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来邀功了，这么说来，你对王熙冉的才华深信不疑？”女皇挑眉问道。

“不然，儿臣也不会大老远跑到侯州把她请来，我以为母皇应该考过她了。”高沁然笑盈盈的说道。

女皇倒再次笑出声了。

“好了，母皇乏了，你就先退下吧。”高慕歌摆了下手，示意让高沁然退下。

“母皇好好休息，儿臣先告退。”高沁然行了宫礼之后，便退出了宫殿。

出了宫殿门之后，高沁然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神态也变了，一点都不似刚才在母亲身边撒娇、嬉笑的女孩，倒有些清冷。皇家的亲近总归是有些寡淡的，对母亲的感情，到底几分真，几分做戏，大概连高沁然自己都分不清。

高沁然并没有直接去找王熙冉，而是拐去看往自己数月未见的父亲。

在父亲的宫殿外，高沁然的听到里面传来萧瑟的琴声，听得高沁然的心微微抽紧，从琴声中，她就听出来，她父亲的在宫廷过得并不开心。

卫行风不喜欢宫内有太多人，所以伺候的人并不多，寥寥几人，冷清得像冷宫。

当年那个曲有误，卫郎顾的偏偏公子，风华绝代的卫家世子，如今却透着一股死气，让高沁然这一刻有些恨她母皇的寡情。她都听说了，她母皇竟然赐了数名的美婢给她父亲，她父亲发了好大的火，顺手拿着手头的花瓶把美人砸伤了。她知道她母皇又再次伤了她父亲的心，母皇自己养面首就罢了，父亲已经认了，可是母皇赐了不少美人给父亲，这就是在践踏他父亲最后的爱意。

“父亲。”高沁然轻轻喊了一声。

“沁儿回来了。”卫行风有些欣喜的站了起来，无论如何，见到最疼爱的女儿，卫行风还是很欣喜的。

高沁然看着本来身子就单薄的父亲，如今更是瘦得像一阵风就会吹走似的，气色苍白得让人忧心。

“父亲又瘦了。”从回宫廷那天起，就消瘦的厉害，高沁然为自己的父亲心疼。

“前两天染了风寒，所以瘦了一些，听说沁儿已经把昭华接进宫了，你说昭华是不是有我说的那般是个极妙的人。”卫行风语气难得如此兴奋的问道。

“嗯，昭华是个秒人。”高沁然朝卫行风认真的点头说道，昭华是自己见过最妙的女人。

“前几天父亲就想去拜访昭华，这两天身体才硬朗了一些。”卫行风虽然是书生，但是并不文弱，他少年时好剑术，精通音律，真的是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只是回宫廷之后心情抑郁寡欢，加上女皇赐了美婢给他，让他怒火攻心硬生生逼出了一口血，再染了风寒之后，身子骨一下子就差了许多，硬生生的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微好起来。

“让御医看过了吗？”高沁然贴心的问道。

“都修养了好多天了，不碍事。”卫行风绝口不提宫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也知道宫中什么都瞒不住。

“父亲在若是在宫中住的不开心的话，再出去走走吧。”比起父亲在宫中抑郁寡欢，高沁然倒宁愿他在外游山玩水。

卫行风寡淡的笑一下，他还出得去么？她都发话说了，作为皇夫的自己，就算死也要死在宫中，弃妻于宫中，成何体统，这个罪名压下来，就大了，她便是这样的人，宁可负尽天下，绝不允许任何人负她。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挑些高兴的说，说说你这几个月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卫行风不想女儿为自己的事心烦，倒是很好奇女儿在外这么长时间都发生了哪些事情。

高沁然隐去了自己和王熙冉的私情，其他都一一道来，数月闷在宫中的卫行风听来很是高兴。

这一话家常便是一两个时辰，卫行风听着还意犹未尽，还非要高沁然把王熙冉做的诗和那演讲稿给复写下来。

高沁然见父亲难得如此开心，便把诗和演讲稿复写下来给父亲看。

卫行风对王熙冉那首《山鬼》的诗看得爱不释手。

“她送你的？”卫行风问道。

高沁然点头。

“看来我女儿的倾城之貌都让她折服了。”卫行风开玩笑的说道，这诗倒像示爱，但是想到王熙冉坦荡的为人，不是孟浪的人，便知道这只是一般诗歌创作而已。

高沁然脸色一红，以为她父亲察觉什么了。

“可惜是个女子，不然有驸马之才了。”卫行风感叹的说道，他是真心爱惜王熙冉的才华，如果王熙冉是男子，他都想把女儿嫁给她了。

“女子又有何不可呢？”高沁然可从来不觉得男子和女子又有何不同，她曾祖母和祖母不也是女子么？

“那到也是……”卫行风本能的应道，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女儿话里暗含的意思。

“这么说来，你和王熙冉……”卫行风说到一半就消音了。

高沁然微微点头，脸上微有红晕，她总不会告诉别人，王熙冉是自己费了好大心思才勾上的。大概没人相信一个绝世美女，花尽心思引诱一个丑妇，就连献身，都是在王熙冉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完成的。

这个宫廷里，她不介意被父亲知道她和王熙冉有私情，她知道她父亲会无条件为自己保守秘密。

卫行风知道王熙冉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他也为女儿心有所属高兴，只会一想到女儿的身份，便有些替她忧心。

“你们可想过日后？”卫行风有些忧虑的问道。

高沁然摇头，只是高沁然看向卫行风的眼神很坚定，似乎在告诉他，自己和母皇是不一样的人。

“哎！”卫行风看着还是微微叹息，这宫廷里多少身不由己的人。

高沁然从父亲那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微黑了，按理说，她该出宫了，毕竟她已经在宫外开府了，并不适合多在宫中逗留，可是她还是想去看看王熙冉再回去，哪怕是那么一眼也好。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想见一个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