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咪,你醒啦?”
这是她睁开双眼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蓝泽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更纱用与神情一样显得虚弱的声音轻问。
“小猫咪。”紫音朝更纱眨眨眼睛,抬手戳了一下站在自己旁边千鸟羽的胸膛:“是小风迫不及待喊人家过来的呢。”
“少胡说。”千鸟羽脸色轻微发黑,小声抗议:“哪有所谓的迫不及待!”
见状,紫杉亲密勾住千鸟羽的右臂:“哇,别扭起来的小风好可爱哦。”
千鸟羽毫不留情的推开紫音,嘴一啧,冷言:“你这家伙是花吗?给点阳光就灿烂到刺人眼球。”
“刺伤了也没关系。”紫音毫不气馁的再次勾住千鸟羽右侧臂膀,嗲声嗲气:“人家会对你负责的。”
千鸟羽拨离紫音的手爪:“别和我来这套。”
听着他们一来一去的对话,躺在床上的更纱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
“小姐,不是您想的那样。”千鸟羽解释:“我和这家伙什么关系都没有。”
紫音不满千鸟羽的争辩,她随性倚坐沿床而坐,鼓囊腮帮:“小猫咪,人家和小风……怎么说呢,反正我俩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已经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对着乌云山盟海誓过了。”
“……”更纱目不转睛的视线在千鸟羽和紫音身上来回徘徊:“原来是这样啊。”抿唇扯笑:“那么,蓝泽老师不就是我大嫂了吗?”她忍不住跟着打趣。
“呀。”听到‘大嫂’两个字的紫音惊呼掩住嘴角:“小猫咪,刚才叫我什么?大嫂对不对?”一惊一乍的紫音没头没脑扑上前去搂住更纱:“什么啊,害人家把你当成情敌,原来你是小风的妹妹……”
“蓝泽紫音!”千鸟羽十分不温柔的把紫音拽离更纱周围:“人也看了,话也说了,现在该回去了。”他非常不留情面的下达逐客令。
紫音恋恋不舍拉住千鸟羽的衣角,死命乱摇:“小风,你真坏,利用完人家之后就一脚踹开,这里可是深山老林耶,女孩子一个人走山路很危险的,小猫咪,你说我讲的有道理吗?”
“嗯。”更纱颔首,似乎很赞同紫音的观点。
千鸟羽一把抓住紫音的手腕,拖着她往屋外走去。
“好疼。”紫音眉心一皱:“小风要拉人家去哪里?”
千鸟羽冷言冷语的丢下两个字:“回家。”
“咦?”紫音眨着迷人的电眼,坏笑:“回你家还是回我家呀。”
顿步,千鸟羽转身看着一脸得逞的紫音,降低音阶:“蓝泽,我有个不情之请。”
“如果是小风的请求,人家一百二十万的答应你哟。”
“噢?”千鸟羽屏息,紧握双拳:“那么,可以让我掐死你吗?”
“……”闻言,紫音连忙护住自己纤细的脖子:“不行。”
“为什么?”
“讨厌,人家怕疼。”
“……”
车厢内静谧无声,方才吵吵闹闹的紫音变得尤为乖巧,判若两人。
千鸟羽瞄了一眼副驾驶座位:“蓝泽,干吗那么安静,这不像你。”
“破风。”紫音微叹,难得正经:“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
“嗯?”千鸟羽闷声,笑中参杂着嘲讽:“干吗这么问?”
紫音望着一路倒退的风景,吁出深长的叹息:“那……如果小猫咪死了,你会和我在一起?”
千鸟羽失神,方向盘打滑,由于惯性,车子冲出高速公路,硬生生停在只有里护栏几厘米开外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蓝泽紫音!”
“二木亚槿救不了小猫咪。”紫音暗暗神色:“不告诉仁王雅治,小猫咪是他堂姐,真的没有关系吗?”
千鸟羽松开方向盘,扳过紫音,让彼此面对面,略带严厉:“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一次性给我讲清楚。”
“小猫咪得了一种名为海洋性贫血的病,在国际医学上称为thalassemia。”紫音悄然推开千鸟羽,静静躺靠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这是二木家族的遗传病,二木亚槿和二木亚树是带因者,幸运的是二木亚奥是正常体,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能救小猫咪的只有二木亚奥和仁王雅治。”
“小姐还能活多久?”
“所幸是thalassemia中间型,如果不及时做骨髓移植,她很难活到成年。”
“你的意思是还剩下五年时间?”
“最长五年,最短则是几个月。”紫音摇下车窗,让烟雾随风飘逝:“用药物维系控制和延长生命显然是个不可取的举措,药是三分毒。”
“除了二木亚奥和仁王雅治,没人能救得了小姐了吗?”
紫音察觉到千鸟羽震惊的颜容,她随即扬起一抹冷笑:“倘若你有更好的办法说服这两位在有限的时间内结婚生子,用孕妇的脐带血拯救小猫咪,除此之外,别无他计。”说罢,她推开车门:“就送到这里吧,再见。”紫音沿着长不见首的公路慢慢步行而去。
千鸟羽交叉双手,将头埋入双肩,俯趴在方向盘上,很久,直到警察前来敲车窗关心询问,他才整理好慌乱的心情驱车驶离。
夕阳十分。
回到二木宅邸竹园的千鸟羽看见更纱正在尚子的陪同下坐在长廊上t望庭院景色。
“更纱小姐。”
对他的心里防备完全瓦解,更纱下意识去握住千鸟羽的手:“回来了?”
千鸟羽将更纱深拥进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用着兄长关爱妹妹的口吻低问:“感觉好点了吗?为何不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
更纱摇头,没有回答,声线淡如净水:“我不想再利用柳生比吕士了,我想离开这里,你可以带我走吗?”
搂拥她的身子一僵:“……好。”千鸟羽应允:“小姐想去哪里?”
更纱轻轻靠在千鸟羽的肩头:“哪里都好。”
“嗯,哪里都好,什么也不做。”千鸟羽收紧拥抱着更纱的手臂:“小姐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千鸟羽的话如同刀刃划割拨动她心中的那一根紧绷弦,回音伴着疼痛耳鸣震荡。
天色渐渐陷入墨的深沉,声响像是完全被屏蔽,四周忽然变得宁静,长廊外,漆黑的夜幕中夹杂着丝丝银线,不知何时,悄悄无声的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