿了第二。
另一匹马叫黄金海岸,匀速跑第六,最后冲刺,拿了第一。
纪元说:“这匹马挺像人的,还懂得保存实力。”
李茂微微一笑,说:“我外公买过一匹马,叫北极星。它的父母都是冠军赛马,但北极星很懒散,每次去比赛,总跑最后一名。”
她问:“那你外公一定对北极星很不满?”
他“唔”一声,说:“外公很生气,说要把北极星做成马肉火锅,还说要十八吃。”
纪元扭头看着李茂,问:“真吃了?”
李茂笑着说:“外公这话被北极星听见了,记了仇,北极星连跑了三场第一,赚了很多奖金,成了大热门。”
纪元笑了,问:“那后来呢?”
李茂说:“外公很得意,押了大彩头在它身上。可到了第四场比赛,它又跑回倒数第一了。谁都看得出来,它是故意的。”
“北极星不会吃亏了吧?”
纪元担心北极星挨饿或挨打。
李茂说:“北极星是一匹通人性的马,外公没再让它参加比赛,干脆放养在荔枝园。它爱在泥里玩就玩,爱在树下睡觉就睡觉,好吃好喝,成了一匹宠物马。”
纪元笑了,他们家人人都爱养宠物,五花八门。
李茂问:“元仔,你想当冠军?还是想当北极星?”
她问:“可以选吗?”
他说:“当然。”
她看着他眼睛,笑着说:“多好。”
他微微一笑,问:“明天病好了,你想去哪玩?”
她问:“你不去应酬么?”
他说:“我们自己玩。”
她问:“去哪玩?”
他说:“泡温泉怎么样?梅花谢了,看看桃花也不错。”
她听着惬意,说好。
李茂心血来潮,教她说粤语。
纪元姥蒲啤
他问:“元仔,你是不是大舌头?”
她念:“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他笑了,说:“看来舌头没问题。我忘了,你才来半年,只有半岁。三岁开口说话,再过两三年,你自然而然会讲粤语了。”
她问:“真的吗?”
他说:“真的。”
纪元很高兴,有重生的错觉,这样想着,困了,睡着了。
李茂抱她到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