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楚最后还是上了车。
黑色宾利缓缓行驶在路上,她在后座一直默默打量着傅寒洲的背影。那么久没有见面,眼前这个人变得陌生又熟悉。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觉得,他是上天给她的礼物。
车子很快停在唐楚楚楼下,她道了谢就准备下车,结果发现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住了。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和尴尬,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他:“能不能开一下门?”
他坐着没动,过了好久,才看着内视镜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哈?
唐楚楚愣了一下,迅速掏出手机,将通话记录看了一遍:“没有啊,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他绷着脸转过来,从她手上拿过手机,将通话记录翻了一遍,的确没发现自己的手机号。
思索了几秒,他打开了她的手机的设置。
然后在黑名单里,他找到了那天的未接电话。
脸色在一瞬间就变得铁青,他记得,她以前也有这个毛病:不接陌生人的电话。
可他,是陌生人么?
心情在一瞬间就变得恶劣起来,他撒气般地将手机丢给她:“下车。”
唐楚楚搞不懂他是怎么在短短时间里变换了这么多种情绪的,但还是迅速说了句“再见”,然后下车离开。
傅寒洲见她走远,心里更加恼火,闷坐了半天,见四周无人,索性一脚将油门轰到最大,让车子像箭一般地飞了出去。
开出几百米,他就发现周围的景观似曾相识。
这种熟悉的感觉迫使他将速度放慢,仔细观察着周围。
看了一会儿,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小区其实就是他们刚毕业的时候,唐楚楚跟他租住的那个地方,当然,四年过去了,原先很新的楼房,也在风吹日晒中变得颜色暗淡、需要维护。
他闷了一肚子的火,瞬间就熄灭了,隐隐地,心底还有些甜。
原来,她都是记得的。
五月中旬,天气更加闷热,没有风的下午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
刚开完会,傅寒洲的脸冷得像冰块。
佟知羽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在签字:粗暴地翻开一份文件,刷刷两笔画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啪”地一声把东西拍在桌上。
“杨密要是在你手里,已经被拍扁一百次了吧?”佟知羽忍着笑在他面前坐下。
傅寒洲动作不停,慢悠悠道:“有时候,我真希望他是个屁,放了就没了。”
佟知羽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好半晌,才揉着肚子说:“看在你这么痛苦的份上,哥帮你揍他一顿怎么样?”
傅寒洲合上笔帽,瞪他一眼:“你想害我的话可以用别的法子,但不能动他。”
“怎么?”佟知羽不解。
“你觉得,以唐彬的脾气,他给我找相亲对象,会找什么样的?”傅寒洲问。
佟知羽想了一会儿:“说不好,但应该会找个最好的男人。”
“杨密,富二代,海龟,家里超有钱,他妈跟我父亲是同学,关系很好,所以我哥觉得,我们两个简直天作之合。所以就算我快讨厌死他了,也不能去招惹他。”傅寒洲发愁道。
闻言,佟知羽也皱起了眉头,半晌,忽然眼睛发亮道:“有了!唐楚楚,你可以假装跟我是情侣嘛,然后杨密肯定大受打击,觉得自己被我的颜值秒杀,就不敢再来了!”
傅寒洲撇嘴:“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创新意识?我们两个一看就是哥们啊。”
佟知羽闷闷地闭了嘴,那双刚刚还灿若星辰的眸子,转眼就变得暗淡下来,失望瞬间填满了他的胸口。
但,他的话也给了傅寒洲一个提示:佟知羽是不合适,但有些人,或许可以试试.......
五月十七日,闻卉和本市著名的建筑设计师韩茗清举行婚礼,闻卉请了同一个圈子里的熟人唐楚楚,而韩茗清给校友傅寒洲下了一张帖子,还请了富少杨密。
“搞错没有,你俩上大学的时候压根就不认识,他哪儿来的脸请你?”佟知羽看着面前贴着新人照片的请帖,一脸郁闷。
“管他认不认识呢,下帖子了就去呗。”傅寒洲一脸淡定。
“什么?你还打算去?我说你搞清楚一点行不行,他就算要请校友,也应该是请我好不好,我俩一个系的。”佟知羽捶着桌子嚷嚷道。
傅寒洲终于抬起头来:“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他没请你,你很不高兴,所以我也不该去?”
被戳中痛处,佟知羽有些尴尬,吸了吸鼻子道:”这人忒不厚道,你干嘛给他面子还要去啊?”
傅寒洲端起了咖啡:“我不是给他面子。”
到了婚礼当天,傅寒洲专程挑了件礼服带到了办公室,下班的时候将自己打扮妥当,才坐着杨密的车去了酒店。
大概是觉得婚礼上人多,不能错过这样显摆的好机会,杨密专门开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坐在跑车上吹了一路的风,下车的时候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头发,有那么一瞬间,傅寒洲真的很想掐死那个废物一样的富少杨密。
好在他出门带了化妆品,进卫生间重新整理一下,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跟在杨密身后走进大厅,傅寒洲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右边最后一张圆桌边的唐楚楚。他穿一身黑色礼物,端坐在桌前跟人闲谈,那出色的五官加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让他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唐楚楚忽然向这边看来,那漆黑的眼眸在看见穿白色丝绸礼服的傅寒洲的一瞬间,迸发出了异常绚丽的色彩,但仅仅一瞬,她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欣喜,因为她看见傅寒洲快步追上了前面一位瘦高的男人,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唐楚楚身边的位置,似乎是想要坐在那里。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可唐楚楚作为女人,第六感是很强的——那两个人,有奸情!
她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槟,心想:该死的,那傻狍子一样的野男人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