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这一年的展府,不是一般的热闹;这一年展府里的人,也不是一般的癫狂。

夕蕴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隐隐开始觉得头疼,从商和从凉躲在角落一言都不敢发,盛雅在呼天抢地,丫鬟家丁们手忙脚乱。她很庆幸陆仪自知身份不对,一早就出门去了。

“刚才夫人看时辰差不多了,就跑去找您了,命大伙去祠堂里看看还有没有纰漏。结果,一开门,就瞧见这里乱七八糟的,老夫人的牌位也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了。”见当家的来了,东叔赶紧上前解释,生怕让盛雅抢了先,难免要添油加醋把事夸大化了。

“有谁接近过祠堂?”越浩锁着眉,目光很冷,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更是冷漠。

“周年祭的事全是钱夕蕴一人操持的,除了她,还有谁能随意进祠堂。”盛雅抹了抹泪,给出了个意有所指的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了夕蕴身上,连好奇赶来的钱有为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真无聊。”夕蕴低嗔了句,一把抢过如乐手中的扇子,大咧咧地扇了起来。再不快点消热,身体里的那股火就要窜出来了,“我连老夫人的面都没见过,犯得着拿她的牌位撒气吗?”

“你不是很爱当家的么,当年因为父母之命,当家的娶了小姐,说不定你还记恨着……”

“不可能,这女儿是我教的,她绝不会做这种事!”盛雅的话说了一半,钱有为就听不下去了。

“钱老爷,难道说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你教导出来的吗?你把两个孩子教得真好!当家的,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你怎么放心把两个孩子交给她……”

“啪”的一声,让整个祠堂都静了下来。夕蕴就这么冲上前,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挥了她一巴掌,脸色很冷。死死地瞪视了盛雅片刻后,她厉声说道:“没有人可以说我爹。”

“冷静一点。”最先醒悟过来的是越浩,迅速把夕蕴拉到自己身边后,他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而后,便看向一旁的几个丫鬟:“把小弟还有少爷、小姐都带出去。”

好在,这次两个孩子没有像之前一样哭闹。可能是还没能从这事中回过神,看起来两人都是呆呆的,眼里擒着泪,对夕蕴并没有太多指责。他们,只是任由着丫鬟们把自己带出门。

“都别吵了,当家的,先赶紧善后吧,别误了时辰。”倒是方明婕,事不关己,很冷静。

“我会善后,也愿意跪祠堂,是我没能操持妥当。但,不是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承认。”慢慢消了气,夕蕴撇了眼盛雅,伴着哼笑说。

“我帮你。”异口同声地是越蒙和吴越。

话出口后,俩人都颇觉尴尬,互看了眼。

倒是展越浩,很平静,语气依旧冷硬:“跪祠堂的事以后再说,让越蒙他们帮你,这些天你也累了。牌位的事,到此为止,我可以不再计较。都给我记住,钱夕蕴现在是展府的当家主母,你们的大夫人,是我自愿娶她的,不管是任何人,若是对她有什么不满,那就冲着我来,不要利用娘!”

“都疯了,当家的……连你都帮她说话,那是老夫人的牌位啊,你的亲娘啊!”这个结局,实在有些可笑,盛雅不敢相信地问道。

“其他人信不信不重要,我信她。你如果想要继续闹下去,那就回你的园子慢慢闹!”展越浩的口气很不耐,他认识夕蕴那么久,很明白她的自尊不会容许她去做这种事。何况,全府上下都知道周年祭是她操持的,她更不会犯傻。

被这么一吼,盛雅纵有满腹的不甘,也只好吞回肚里,哀怨地瞪了眼夕蕴。她想,方明婕是说对了,展越浩对这个女人是非同一般的。甚至一定是喜欢着的,不然,哪来的这般信任。想着,原本充斥着怨色的眸子里渐渐氤氲出了怨气。

============================================================================

钱小弟烦躁地在房里徘徊,双手负在身后,面色凝重,故作深沉的模样还真煞有其事。

耳边不停地响起从凉和从商的叹息声,偶尔会有几声断断续续地指责从他们口中溢出,矛盾焦点几乎都在姐姐身上。

终于,钱小弟按耐不住了:“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那你说……除了她,还有谁?”从商也很理直气壮。

“我姐的性格我最了解,就像刚才,她要看谁不顺眼了,只会明刀明枪,不可能玩这么低级的把戏。”那可是他最崇拜的姐姐啊,如果她会使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那岂不是浪费了他的崇拜?

“……所以……所以她就明刀明枪地毁了……我阿嬷的牌位,对吗?”

“对个屁,这算什么明刀明枪,那算对着块木头发神经。”钱小弟一直觉得那种东西太形式,不过是块木头,顶多也就是块写着字质量好点的木头,犯得着吗?

“你怎么说脏话,那是我阿嬷,不是木头!姨娘和方夫人都说了,只有她能做到!”从商继续据理力争。

钱小弟仰天看了眼,长吁出一口气:“你怎么人云亦云,一点都没自己的思想。”

“我的思想告诉我,就是你姐姐干的!”

“那就是你的思想有病!”

“你们……不要吵了……”从凉轻声细语地说道,泪总算有点止住了,怯弱地看向钱小弟:“钱大哥……那你说是谁?”

钱小弟暗自想了会,“你姨娘。”

他觉得府里的丫鬟家丁,是绝对没有这个胆的;方夫人温柔娴静,更不会做这种事;其他人都待姐姐挺好。只有那个从事发后,就嚷嚷个不停的盛雅最可疑。

“怎么可能?!”

显然,从商和从凉都不相信这个答案。姨娘对他们那么好,又一向很敬重阿嬷。

“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一定会想个办法证明给你们看的。”

“……我有办法……不过……”

从凉还是一贯的支支吾吾,看起来很柔弱,可是当她叙述她所谓的办法时,钱小弟一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

夜半时分,一阵风抚过,阴凉阴凉的。

祠堂的烛火晃了几下,两旁暗白色的帷幔也跟着飘荡,夕蕴半跪在堂中,目光惘然。

吴越在门边静看了她许久,才撩袍跨了进去,感慨道:“大哥真的让你跪祠堂吗?”

“没有,只是我想在这多待会。”夕蕴抬眸,笑了笑,有些无力。

“大半夜的,他也不陪着你吗?”

“最近事多,他心情本就不怎么好。”夕蕴很不愿在这个时候多生出什么事端,可是显然其他人不是那么想。对于有些人来说,她的存在是很刺眼的,以前她很天真,总以为她的爱碍不了任何人,似乎错了。

“事多?”吴越忽然嗤笑,“那他还有空天天陪着陆仪,甚至带她去了那么多丝栈分号,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事多?”

“你这话……好酸,跟个吃醋的小媳妇似的,你该不会是看上你哥了吧。”这话里透出的不满,着实让她心头暗惊了下,只好不着痕迹地玩笑而过。

却招来了吴越地瞪视,“我只是不喜欢他总是这样,对你,对……夏影,都这样。明明不喜欢,却又要娶回来,生生地把人家给耽误了。夏影跟了他那么多年,非但将展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最后连命都赔上了,换来了什么?”

“他不爱夏影吗?我猜,只是你看不出来他的爱吧,你大哥闷骚着呐。如果不爱,按他的性子,就算有父母之命,也绝不会娶夏影。”夕蕴含笑低语,却觉得一阵颤栗,吴越总是恭恭敬敬地唤她大嫂,反而直呼夏影的名讳。

“他对夏影没有感情,这我比谁都清楚!”

吴越猛地起身,大吼大叫的,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般,很是激动。这是夕蕴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是温吞的。狐疑地皱了下眉后,她轻笑了下起身,不想再与他深聊下去:“夜深了,我去睡了,你也早些歇下吧。”

片刻后,伴着一声悠悠地嗟叹,祠堂的门被轻轻合上,吴越略侧过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一室静谧,他的心却静不下来,“钱夕蕴……”

沉默了些会,吴越启唇,喃喃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很轻,更像是种自言自语。这个女子,笑起来的时候尤为漂亮,似是一朵常开不败的花,可,终有一天还是会败……就像她。想着,吴越微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夏影的牌位。

烛火下他绽开笑容,很淡很淡,柔情似水,仿佛看到了那个她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般。倏忽,一道不算太响的惊呼传来,是夕蕴的声音,他迅速收敛起笑意,冲出了祠堂。

“怎么了?”没走几步,吴越就见到了夕蕴,她正紧靠着假山,脸色惨白如纸,似是被什么事吓到了。

痴愣了很久,夕蕴也没能挤出一句话。还真是难得见她大惊失色的模样,吴越不禁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可惜天色太暗,山前的小径通幽,入眼只是模糊一片,只瞧见隐约有道白乎乎的身影,他不禁蹙起眉心,脱口问道:“那是什么?”

“跟去看看。”夕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压低声音说了句后,就拉起吴越追了上去。

直到慢慢靠近那个身影,吴越才总算看清楚了。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清晰可见。那“人”穿着白色的衣裳,衣裳上还有一些焦黑的印记,一看便知是被火灼烧过的。从身形判断是个女人,长发覆面,很是诡异。那个“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小雅,我来看你了……”

“夏影?是夏影!”吴越忽然很激动。

就在他失控地想冲上前时,夕蕴迅速地拦住他:“你疯了,就算真是夏影,那也是鬼不是人。你给我安静点,不然我就把你敲晕,让你连夏影的鬼影都见不到!”

“可是我……唔……”吴越刚想反驳,就觉得有异物塞满了嘴,取下一看才瞧清是夕蕴的丝帕。想质问她的时候,又瞧见她随着“夏影”加快了脚步。

无奈之下他只好扁了扁嘴,跟上前去。就在夕蕴和吴越看得出神时,“夏影”忽然摔了一跤,像是还伴着两声稚嫩地惊叫,却被吴越揪心的大叫声掩盖了。回过神后,他们只瞧见“夏影”的上身和下身,就这样活活地分离了。下身被无情地抛弃在了湖边,上半身还在继续前行,所经之处皆留下长长的血迹。

“……难道真的是她的魂魄回来了?”见到此景,吴越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若说刚才是人装的,那现在怎么解释,难道那人为了扮鬼还把自己劈成两半不成吗?

“我……怎么知道……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夕蕴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不同的是,她是因为努力忍着笑,才会导致这样。

那“半个夏影”朝着盛雅地园子“飘”去,嘴里依旧敬业地念念有词,还伴着呜咽声,那声音倒不像是假装的,凄凄凉凉,很是让人心颤。夕蕴和越蒙一直被“她”带到了盛雅的房前。

园子里半个丫鬟都没有,静地有点出奇。

蓦地,“半个夏影”忽然用头撞了撞门,不重不响。俩人这才发现,她没有手,宽长的衣袖下是空荡荡的,风一吹,还飘荡着。

没多久,盛雅睡眼惺忪地打开了房门。门边没有人,她呆滞了下,以为是自己幻听,刚打算把门关上的时候,目光一闪,看见了身下矮了半截的“夏影”。

“啊……”下意识地,她尖叫出声,还没能搞懂那究竟是谁,可她至少能肯定,没有一个正常会只有半个身体的。

“小雅,为什么……为什么要弄坏老夫人的牌位?”她又开口,这次,声音很凄厉,慢慢地靠近盛雅。

一路上拖曳出来的血迹更加明显了,盛雅吓得跌坐在地上,拼命地想逃回房里。

“老夫人好惨啊,把牌位还给她,把牌位还给她……”

“不、不要……”盛雅大叫,“小姐,不是我……不是我弄的,是、是钱夕蕴……对,就是钱夕蕴,您去找她吧……不要找我,不要。”

“我和老夫人都看清楚了,是你!为什么要弄坏老夫人的牌位,她好惨啊。”

“小姐……不要怪我,求您了……我都是为您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您放过我吧。我明天就给老夫人多烧些纸钱,求求您,让她老人家饶了我吧。”

“把牌位还给老夫人。”那个声音还在很机械化地说着。

“小姐,我是怕有天当家的会忘了你,忘了少爷和小姐,才这么做的……钱夕蕴想把你取代了呀……小姐,我真的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闻言,夏影“砰”地跌倒在了地上,瞬间,又矮了半截。

最戏剧化的是,不远处,那个“夏影的下半身”也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园子,而本该是腰的地方,多出了一个头,从商的头。

“哈哈,我就说是你姨娘吧,我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暗处,钱小弟蹦了出来,很得意地说着。

“我不相信……”负责假扮夏影上半身的从凉,拨开头发,大哭了起来。

“你找死啊,大半夜的,带着他们瞎闹什么?!”夕蕴翻了翻白眼,冲上前,狠狠地朝着钱小弟的头拍去,怒骂着揪起他的耳朵:“园子里的丫鬟呢,怎么那么大动静,一个也不出来!”

“姐,不……不是我,是从商把他们迷昏了。”钱小弟赶紧撇清关系,他不过是配合他们打了个赌,赢了一两银子而已。

“吴越!回神了!”

被夕蕴这么一吼,吴越长吁一口气,含着一丝苦笑,抬起眸,眼神里有些怅然,“大嫂,我先带三个孩子去东园,你扶二夫人回房吧。”

“嗯,别惊动越浩。”夕蕴点头,深叹,看向一旁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盛雅。

“我明白。”

很快,吴越就一手抱着从凉,一手牵起从商往东园走去了,钱小弟识相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吴越离开。从背后看着从商和从凉的装扮,他花了好些力气才憋住笑,脸上的表情扭曲地很厉害。

不远处,默默看着一切的展越浩,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恣意风流命之奇书弥天记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重生之为妇不仁嫡女娇妃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女配她天生好命至高降临
相关阅读
过期小不忍则乱大谋祝你幸福替身娇妻:恶魔总裁别吻我夜色妖娆恐怖袭击我不是精英帝后[综]神仙姐姐[海贼王]无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