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午后,两人手牵着手在巴斯著名的圆型广场上转悠。
他见她有些发愣,笑着问道:“想什么想的这么投入?”
她歪过头看他,笑容在阳光下闪耀,她认真的说:“程石,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她垂下头,一步一步踩在石头路面上,她曾经一度以为,这样的幸福是她生命里所无法承受。
那日,在一个乡村的小教堂里,是程石的父母很早为他们预约的位置。他们面对面的站着,相望,起誓:
我愿意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妻子,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在那一霎那,她终于发现,爱,原来是一种信仰,这样的誓言,温暖自己,照亮别人。
又一次交换了戒指之后,程石俯在她耳边说:“这下你再也跑不掉了,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你都是我的了。”
“苏磬?”他在叫她了。
她回过神来,拉着他在路边坐下,“程石,你以前是不是特别怕我跑掉?”她直到现在才有些明白,原来,他们之间,等待诺言的,害怕失去的,一直是他。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是的。很多次。他那么喜欢搂着她睡觉,就是怕午夜梦回,她突然丢下他,独自走了。
额头抵上他的肩,低低的道歉:“程石,对不起。以后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好不好?”
他突然凶她,“你还好意思问,我以为这点基本常识你总是有的。”说完了,自己站起来就走了。
苏磬摇头,这人,脾气说来就来了。她加快了脚步跟上去,叫道:“程石……”
他不理她,任她在后面追着,走了一段不忍心,正想放慢脚步回头,却听到有人“苏,苏,苏”的叫。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外国人奔了过来,越过他,一把扯起苏磬的胳膊,兴奋的直叫唤:“苏,苏,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眉头迅速皱起,两眼冒火的盯着那老外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正要上前去扯开,却听到她开口了:“james?”
james顿时眉开眼笑,给了她一个熊抱,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头被强压在james肩膀上的那一刻,看到程石已经脸色发青,快要暴跳如雷了,她迅速的推开james,跳离了两步。
“苏,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james说着又想来扯她,程石的反应比她还要快,伸手用力一拉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之内,再不让那老外碰她,宣告他的所有权。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虽然这么跟人说话有些别扭,可是身后的人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她有些尴尬,故意转移话题:“james,你现在的中文说的很好了嘛。”
james讪讪的缩回手去,哈哈一笑:“因为后来的老师都教的比你好。”
“那幸好我没有再教下去,否则不是误人子弟了?”
james一脸困惑:“无人子弟?是什么意思?”
苏磬微笑起来,看来还是没有学的特别好,她正要开口解释,程石在后头冷不丁的开口:“意思就是destroy you。”
呃,苏磬苦笑,真亏他想的出来。让她哭笑不得的是james还用求证的眼神看着她,她想摆手,手却被困着,只得说:“你不要听他胡说。”
程石扬眉,“我说错了么?”
这下james更困惑了,苏磬尴尬的笑笑,只得一连串的说:“他是我丈夫。误人子弟的意思是不好的老师会害了学生。”
james恍然大悟,他朝苏磬眨眨碧蓝的眼睛:“苏,你结婚了啊?”随后,他坏笑起来,叽哩咕噜说了一串英文:“苏,你还记得当初我要你嫁给我的时候,你对我说什么了?”
苏磬完全傻眼,明显感到圈着她的这双手臂越来越紧,这个james,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好了,苏,再见了,希望能再见到你,唔……和你的丈夫。拜拜。”james转身,挥挥手,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留下一堆烂摊子。
好久没有动静,她小心的叫他的名字:“程石?”
他突然松开她,又自顾自走了,她站在原地叹气,正要跟上去,他又停住了,回过身来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走,生气归生气,他可不想再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外国人来对她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
苏磬喘着气,边加快步伐边跟他解释,“james是几年前我去康定的时候认识的……”
康定?真是好地方,程石火气更盛。
教了几就求婚了?他仍然不动声色,任她解释。
“程石,就是这样,其他什么都没有,都是他瞎说的。”
他始终一言不发,一抹浅笑却早已爬上嘴角,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她的感情,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看她为他着急的样子。
……
……
……
春暖花开,聊赖的午后,云出奇的白,天出奇的蓝,阳光出奇的明媚。我独自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馆,要了一杯咖啡,正要打开刚从旧书店淘来的书。
我无意间一抬头,街的对面,一男一女两个中国人,面对着面,一言不发的站着,女的清秀安宁,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只脚无意识的在石头路面上划来划去;男的挺拔帅气,却满脸严肃,好像是动了气,可那气又像是自己硬堵出来的……
我微笑着低下头,翻开那本书,扉页上用钢笔写着:
i love you, not for what you are, but for what iwhen iwith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