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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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言在门口敲门,打断两人。

叶沉望过去,淡淡说了声:“来了啊……”就回到书桌前坐下。杜问初做的那两份合同,被他撕毁后随便揉成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杜问初叹了口气,扬起笑脸跟张言打招呼:“张医生!”

张言的脸一红,不自然地挠头,嘿嘿直笑:“问初,你忘了,叫我阿言吧……”

“哦,阿言……”杜问初尴尬,她的确是忘了跟张言已经稍微熟悉了一点。

叶沉突然在她背后冷冷地说道:“我叫你过来是聊天的吗?”

张言立刻把笑脸一收,弄得杜问初更尴尬了:“你们有事要谈啊,那……我出去,我给你们泡两杯咖啡吧?”

看她眨巴眨巴眼睛,张言很想点头,但还是不得不越过杜问初去看叶沉的脸色。今天的叶沉怎么怪怪的?明明他在门外的时候看到他还挺高兴的啊……为什么突然间就这副臭脸了?

叶沉深沉的眸子盯着张言,让张言狠狠打了个寒战,忙对杜问初摆手:“不用了问初,不用这么客气。”天啊,他不敢要咖啡喝了,免得等一下喝了咖啡叶沉又让他滚。

“哦……”杜问初无奈,正要离开,叶沉突然冒出一句,“一颗糖少奶。”

“啊?”她转身,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叶沉不悦:“一颗糖少奶没听懂吗?不懂的话就问海姨,她知道我的口味。”

“……”杜问初气得不行。原来他这样冷不丁地说就是要咖啡的意思啊?他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一定要在张言面前给她难堪?

算了,不想跟他计较,再让张言无辜受牵连。

杜问初恨恨瞪他两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言此时此刻好想让自己变成一尊石膏,因为叶沉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真的太可怕了。跟他一起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看过自己。难道他终于发现,自己比他更帅?

两个人虽然说是好朋友,但事实上张家从上世纪初就是叶家的仆人,就算到了这个时代,张家的人也都把自己视作叶家人的护卫者。张言是老张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当时为的就是陪叶沉一起成长。张言自己心里清楚,叶沉他说到底,姓叶不姓何,而他也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叶沉比肩。

叶沉冷冷地看着他:“资料带来了吗?”

张言回神,恢复正色:“哦,带了。现在有十多家国内外的公司都盯着木王集团……”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把资料从自己随行的背包里拿出来,递给叶沉。

叶沉沉默地翻了几页:“你跟杜问初很熟?”

“啊?”张言一愣。

叶沉抬眸:“你紧张什么?”

“额……”张言搓手,笑容发干,“也……也不是很熟。”

叶沉继续把目光放到资料上:“你高一那年喜欢上隔壁小四眼妹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他犀利地指出张言的内心。

张言内心起狂澜大波,那是他少不更事好吗?就是那小四眼妹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他就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可是后来他发现,那纯属是他想太多啊,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没看到杜问初就有点点惦记的感觉。

叶沉没理他脸上精彩的表情,马上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上星期精算那边已经给我评估报告,木王现在的债务危机太严重,这十多家国内外公司在看清楚这一点之后,我想只会剩下最多四五家公司竞争……”

“阿沉……”张言惴惴地开口,“你是不是不高兴?”

叶沉平静地抬起脸看他:“你是指你喜欢杜问初这件事?”

张言点头。

“没有不高兴。”叶沉说道,“多一个人爱她宠她,是挺好的一件事。”

张言:“……”心里有紧紧被揪住的感觉。叶沉允许他的感情,因为感情无法控制。但他并没有允许自己的行动,他不能追求杜问初。

“她还小,你现在不用想太多。”叶沉淡淡道,再不被这话题影响一丝一毫,开始分析木王的案子。

正宅的厨房,今天罗美娟跟何天麒都去医院复诊,所以杜问初才敢到这里来。

海姨在指导她煮咖啡:“叶少爷不喜欢太甜奶太多的,可是也不喜欢喝纯黑。呐杜小姐,糖呢……放一颗就够了,奶么就加这些……”她一边说,一边就替杜问初把奶放好了。

杜问初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阿言也在,我给他也煮一杯。”其实是想自己亲自动手煮一杯出来。

海姨笑眯眯地退到一边:“杜小姐现在跟叶少爷还有他的朋友都相处得很好吗?”

杜问初的脸一红:“还……还好吧……”她刚刚还扯了叶沉的耳朵,这样算相处得好吗?

“叶少爷是个好人,杜小姐,你可要好好待他呀。”海姨语重心长地说道。

杜问初心里怪怪的:“海姨,我看何家的佣人都不太喜欢叶沉,对他也不是很礼貌。除了你……海姨,这是为什么?”

“哼,他们对叶少爷这样,什么原因还用说吗?”海姨说到这个,竟有点生气,“但我知道叶少爷是个好人,他是先生的私生子,这跟叶少爷有什么关系?错的人是先生。好几年前,我家老头子的痛风犯了在医院急救,先生却要我安排晚宴请吃饭。后来叶少爷知道,是他安排了酒店厨师过来,还让张医生亲自开车送我去医院,甚至垫付了医药费。”海姨擦了擦眼角,靠在橱柜上,身影有点苍老。

听着海姨的话,杜问初暗暗撅撅嘴,叶沉真的有这么好?咦,她加了几块糖?唔……随便吧,再放奶——一点点一点点,是不是够了?再倒一点吧……

就这样一边跟海姨聊着天,一边就煮好了两杯咖啡。

杜问初端过去的时候,张言正出来。她笑着问:“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

张言下意识地看了眼她手里的咖啡,高兴死了:“我的?”他点了点其中一杯。

一杯是海姨煮的,一杯是她煮的。

杜问初点点头,她其实已经弄不清楚哪一杯是自己煮的了。

张言迫不及待地拿起喝了一口,砸吧嘴:“不错。”但是有点像叶沉的口味。

杜问初吐了下舌头,把剩下那杯端给叶沉:“呐,你要的咖啡。”

叶沉闻了闻,微微皱眉:“你煮的?”

“是啊……”

好像有点不太妙。

叶沉喝了一口,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样怎么样?”杜问初着急地问。

“噗——”叶沉把咖啡全喷在了杜问初脸上,“咳咳咳……杜问初,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这鬼东西,张言居然还说不错?

咖啡滴答滴答地从杜问初脸上淌下,本来她很生气,也想喝一口咖啡喷叶沉一脸。可是当咖啡流进她嘴里的时候,她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呕——又甜奶味又重,还是从叶沉嘴里喷出来的,好恶心……

看到她的模样,叶沉真是又气又好笑,刚想抽两张纸巾给她擦擦脸,面前的人儿“嗖”一下就不见了。

门外传来张言的声音:“阿沉你别生气,问初她不是故意的。”

叶沉抓纸巾的手紧紧握住,脑袋上青筋直抽。

张言!谁告诉你老子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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