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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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幕深邃,繁星交织。凉风吹着花朵翻涌如狼。

山谷里,宁静如常,却静得如山雨欲来。

雨后清香的空气,亦带着隐秘的气息。

檐角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碎裂的水花。

牧千羽步履踟蹰地亦步亦趋地走回山谷,她迟疑地站在微掩着地门前,指尖颤颤巍巍,却终究没有推开的勇气。

真的,只有血灵芝才能救她了么?

为了流烟,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没有你的世上,便是永生,又有什么快乐呢?

心疼得几乎要麻木,牧千羽身形在风中摇摆着,她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上了门扉,却下一秒如触电般地弹开。

她紧紧咬着嘴唇,无助地俯下身子。明明跟南宫流烟只隔了一道门的距离,可是为何,她却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她,面对疼她爱她至极的她?

犹豫踟蹰间,却倏地感觉到眼前一黯,牧千羽一抬眼,正对上南宫流烟神采奕奕的眼睛,一时间,心上再也没有任何甜蜜可言,此时竟像被几百根极细微的针缓缓地划过,有种说不出的丝丝缕缕的痛,让她如鲠在喉。

:“可是回来了?”背光的视线下,南宫流烟没有窥探到牧千羽低下的面庞上沾湿的泪痕。

牧千羽不答,却在下一秒,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偎住她。

:“怎么了?”南宫流烟心下微诧,想要抬起牧千羽的脸庞,却发觉牧千羽紧紧地搂着,不肯离开。“是送走玲珑,舍不得了?”

牧千羽摇摇头,随后不舍地退开南宫流烟的身边,越过南宫流烟,走到桌前,借着桌上的月光,点起了熏香。瞬间,香气扑鼻,带着丝丝缕缕的暖烟。

瞥眼,就瞧见今天清晨随手丢弃在屏风上的红衣,那样刺目耀眼的颜色,那样繁复美丽的花样,生生地刺疼了牧千羽的眼。

流烟,我明天穿这件衣服好不好?

可是,我还是要嫁你!

流烟!

流烟...

那声声娇唤犹还响至耳侧,可是却早已如前世的记忆一般遥远。

:“瞧什么呢?”南宫流烟察觉牧千羽的不寻常,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边问边循着牧千羽的视线望去,一眼就扫见屏风上的绯衣翩跹。她笑,“怎么?怕我明日反悔不成?”

牧千羽闻言,努力掩下心头的悲切,撇撇嘴不满地啐道:“讨厌的流烟,你何时才能不浇我的冷水,不与我抬杠呢?”

南宫流烟听罢却只是摸了摸鼻子,笑得无害,“那可不行,那样多没意思!”

:“流烟...”牧千羽这一次却没有生气,只是痴痴地唤着,走上前去,伸手抚摸上南宫流烟的脸颊。

每次南宫流烟戏弄取笑她时,便是这般让人欲罢不能,俊美无双的模样。可是,牧千羽明白,在她看似玩世不恭的戏谑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她对她深刻而隐忍的爱恋。

可是一切都要过去了,自这一刻开始,自今晚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想着,牧千羽不愿再去思考接下来的种种。她突然上前一步,揽过南宫流烟,踮起脚,炙热的吻就落在了南宫流烟的眉心。

:“喂...”

南宫流烟还未反应过来,牧千羽已上前,动情地将身子贴上来,两人亦步亦趋地往后退去,最后双双陷倒在绵软的床榻间。

牧千羽蛮横地趴伏在南宫流烟身上,带着南宫流烟的手,将自己身上被雨淋湿的衣衫尽数剥落,丢在地上。随后,牧千羽的手开始在身下的南宫流烟身上游离。手到之处,衣衫半解,吻也随着一个个接踵而至。

这般娇蛮强势的牧千羽,倒是一时间让南宫流烟咋了舌,竟也有半响反应不过来,任着牧千羽任施任为。

:“丫头,你这帝家之气,不会只在床上才有吧?”

虽然被牧千羽蛮横地固定在身下,但南宫流烟却很快反过神来,随后薄唇轻启,戏谑的捉弄也随之脱口而出。即使处于被动,南宫流烟也带着掌控全局一般的镇定自如,似乎现在任人宰割的人不是自己。

但是,随着牧千羽故作麻利地揭开她的腰带,两边紧紧收拢的衣襟也随之被粗鲁地拨开,感觉到她在胸前的一阵重吮,南宫流烟很快就失了调笑的心情。

她心里暗咒一声,随后一个翻身,就将在她胸前任意施为的牧千羽压在了身下。“你这个丫头...”说着,南宫流烟带着懊恼意味地看着牧千羽,却见牧千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晶莹闪烁的眼里半点杂质也无,似琉璃般无尘无垢,干净得不像是凡人。“真是要人命呐!”

牧千羽听了南宫流烟既似抱怨,又似懊恼的话,只是垂眸暗笑。随后,她大胆地伸手揽上南宫流烟的颈项,将她拉近自己,羞红着脸吻上南宫流烟的唇,一点点的厮磨,就像是要将南宫流烟唇上的每一条纹路都记清一般,细细地吮吻,浓浓的缠绵,情丝乱串,流转于两人心间。

四目交汇,电光火花的瞬间,春光暗淡了,万籁俱静了。

此时的万物,不过是尘埃罢了。

瞬间情动,身体内的电流也随着呼之欲出。什么也抵不过心意相通的触碰,什么也抵不上坦诚相触的感觉,什么也抵不上两心相贴互相激撞的瞬间。

青纱帐上,白若云朵,软似风絮。一对鸳鸯挂钩,底下缀着五彩缤纷的流苏。烛光明媚地照进来,映得白皙若凝脂的肌肤流光溢彩。

鸳鸯起伏,嬉戏追闹,像是常有碧波之间,牵着流苏款摆。

牧千羽紧紧地揽住南宫流烟,一阵电流强烈地从身下直窜进脑海,一时间,无数缤纷降临。牧千羽低低轻呐一声,随后软到在南宫流烟怀里。

身体似乎是与心灵脱了节,不论身体上获得了多么充实的快感,脑海却仍是清晰,心口也越来越疼痛。她紧紧地拥着南宫流烟,眼角沾着点点星光,仔细瞧去,竟是泪意点点!

切尽今日欢,莫问...离人泪!

◆◆◆◆◆◆

欢愉过后,满室尽余暖香阵阵。

牧千羽拿过床脚刚洗过的衣裳,兀自穿好,随后下了床,走到桌前,将桌上带有迷药的熏香灭掉。

虽然星沉事先已经给过她解药服下,可是也许是药性太强,牧千羽仍是感觉到阵阵微微的晕眩之感。

想着,牧千羽回头,就见南宫流烟沉沉地躺在榻上。她走过去,缓缓地跪下来,俯身凝望着南宫流烟紧闭的眉眼,柔荑纤纤,轻柔地拂过,从南宫流烟的额头到鬓角,然后便停留在她暖热的双唇上。

手甫一轻触,蚀心的疼痛便切肤刻骨的袭来,不舍与悲切排山倒海的涌来,似将她淹没。

:“流烟,你可会怨我?”

牧千羽泪眼婆娑,将脸贴在南宫流烟胸前,哽咽着问。她注视着被南宫流烟丢弃在床脚的剑,不觉地悲从中来。

如若你不是信任我,你不会这般毫无防备的待我,更不会将你贴身不离的剑丢掷床尾,生怕伤我。

可是,我却用你对我的信任,这般待你。你,会不会恨我?

流烟,谁叫你要欺瞒我呢?谁叫你,总是将苦痛一人担下呢?若不是皇宫里这一夜之间的变故,恐怕这个秘密你要瞒我一世了罢?

流烟,我曾经真的天真的以为这样很你过下去,一天天慢慢累积成一辈子。可是,流烟啊!原来早就来不及了,这一次,是真的已经来不及了!我与你最近时,只有一段爱情的距离,之后,转眼天涯。

真可笑,对不对?我本以为自那次双双离开,就是我们幸福的开始,只未料想,原本,已经是结束...

如果有一种东西,能让时间停驻,永不向前,该有多好?

可是,就像烟花只开一瞬,不能永恒定格在夜空。我们,缘起缘灭,终要陨落...

想着,牧千羽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汹涌而下。

流烟,你,怎能这样待我?

牧千羽的手轻轻地抚过南宫流烟俊美如玉的脸庞。你待我如此,我却无法回报你任何。

流烟,这一次,也该换我,为你牺牲一次了罢?

想罢,牧千羽俯身轻轻地吻上南宫流烟纤薄的唇,带着最后抵死缠绵的意味。

流烟,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情真而泣血。

:“流烟,再见了!”

最后深深地瞧了南宫流烟一眼,牧千羽心知自己再留,便越加的舍不得离去。她咬着牙撑起身子,逼迫自己立即转身离开,身子轻飘,眼见就要冲进漆黑的夜幕之中。

:“丫头...”

突地,身后传来一声细弱的呼唤。立即拉住牧千羽已经行至门前的身影,让她的身影在一瞬间看上去飘飘摇摇,似一阵碎风,就会将她吹倒。

那呼唤里,有悲伤有哀求有痛苦有爱恋。

只一声,便让牧千羽瞬间僵立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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