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相信还是不相信,人的一生都处在巨大的谎言中,
父母说: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老师说:只要好好努力用功读书,将来一定是个有用的人。
男朋友说: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嘿,别笑! 你这辈子就没说过谎?如同没有永远的处男处4女,这世上也没有一个一生都没有说过谎话的人。小时候,诚实是捡到钱交给警察叔叔,考差的卷子老老实实的让父母签字。长大后才发现,诚实,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个男人似乎永远都不认为说谎是不对的,编点小谎哄女人开心那叫白色谎言,这不是说谎! 但女人却认为他欺骗你一次就会欺骗你无数次!所以请别问为什么男人爱说谎,女人爱哭。
祝福对景初说了谎,或许她是对自己也说了谎。她从林岚喜气洋洋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撒娇短信中得知她与傅景初又和好如初。她这几天都在避着林岚,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林岚,或者说,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造成的一切,
祝福的谎言导致傅景初要去对林岚说谎,或是祝福要对秦微笑说谎。一个谎言的背后永远是一连串的谎言。
秦微笑的诊所在那日后照常营业,那对老夫妻也没有来过,祝福问起秦微笑,秦微笑只说:“我去拜访了老人家,解释清楚了。” 他好象一直都是这种问题解决完了再说的个性,祝福就不再追问了。
冬末的一天,祝福在超市遇见那位老太太。上前搭讪,老人家认得祝福这才把故事娓娓到来:“我家那个老头子,可怜珍珍不在后精神就一直不好……”老人提及就抹眼泪。
祝福想那个“珍珍”想必就是过世的女生,忆起那日老爷子情绪那么不稳定,老太太一直在旁边扯袖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太太稳了稳情绪:“秦医生是个好人,我们在那边也多亏了他,我们两个老的语言根本不通,真真的后事都是他跑来跑去的办好,再把我们安顿好。前段时间回国,秦医生一知道就提了一堆东西来看我们两老的,谁知道老头的病又发作了,拿扫把打着他让他出去。这娃是个好孩子啊,连来了几天,最后就跪在我们家给老头认错,说如果不是他老爷子也不会这样。”
说到这老太太叹了口气:“其实那时的事我是最了解的,还不是我们家真真时间不多了,我们两老看出来去求着的,秦医生真是个好孩子啊就答应了。我们珍珍那时都瘦得没有人型了,脸色那么差,屎啊尿啊的,他还那样守着,我后来想想,你说哪个男朋友能像他那样,更何况他还是硬被我们拽着的!这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他啊!”
这下反倒是祝福愣了,她一直以为这样的一个故事,秦微笑应该是深深的爱着那个叫“珍珍”的女孩的,她现在却不知道了,秦微笑这个男子在她心中成了一个谜。
而我们的古人说:爱上一个人的第一步往往是对这个人产生好奇。
年末的时候,张姐带着祝福正式调组,原来的“真情人间”节目组为她们办了个欢送会。
所谓的欢送会无非是三步曲,吃饭唱k喝醉回家。
ktv里,实习记者小美大声的唱着祝福听都没听过的歌,摄像小何一个劲的给祝福敬酒。
小何有点醉了,边打着酒嗝边对祝福说:“祝姐,咯,我,我对不起你,你要真原谅我就喝了这杯! 咯! 你不理解,小梅她怀孕了,我必须娶她,所有的钱拿出来,这辈子就她了,咯!”
人在酒醉后说的话都是自己的苦恼,所以祝福信,她安慰小何:“没事呢,小梅是个好女孩!”
小何自顾自的说:“这辈子老子都不提什么狗屁电影了!你遇见一个姑娘,她和你在一起,她不嫌弃你没有钱人也不帅,她忍受你的幼稚,坏脾气,她和你共同努力,她买50块钱的漂亮的桌布,她买精致的玻璃杯子,她给你做饭洗衣,她领你见父母,尽管他爹妈不喜欢你。…… 你遇到这样的姑娘,还想什么狗屁壮丽的事业啊……”
祝福愣了愣,拍手:“说的好,说的好!小何,你是好同志啊,我敬你!”她抢过小何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她曾经也是这样的姑娘,舍不得花那个他的钱,却买最好的东西给他,把他的梦想当作自己的梦想,不想将来的日子有多苦,只想和他在一起有多幸福,结果撞飞了一切。如果,她当时知道自己怀孕,如果她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是不是结局也会想小何和小梅这样?
可是,都已经不可能了啊! 祝福又灌了一杯啤酒下肚。
祝福有点喝多了,冲去洗手间,推门去看见张姐躲里面抽烟,彼此笑了笑。祝福边洗手边瞥张姐,其实张姐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不是说有多好看,就是抽烟的样子很有风韵,但平时在办公室里雷厉风行的都把这女人味弄没了。其实一个女人要想在电视这一行做得拔尖,要不做个软绵绵靠姿色的女人,要不就硬到底做个男人。
老外都说要成功就要 think like a woman, work like a man。像女人一样的思考像男人一样的行动,显然张姐就是这类的。
祝福想起了那对老人的事情,问张姐是怎么解决的。
张姐说都压下去了,就是她调走了这事她都要管! 末了,迟疑了下,问祝福:“我听说你现在和秦微笑在一起了?”
祝福点点头,听张姐直呼秦微笑的名字,又想起初初去诊所都是她给介绍的,就问:“张姐,你和他很熟?”
张姐在厕所明亮的灯光下吸了口烟,吐出来,说:“恩,,他是我大学的学长,当时谁不知道念医科的有这么一号人物,体育,辩论一一精通,又是医科的尖子,其它系的女生想着法子去旁听转系,他做报告的时候厅都是满的,后来出国了,那伤心啊……”张姐的脸隐在她吐出的烟中,表情朦胧得像个暗恋的女生,两眼里满是风情。
约是发现祝福在出神的看她,不自然的咳了咳,扯了扯嘴角笑笑: “没想到我倒成了个媒人了,祝你们幸福。”
祝福下意识的接话说:“谢谢。”
张姐却板着脸,装作不耐的挥挥手:“谢什么呀,小孩子。我还有根烟呢,你快回去被他们折腾去,我在这静静。”
祝福拎旨退下,洗手间的门带弹簧的,自动的,慢慢的阖上,张姐的萧索的身影和一圈圈的烟就慢慢消失在门后…… 一个故事就这样阖上了,但是谁在这个都市里没有这样那样一个故事呢?
祝福终于带秦微笑回家吃饭,可把祝太君乐坏了,一大早就去买菜,听祝福说秦微笑喜欢喝鸡汤,特地去菜市场挑了最好的龙岗走地鸡回来炖了八小时。
秦微笑根本就是妇女之友,讨人喜欢的本领那是不用多说,更何况她家妈就是喜欢这种白净温和的男子,加上祝福又到了差不多年龄,祝太君简直就是要把嘴笑歪了,那个曾经抢着接男生打来的电话,凶巴巴的问对方的名字的太君,如今接过秦微笑拎的礼品边温柔的说:“这孩子真有礼貌,别那么客气,把这当自己家,下次来千万别这样!”
祝福在旁边拿鞋,差点跌倒,观众们可以自动想像当芙蓉开始说起林志玲的娃娃音。
晚上的时候,林岚来蹭饭,对祝太君撒娇:“姨妈真幸福!”
祝太君笑:“那你还不赶紧把你男朋友带回去给你妈幸福幸福!”
林岚不好意思了,娇羞的夹了菜说:“快了,快了!”
大家都笑起来,只有祝福是捧着碗木木的咬着塞着牙的硬牛肉。
席间,林岚偷偷对祝福说:“姐,下个月初我们学校校庆,你带着牙医姐夫过来玩。”
祝福说:“呸,什么姐夫。为什么我要去?”
林岚赶紧往祝福碗里夹肉:“他帮我根管手术做得那么好当然是姐夫了! 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凑不到那么多人,不是拉你来做临时演员吗!反正热闹呗!”
吃完饭,林岚说不打扰天伦之乐就窜了。
祝福洗碗,秦微笑进了厨房,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肘,笑:“你每次都洗不干净的,还是我洗吧!”
祝福推他:“这是我家碗当然我洗,你快出去吧,不然我妈肯定要说我!”微笑牙医就这样被撵出了厨房。
祝福边洗碗边透过厨房的透明玻璃看到秦微笑在暖气片边和自己老爸下棋,老爸带着老花镜,走得又慢,他就好脾气的笑着,低头看着等,自己的老妈在大桌边嘴笑得和不拢的削苹果。
祝福突然觉得,是不是这也算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她母亲以前就不喜欢景初,说父母离异的孩子心理压力都大,将来不容易给你幸福。每次祝福要领景初来家里吃饭,她母亲就说你还小,还早着呢,急什么?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就更不可能了。
对一个男孩来说,他如果喜欢这个女孩,不管父母说什么都会和那女孩在一起。
对一个女孩来说,母亲的意见却是起决定性的。
那天晚上,祝福下楼送秦微笑,裹着大衣送到门口,秦微笑边扣起祝福大衣的第一颗纽扣边说: “ 天冷你回去吧,帮我谢谢你爸你妈,你们一家人真热情,难怪生出你这个祝福来。”
祝福在他手指间嗅到了苹果温温的香气混合着她家洗手液的味道,鼻间是暖融融的甜味。她冻僵的手握起秦微笑的温厚的大手,说:“我再陪你走一会吧。”
似乎是不想打破这难得的温存,秦微笑也没有说话拒绝,两个人就在这冬夜的长街手握着手慢慢的走着,黄黄的路灯无声的拉长了互相扶持的影子。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月,秦微笑有个病人耽搁了,祝福先去了林岚的校庆会场。
文艺院校当然以表演节目为主,大会堂里人山人海,林岚还不容易逮住祝福,大声说:“姐,姐,这边。”
祝福被人一撞,险些站不稳,却又被扶住了,她回头,却是傅景初,一身黑□□拉链休闲外套,里面海蓝色细方格衬衫,黑框眼镜,不像是个商人,倒像是冷峻严谨的年轻学者,一双眼睛平静的,黑漆漆的看着祝福。
林岚挤过来,祝福动了动,傅景初立即就松开了。
林岚说:“啊,对了,上次你们就认识了,姐,你位置在这,我先带景初去见见领导,他是我们学校的赞助商。”
祝福听林岚如此自然的喊出“景初”心里就像赤脚被海带蛰了一下。她转头不去看他们,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到景初放在林岚腰间的手,脑子就被周围的声音震得嗡嗡的,热腾腾的心脏就像被绞住了,最后,镟成一片一片的,淌了一地。
但,这不明明就是她所期望的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节目开始,林岚和祝福坐一起,傅景初是赞助商要颁奖坐第一排。林岚偷偷的对祝福说:“等下你家牙医忙完了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祝福胡乱哼了一声,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汇报表演的期间,她一直在想找什么理由推掉,没有注意到节目到了观众互动环节,这个环节是主持人抽着座位号,两个人上台即兴表演一个小短剧。因为是文艺院校,这是表演系的必修课,大家都司空见惯了,也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主持人喊到:“128号,3号的朋友……”
林岚推祝福:“姐,你是128号。” 祝福愣愣的站起来,她看到第一排也有个人影站起来。
好象介于对方的身份,主持人下来问,对方摆摆手,脱掉了外套,拿掉了黑边眼镜。
祝福踉踉跄跄的上台,对方穿着他年少时最爱穿的蓝色细格纹衬衫,手插在口袋里,眼睛在巨大的镁光灯下,眼神流转间赫然都是那年的风光,他对着话筒,轻轻的,柔柔的,又带有成熟男子的宽厚,他说:“宝贝,为什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