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了自己所掌握的全部咒语,海洛斯还是输给了陆奥.路易威尔。海洛斯并未在脸上表现出什么不快,他微笑着从人群中默默的退了出来,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围在路易威尔身边的斯莱特林小蛇们的浓浓嘲讽。
拍拍自己朋友的肩膀,海洛斯的眼神若有所指的看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大门:“我亲爱的朋友,后面就交给你了,对于魔法我或许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该是告诉马尔福先生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儿子并不必自己当年逊色半分的时候了,不是吗?”
“谢谢你的相信了,我的朋友。我当然会把握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魔法界每个人都该知道马尔福想要的从来没有放过……如果你赶时间的话,我允许你现在退场,毕竟让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到生气,最后可怜的还是在魔药课上的我们不是吗。”优雅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在充满敬慕神情的帕金森小姐怀中,马尔福少爷更加高傲的挑了挑眉头,接过笑眯眯得扎比尼先生手中恭敬奉上的魔杖,紧紧得回握住海洛斯伸出的手。“你该了解我的,海洛斯。”
海洛斯淡淡的笑了一笑,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他该完全相信自己的朋友。
穿过漆黑微微有些低温的走廊,海洛斯推开斯内普教授办公室半掩的门,无声的走近正对着燃烧的壁炉陷入沉思的斯内普教授,示意性的轻咳了一声:“斯内普先生,请原谅我没有敲门就擅自闯了进来。”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海洛斯明白他们的教授到底是多么严谨的一个人,即使他不喜欢洗澡和整理自己的仪容,但他绝对不会愿意在自己熬煮魔药的时候被任何一个学院的鲁莽小巨怪叨扰,也绝不会大意得让自己办公室的门留下一条足以让自己钻进来的缝隙。
海洛斯的无礼并没有让他的教授发出和平时一样具有标准弯道特点的话语,他微微得低着头可以感觉到斯内普强烈的目光狠狠地扎在自己的身上——这并不比他平日的话语对小孩子们内心的刺痛轻微半分。
“晚上好,斯莱森先生。我很高兴……看见你并没有忘记有个约会在等着你。”斯内普轻声说着,看见男孩并没有流露出除了平淡之外的神情,眯着眼睛用自己的魔杖一点一点抬起了海洛斯的下巴。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完全从麻瓜世界而来的斯莱特林,他拥有不符合他年龄的优雅、睿智和镇定自若,比其他的斯莱特林更懂得斯莱特林的精髓所在,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懂得如何让自己处于一个最有利的地位以得到最大的利益。
男孩拥有一双美丽的宝石红色的眼睛、乌黑的长发和精瘦的身体,但无论是神情还是其他擅长的方面,这个男孩和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完全是相反的、应该互相水火不容的两种人才对。
如果不是自己的判断错误,那么……就是这个孩子伪装的技术太高明,他不想对这个孩子使用摄魂取念,因为那会让斯内普想到自己在神秘人和邓布利多之间作为双面间谍的时间里最痛苦的那一段日子。
“而且我想,斯莱森先生也没有继续对我、对邓布利多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不是吗?你把全名告诉了我,海洛斯.塔米亚.布拉格利索.洛基.斯莱森先生——也就是说,你是洛基.塔米亚。”斯内普紧紧的盯着海洛斯微微有些挣扎的眼睛,压迫得向前逼近了一步。“多么拙劣的谎言,既然不想说,斯莱森先生完全拥有这个脑筋,把自己的名字和某些真实完全的埋在历史之中,而不是现在在这个时候成为众多人的靶子,不是吗,恩?或许你那比普通人类更加缠绕的大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的导师,你究竟在计划的什么?”
“我永远只有一个答案,斯内普教授。那就是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的国家……我不知道您会不会懂得这样的感情,为了我的国家、或者别的什么完全牺牲我的一切。”海洛斯平淡的望着斯内普微微嗔怒的神情,但他从不会和别人一样害怕自己教授发火时候的样子,反而常常愿意乐见斯莱特林的院长拥有这样外泄感情的样子。“我可以和从未见过面的人结婚生子,不管她的容貌美丑,性格彪悍或是温顺,只要她的血统高贵,只她对斯莱森的发展有利;我可以失去双臂和双脚,只要能换来斯莱森的永恒,坠入地狱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为了斯莱森的未来,斯莱森的历史典籍上也总是频频出现斯莱森血脉之间互相残杀的记录。我以为在食死徒和凤凰社之间周旋多年的斯内普教授,不会再问我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因为我先是斯莱森,才能是海洛斯。”
斯莱特林蛇院院长既然能在魔法界这样复杂的情况下、背负双方的罪孽走到现在,也一定是因为某些坚定地信念而坚持到现在的,海洛斯笃定的笑着,目光微微看了看摆放着各种魔药和生物内脏的瓶瓶罐罐上,看着水晶的容器倒影着的自己和斯内普的影子,眯了眯眼。
“那么,你就什么都不说?”斯内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要知道,斯内普教授,即使你表现的好像和我很熟悉,但是很抱歉,除了您是我的教授之外,对在下而言您并没有更近一步的关系,或者该说是我根本不记得。”海洛斯抱歉的向自己的教授低了低头。“给您造成了困扰在下十分抱歉,诚实得对您说,我现在只能考虑到一方面。”
“不记得?还有只能考虑到一面 ?!你这个小巨怪还记得做事之前需要考虑吗 ?!我伟大的斯莱森王子殿下!”斯内普死死地捏着自己的十指,想来内敛情绪的教授,此时此刻的脸上浮现的气愤,几乎能将一个人燃烧至死。
年轻的教授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当对方真的冰冷、抱歉的对自己说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看着曾经嘻嘻哈哈跟自己玩闹、常常被自己鄙夷还不断粘到自己身边的人,此时此刻用自己真正的身体、真正的年龄、无比冷漠和公式化的语气跟自己一言一语的来往——他的胸腔里现在只剩下了被欺骗的、满满的怒气。
“我认为,相对于一个呆在斯莱特林的麻瓜贵族,一个王储更能拉近我和四个学院学生的距离。斯莱特林会认为我只可惜在血统上,他们骨子的骄傲虽然不屑同在下深交,但他们却会不自觉的接近。其他三院也许会出现更不喜欢我的人,但这世上有一种叫做‘追星’的感情,去年我的父王母后刚刚十分隆重的拜访了英国,麻瓜世界曾经播放过我的照片。”
“那么,伟大的斯莱森殿下,你现在到底想要在霍格沃茨做些什么?”
“一个学校分为四个院,按照学生的特点进行分院再教育无可厚非,可是这个学校叫做霍格沃茨,而不是斯莱特林或者格兰芬多,即使敌对,在学校的这一片净土中不应该上升到政治阶段,您说是吗?而且斯内普教授,我想您应该知道救世主男孩如今风头正盛的原因——我想一定是那一位你们不敢称呼其姓名的人或许……还活着?”了然的看着斯内普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海洛斯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猜的没错。那么您有没有想过在第二场灾难过后,斯莱特林的孩子们将在霍格沃茨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我知道德拉科的父亲马尔福先生身上的那个印记到现在还没有消失,如果那个人能够再度出现,他最先做的一定是召唤食死徒成员,并且……在那个时候,教授您的魔药能力绝不会被任何一方被忽视吧。”
海洛斯没有再进一步说下去,或许他的教授允许他察觉某些事情,但是海洛斯知道斯内普教授绝对不会愿意自己明白的说出口的。
“……”斯内普眼中的火焰渐渐地熄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盯了海洛斯许久,倏然的转过了身子,面对着那一堆浸泡着各种魔药的瓶瓶罐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是否有着动容。“斯莱森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斯莱森和塔米亚完全不一样,斯内普自己知道得很清楚,但是那个唯一陪伴了自己那么久的人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洛基.塔米亚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所有事情,但是反过来对斯内普而言,他并不知道更多的关于洛基.塔米亚的事情。
“大部分人只会为自己着想,而且只能看见别人背后的篓子而不是自己背后的缺点。他们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无可厚非,只是夹在两难的境地中,到底是背上食死徒的骂名活着或是凤凰社的美名死去,他们没有办法坚决的为其他的家人决定而已。”海洛斯对着斯内普的黑漆漆的后背鞠了鞠躬,他看出来自己的教授正在沉思,没有说任何一句告别的话,跟来时一样,悄悄地打开门无声无息的回到自己的寝室去了。
“这个孩子知道我在这里。”留着花白胡须的老人微笑着从架子后面走了出来。“哦,看看这个敏锐的孩子,即使是隐身咒也不能让我完全的消失吗。”
“再过几年,你这个老蜜蜂的确可以完全的消失,只剩下一张校长的画像挂在你的办公室!”斯内普冷冷的讽刺着,几乎是厌恶的看着无时无刻都致力于打扰自己的邓布利多校长。“那么,你现在可是完全满意了吗 ?”
“哦,亲爱的孩子,你不需要这么激动……这个孩子的确十分优秀,如果不是他说了自己的名字,我们谁都不会知道他是洛基,也或许这么孩子的确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毕竟拥有十分大的可能,这个孩子还没有走到那个时候。”一百岁的老校长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精明的眼睛看着紧紧关闭着的大门,依旧慈祥的微笑着。
推开斯莱特林的首席寝室,德拉科正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克拉布和高尔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自己则坐在曾经属于他的床铺上悠闲的喝着清香的红茶,看到海洛斯平安的从自己教父的办公室回来,他挑挑眉头问道:“怎么,教父骂过你吗?”
“没有。”海洛斯有些疲惫的摇摇头。“你赢了。”他十分肯定的说。
“如果我不赢了那个家伙,怎么对得起马尔福的姓氏。”骄傲的少爷哼了一声,拉着海洛斯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你怎么了,从教父的办公室回来,神情就疲惫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斯莱森吗?”
“再怎么镇定和坚强,我还是个人不是吗?人总会有软弱的时候,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才会看到连父王和母后也没有见过的这样……的样子。”第一次连微笑也没有保持,海洛斯全身放松的倒在曾经属于铂金小龙的床铺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德拉科,你再也不会住在这里了是吗。哦……看看我说的什么话,让你回来,不是要你不当级长了吗?”
“又不是不允许你去我的寝室,你完全可以去找我,只不过……从今以后带领斯莱特林二年级的只有你一个人了而已。”德拉科十分郑重的按住海洛斯的双肩。“以后的二年级就拜托你了。”
“级长先生,这么快就把级长的架子摆出来了吗?”
“海洛斯!我是说真的!”小龙有些愤怒的掐了掐海洛斯的肩头,“现在,我不允许你用这样的玩笑一般的话语跟我说话,你认真一些——即使你真的很疲惫,但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说些什么,我也不会强迫你什么。”
海洛斯睁开眼睛看着德拉科银蓝色的眼睛,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从什么地方说,因为这稍微有点复杂,而我自己也没有理清头绪。或者级长先生愿意再等待我一阵子,等我完全弄清楚的时候,会如实的、全部的跟你说。”
只不过,他们谁都不会知道,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