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缘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大殿之上,满盈着几乎一触即发地紧张气息...

南宫流烟很想扯起一抹戏谑地笑,她清晰地听见自己起身地声音,伴随着群臣的紧张抽气中此起彼伏,她一步步跨出去,似乎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之上,踏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直径而上。

她知道,这一步步走去,一切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将完结!

这一刻,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宿命凌厉而疼痛的指引。南宫流烟分明清晰地感觉了,命运相衔的摩擦所带来的凌迟般的错骨之疼。

南宫流烟无视着牧千羽看着自己充满不解和忧伤的眼睛,一点点向她走去,越走近,牧千羽的泪水就越是扑簌着控制不住地滴下。

不论南宫流烟怎么逃避,两个人相对的时刻终于是要到来,她不敢去看牧千羽此刻悲伤绝望的神情,她的亲手指正和牧振侠的控罪,于牧千羽而言,是双重的伤害和摧毁。她一个狠心,从牧千羽身边擦肩而过,毫不停歇地往咸嘉帝座前走去。

一步,就是一生。

南宫流烟心内的疼痛翻涌般的叫嚣,她眼角是酸涩的疼痛,却找不到一丝的泪意。可是,却只有她清楚,她不哭,不是因为她不痛。她不哭,只是因为再多的泪水,又怎么能够发泄她心里的哀痛。

真正的悲伤,是没有泪水的,因为绝望到连泪也流不出来。

丫头,让我告诉你,在我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就是命运相衔,彼此交换的过程。从此,你的罪过你的命运我来背,我的人生我的光辉,尽数送予你...

也是,我们缘起又缘灭的过程,短暂得,就像是还没有绽放,就已经湮没在天空里,烟花的宿命...

牧千羽是那么怔怔地看着南宫流烟向自己走来,她睁着朦胧的泪眼,死死地看着她,点点不愿折倒的希望和信任点点盈上心头。

可是,牧千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流烟经过自己,狠狠地错肩而过。擦身而过的那一刻,牧千羽几乎快要支撑不住,险些栽倒在地。

心竟已觉不出疼,只是无力地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手,缓缓地将自己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抽离,似要抽净。

她不敢转头去看南宫流烟一步步走向大殿,一步步挣断情缘地红线,将彼此的狠越拉越长的身影。可是,就算她不看,却还是那么残酷又清晰地听见了,南宫流烟低悦磁性的声音在肃静的大堂上字字响起,带着残忍泣血的无情冰冷。

:“禀告皇上,这便是牧将军私通他国的罪证!以及历年来,牧将军尽数犯罪的证明!”

牧千羽绝望地闭上眼,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嗓音和力气,再也无力说一句话,替牧振侠辩解一句,南宫流烟的指证,于她,是比凌迟还要残忍的鞭笞之刑。

咸嘉帝看着手里的证簿,缄默片刻,随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既铁证如山,牧将军,你还有何话要说?”

:“羽儿,记得,要替爹报仇啊!”牧振侠不辩解甚至没有回话,他只是镇定异常地看着牧千羽,嘴角含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诡异地叫人害怕。仿佛预料一切一般的镇定,他沉着地走下去,似乎来得那么快的一切,都已有所觉。

可是这句话仿佛促怒了咸嘉帝,他神色一变,站起身,命道:“来人,把人给朕带下去!”

侍卫怔忪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准备听令,却见牧振侠率先走下殿去,没有一丝的反抗和犹豫。

而牧千羽只是这么直直地站着,她看着牧振侠被带下殿,却不动,也不再争辩。她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只是带着不解般木然的眼眸看着面前在一瞬间,似乎全变了样的人和物。

:“南宫爱卿!”咸嘉帝唤一声,见南宫流烟听令,他不名意欲地浅笑,“这件事,朕就交与你全权处理!”

南宫流烟一脸的默然的冰冷,在牧振侠离去后,接令离去。却在经过牧千羽时,看见她仿佛被人抽去了所有力气和灵魂的瓷娃娃一般,没有表情,没有哀怒。

又一次与牧千羽擦肩而过,南宫流烟强呵制住自己不可以心软,不能看她,可是心却还是痛得难以呼吸,仿佛被抽去所有的不仅是牧千羽,更还有她南宫流烟。

倏地,袖子一紧,南宫流烟回头,却没想到握住她的人居然是之前一直寂如死灰的牧千羽。

:“流烟,不要走!”牧千羽摇着头,咬着唇走到南宫流烟身边,她凄哀一笑,眼里显出一丝微弱的光芒,仿佛这是燃烧她生命的最后一丝火焰,不肯熄灭地坚持着,只等着南宫流烟的一句话,决定她的生,抑或死。“你快告诉皇上他们,说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说你没有骗我,没有利用我,没有要杀我爹,没有,什么都没有...”

牧千羽苍白着脸,一边说,一边无力凄哀地摇着头,仿佛是要南宫流烟证明,又仿佛是在试图说服自己。她像一个溺水的孩子一般,紧紧地拽着南宫流烟的袖子,仿佛这是救赎她生命的唯一绳索。凄凄无助的模样,引得朝内所有的人皆忍不住心疼,恨不能将这一切都改写。

南宫流烟心内如一把烈火在烧灼,又如身沁冰窖中般寒冷,无数的感觉袭击着她,差点让她支撑不住的窒息。她简直不忍去看牧千羽此刻眼里那最后的一丝光芒,那是为她而燃起的希望,是她将最后一点信念和依附全交托与自己手上,那样绝对的信念,那样的痴绝爱恋,叫南宫流烟的心如置刀尖之上,辗转疼痛,却又无力挣扎。

丫头,要怎么样你才能明白,我们已经结束了,就像是弱小的火柴,终于被耗尽了最后一点光和亮。恨我吧,你恨我,也好过,去恨你的身世,你自出生便被安排的宿命,你那两个道貌岸然的爹。手刃我,总比你犯下弑父之罪,得此天下人骂之的罪过的好。即使这些你都不懂,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什么代价都愿意。就算是像今天这般明知是圈套,是牺牲,我也还是会盲目地,甘之如饴地跳下去。

丫头,我宁愿你干干脆脆地恨我,也不愿你这般的信任我,这于我,是比凌迟还要可怕的刑罚!

丫头,此去经年,君当陌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我所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了你。我们今后,就只能如此,各自各悲伤...

南宫流烟想着,咬咬牙,横下心,一个甩手,将牧千羽拽住她袖子的手甩开。甩手间并不用力,但是南宫流烟的举措就像是一把利刃,插进牧千羽的心头,她无力地踉跄几步,仿佛再也站立不住一般,跌坐下去。

南宫流烟走后,满朝的大臣们也都悻悻离去。直到最后,殿内只剩下咸嘉帝只身而坐的身影。

:“羽儿...”咸嘉帝走下座来,缓缓走到牧千羽身边,有些苍白无力地唤道,语气淡然,却掩不住担忧。

却只看见一身霓裳羽衣下,牧千羽一张苍白绝望的脸,不笑,也不再哭,泪痕凝固,盘踞在脸上,就算她此时心口上,一道道创伤。

这样死寂绝望的牧千羽,让咸嘉帝心下一惊。

:“羽儿,这南宫流烟证据确凿,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丫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骗你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如此,我,也是身不由己。

牧千羽疲惫绝望的闭上眼,想起南宫流烟曾对她说过的话,心下的伤痛纠缠成了一道凌厉的恨!

南宫流烟,我终于是明白你当日的话了,原来你当日所说的不得已而为之,就是欺骗我,利用我,玩弄我,将我的感情和真心视之为草芥,不值一提?就算伤害了,也能当笑谈,一笑了之?

可是,我很可笑是不是?

牧千羽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即使你这般的对待我,可是,我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相信眼前的事实,我却还是不自觉地想要去相信你!

多可笑,是不是?

咸嘉帝看着牧千羽脸上变化无数的神情,心知牧千羽心里的动摇和不坚定,他缓缓开口,“羽儿可是在为牧将军担心?”

见牧千羽身子一震,倏地抬起头看着他,咸嘉帝早有所料地一笑,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救牧将军,只是不知羽儿可愿一试?”

:“是什么?只要能救我爹,我什么法子都愿意去试试!”

咸嘉帝轻笑一笑,眼里竟是冰冷的光芒闪烁。“那好,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求南宫流烟绕过牧将军,对外宣称那些证据是莫须有的!”

牧千羽怔怔的看着咸嘉帝,却不明白咸嘉帝眼里浓浓的笑意里的居心。

羽儿,不管你今次去求那南宫流烟,她是允还是不允,你们都无法再在一起!她若是允,那么她就是提供了假罪证,她必会受到朕的处置,到时心生愧疚焦急如焚的你,要救她,就只有妥协嫁与麟儿。她若要是不允,那么不必朕拆散你们,你自会恨她一辈子,必也不会再对她有所依恋。

可是,牧千羽却不知咸嘉帝的居心。她只一心想着去救牧振侠,想着要去见南宫流烟,将心里的疑惑不解理清楚。

所以,她抬起眼,坚定地看着咸嘉帝,冰凉的手紧紧拽住如血般鲜艳的衣裙。

:“我,要去见南宫流烟!”

◆◆◆◆◆◆

南宫府上。

南宫流烟静坐在书房内,室内幽暗,南宫流烟并没有点灯,她面对着轩窗,借着皎皎的月光,低头打量着一枚入手极其温润的碧玉。

她左手握玉,右手掌刀。小刀在她的掌中,如臂使指,运转自如。

挥臂运转间,那枚碧玉就慢慢显现成一枚精致的发簪。

南宫流烟刻得极其仔细认真,手执刀极其熟练自如,慢慢地,簪子的花纹就映现出来。只见簪身是一枝艳艳怒放的俏菊,纷繁盛开,美丽不可方物。还有零星的几朵,随风落下枝头,蹁跹摇曳着,似乎真的可以翩翩起舞一般,栩栩如生。

南宫流烟静静把玩着完工的那支簪子,慢慢的转动着,似乎枝头的菊就要飘落下来一般,美得煞羡人眼。

这只簪,若是戴在那倾城绝世的小丫头鬓间,会是何等的美不胜收?

默默想着,南宫流烟浅笑,笑里是落寞的悲伤,和无比的向往,交相辉映着,让人看着忍不住要陷进她绝望又安宁的笑容里。

:“沈裔,是她来了么?”

南宫流烟慵懒地伸手支在椅架上,将簪收紧袖内,还不待沈裔在门外敲门,就低声问道。仿佛已经早有预料般的冷静从容,只是心头叫嚣的疼痛加剧蔓延。

沈裔在门外静立着,眼下是一片对南宫流烟的担忧,却只是在无人的时候独自展露。他低眉,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沉,“是,牧小姐半夜来府,说是要立即见你。”

:“知道了,叫她直接上这来吧!”

沈裔接旨退下,南宫流烟站起身,背窗而立,月光如华,洒在她刀刁玉砌般俊美的脸上,却映射出一片银丝般的忧伤。她嘴角轻笑,是一抹浓到让人沉溺的悲伤俊美。

呵,一切,终于是要到来,是要结束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恣意风流命之奇书弥天记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重生之为妇不仁嫡女娇妃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女配她天生好命至高降临
相关阅读
替嫁狂妃倾天下星海[网王]擦肩而过绝对诱惑娇妻在上:总裁轻点皮何处锦绣不灰堆(家教)一言九鼎灯火阑珊末日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