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个明显对他有意思的人。
凌光看到了流烟的表情几乎一寸一寸的铁青。
“我们没有证据就不打扰流烟姑娘休息了,再见。”
凌光说要走,无妄自然不会留,在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是翻墙,但是凌光做了一个动作。
她把无妄整个人圈外了怀里,然后回过头对着流烟做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流烟姑娘,不管你是作为青楼女子,还是作为一个妖,你都配不上无妄,你知道吗?”
凌光说完就带着无妄翻墙出去了,气的流烟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世上让人痛苦的办法有很多,其中一种就是当别人拥有着你求而不得的东西或者人的时候,如果她态度随便一点,你都会觉得在你手里那么宝贝的一个人,怎么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小心翼翼的接近,然后她告诉你,你配不上。
哪怕她态度再随便一点,也轮不上你,因为你看上的人,看不上你。
不管作为一个妖还是一个青楼女子,她都不在他眼里。
无妄不知道凌光为什么突然间就决定走了,而且翻墙翻的那么干脆,他也看不懂凌光和流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蠢没办法。
凌光简直不忍直视,她看着无妄直摇头说:“幸好你是个和尚,你要是个普通人,啧啧啧。”
无妄挠了挠没有头发的后脑勺,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茫然。
“凌施主,今天的查案就这样查完了吗?”
“不然呢?杀人的是妖,我又不是凡人,没学到凡人那套规矩,我现在就只想找到那个在背后操纵的人,阻止他继续杀人吞噬灵魂。”
两个人一路回到县衙里,县衙的人今天都出去了,听说是钱员外觉得自己家死了人不安全要县太爷派人保护,这一保护县衙就抽空了一大半的人,剩下来的都是杂役。
“那你这样去找妖怪不会打草惊蛇吗?”
这样的问题让凌光愣了一愣,随后问道:“如果流烟真的是凶手之一,你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绳之以法,不过她是妖,如果是主犯那就只能杀人偿命,从犯的话我会试试让她改邪归正的。”
无妄对于的头牌是个妖这种事情接受的还挺快的,左右在他眼里那个人最多就是帮了他一次的恩人,但如果恩人杀了人他还是不会放任自流。
这让凌光都不禁摇头,都说心狠手辣的人最可怕,可是谁知道心思纯净单子的人才是人间杀手啊!
可是无妄也没错啊,他只是比一般人看得更透彻。
看着凌光摇头叹气的样子,无妄心里一咯噔,倒是想不出哪里不对,他歪了歪脑袋说:“我这样想做错了吗?”
“没有。”凌光又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没错才显得不近人情,可是他们跟一个杀了人的玩讲什么人情呢?那种东西喂给猪猪都不吃。
“我师公见到你说不定会很高兴,可惜你是个和尚。”
苏荇曾经说过,心思纯净毫无杂念的人修无情道最为合适。
她眼前就有一个苏荇仙尊口中的好苗子,不过可惜是个和尚。
无妄眨了眨眼睛:“凌施主果然是修道的人吗?”
对于凌光来说,无妄就像是一个未解的谜团,虽然无妄亦是这么看她的。
凌光莞尔一笑:“是啊!”
无妄一合掌:“阿弥陀佛,那青城山的百姓可算是有救了。”
凌光摇摇头表示不赞同:“这话就说的偏颇了,我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我也没有想过要把青城山的百姓当做是我的责任,我只是不能放任自己坐视不管,但是很多时候我都不会按照凡人的方法去做事情。”
如果她真的想要保护青城山的百姓,她就不会这样轻举妄动,她应该再小心一点,慢慢的把事情查出来,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只是想把恶灵逼出来,所以才去打草惊蛇。
无妄又不明白了,在他看来凌光本来可以不管这件事情,修道的人本就跟凡人是两条路,凡人有凡人的运道,她不管也是理所应当,没有规定强悍的人就一定要保护弱小,但是她帮了这就是情义。
在这一点上漆夜白和无妄达到了高度契合,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凌光和无妄回到县衙以后走进内院,一个白瓷瓶器就冲着无妄的脸砸了过来,府上杂役看到这一幕都统统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无妄也没有想到,自己进入内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即将被一个白瓷瓶砸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凌光一把推开了边上的无妄,伸手一招碧海涛天,法力和白瓷瓶在空中碰撞把瓷瓶击成了粉末,无妄猛地被推开一下子没站稳跌了一跤。
府中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跪了下来,连忙跪拜凌光和无妄,口中齐声道:“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凌光收回手施法的手,然后一把拉起地上的无妄,神色十分严峻。
“你没事吧!”
无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整理一下衣服,发现自己出了屁股痛了一下也没别的什么,于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凌光走上前去,神色不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杂役说:“花瓶谁砸的?”
离凌光最近的一个杂役身体哆哆嗦嗦抖得跟筛糠似的:“是……是大少爷。”
他口中说的大少爷就是凌光第一次到县衙的时候,站在县太爷身后脸色苍白的犹如肾虚的男子。
县太爷四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儿子,打小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把他宠的天不怕地不怕。
后来被“妖怪”盯上收敛了几天,今天趁着县太爷都带着府衙里的衙役都出去了,所以闹着也要出去。
平时这些下人是不敢拦着大少爷的,可是老爷有吩咐,最近一段时间要看紧大少爷不让大少爷出去,谁知道大少爷就闹了起来,砸了房里好多东西,最后砸出来了一个瓷瓶却刚好撞上了刚进来的凌光和无妄。
这些杂役看到了凌光隔空打碎了一个花瓶都吓得跟什么似的,都怕这位大师万一心情不好,“砰”的一声把他们像打花瓶一样打碎了该怎么办。
凌光眉头紧皱,眼神在这群衙役里扫了一圈:“你们大少爷呢?”
“刚才……刚才趁乱跑出去了……”
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凌光不想再问下去了,直接挥了挥手:“去找你们大少爷回来。”
凌光因为那一掌在府衙里几乎建立了一种令人惧怕的威信,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貌美如花娇娇弱弱的姑娘,竟然一掌就把一个花瓶打成了粉末。
在凌光怀里的漆夜白也眯起了一双狐狸眼,鼻子动了动,在一阵看似平静了的风波里,细细嗅着藏在平静下涌起的暗流。
凌光拍了拍无妄说:“跟我来。”
本来打算回房间念经做功课的无妄呆了一下,随后又马上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县太爷给凌光安排的厢房里。
“施主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小僧说吗?”
无妄进来以后凌光就谨慎的关上了房门。
“你先坐下吧!”
凌光顺手倒了杯茶递给无妄,“压压惊。”
无妄不好意思的结果茶杯抿了一口说:“小僧,小僧没被吓到。”
不管多么风起云涌惊涛骇浪的事情,无妄都有一颗静如止水的心,所以刚刚的花瓶只是让他呆愣了一下,大概生出于一种:哦,有个花瓶朝我飞过来了,这种让人嘀笑皆非的想法,所以并没有被花瓶吓到。
凌光弯了弯嘴角:“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凡人,和尚都这么厉害么?”
正常人来说,一个花瓶迎面砸过来,怎么都会因为害怕和下意识的反应而后退一步,或者瞳孔收缩。
可是凌光发现无妄什么都没有,在他眼里一个花瓶砸过来跟一个羽毛砸过来好像是一个东西一样,他的心里没有畏惧,又或者说他无法知道畏惧是什么。
无妄摇了摇头说:“并非如此,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算了,你就是一个让人解不开的谜团,我也懒得探究你,我只能说,那个花瓶不是冲着你过去的,而是冲着我,有人在暗处窥探,试探我的能力。”
“什么?花瓶不是那个大少爷砸的吗?”
凌光摇头:“你想想那个大少爷那一副肾虚的身子,他的房间离内院入口有多远,他顶多举起花瓶往下砸,怎么可能还让花瓶飞的那么远。”
无妄回忆了一下那个大少爷的样子,虽然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是脸色苍白,眼睛下面一圈乌青,很明显就是一副纵欲过度又肾虚的样子。
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力气把一个几斤重的花瓶砸出几十米远的距离,而且刚好就是迎着无妄的脸去的,很显然就是有人在暗中窥探和试探。
“可是,当时的内院里我并没有看到有妖或者别的东西啊!”
无妄的天赋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和别人看到的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