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端着茶杯走进办公室时,叶濯清正在跟凌辉对峙。
他放下茶杯,转身欲走,凌辉却忽然沉沉地开了口:“站住。”
傅寒洲立刻停了下来,转身询问:“怎么?”
“你昨晚、加班了?”
“是。”
“最后一个走的?”
傅寒洲点点头。
凌辉的眼睛就在叶濯清和他身上来回转了几圈:“那,你有没有加入到偷看资料的行列中来?”
这一句出口,整个办公室都静了下来,五月的阳光明媚耀眼,傅寒洲就站在一片阳光下面,他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被烤焦了。
正在煎熬的时候,叶濯清忽然开了口:“你在讲笑话吗?就算我愿意带,唐楚楚也不会答应的。”
“没错。”傅寒洲接过话头:“凌总记性不好,我却始终记得,瀚宇工作室的一半股份是怎么到你手中的。”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叶濯清的脸色变得又尴尬又羞愧,扭过头不敢看傅寒洲。
良久,凌辉才淡淡道:“行了,你走吧。”
走出办公室之前,傅寒洲又扭头看了看叶濯清,他站在凌辉对面,微黑的皮肤加上黑亮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正气,那笔直高大的身材,宛如一颗青松。
有那么一瞬间,傅寒洲很想说出实情,然而叶濯清抢先开了口:“怎么?想要幸灾乐祸一下吗?”
傅寒洲心中一动:“保重。”
这一天,五月十二号,是凌辉集团设计部集体幻灭的一天。
叶濯清被解雇的消息不胫而走,让一帮平时清高傲慢的设计师们慌了神。
大家丢下手头的工作,围在了叶濯清办公室外面,眼睁睁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他抱着箱子离开的那一刻,傅寒洲的心头像是被深深扎进了几根刺,他跟着那些设计一起送叶濯清离开,握手的时候,他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不能说。”
不能把他偷看了收购资料的事情说出去,尤其不能跟凌辉说明。
这是为他好,更是为唐家好,傅寒洲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歉疚、又是感激。
周末的时候,他循着叶濯清之前提过的地址,找到了他家。
他就像个解甲归田的老兵,住在乡下的篱笆小院里,脚边有小鸡在跑来跑去捉虫吃,桌上有田里种出来的青菜和他自己酿的酒。
两个人就像老朋友似的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傅寒洲提出了疑问:“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凌辉的办公室?你跟他,不是一直很好吗?”
“谈不上多好,在职场上,人都习惯了粉饰太平。”
“你走之后,凌辉好像挺后悔的。”
叶濯清夹花生的动作熟练又迅速,说出的话却绕了个圈:“你哥想好对策了吗?要是打算反收购,现在还来得及,不过,普通法子好像对凌辉都不起作用。”
“......”
傅寒洲的嘴角抖了抖,忽然间有些无力。
叶濯清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的意图,而他自己到底为什么去偷看凌辉的资料,却只字不提。
面对这样一个非敌非友的家伙,他觉得自己有点技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