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个了。”舒扬收回视线,对着季涵换上一脸温和的笑意,“说说看你最近怎么样?对了,你上次不是提到个连削苹果都削得很优雅的某人的,后来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季涵的面上有些不自然,她勉强笑了笑,把手收到桌下,轻轻回道:“没有怎么样啦,你不要瞎想。”
“好好,我不问就是了。”舒扬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心想只要季涵能慢慢放开心怀便好,便是她暂时不想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见季涵闷头不语,舒扬想了想,又扯出了一个话题:“话说,李云博和白家小姐订婚也有一年多了吧,还没定下婚期吗?”
他们这对也够能拖的,在他们订婚那天认识的她和陆一鸣结婚都大半年了,他们俩还没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
“他们闹翻了,这婚,怕是结不成了。”季涵沉默了一阵,叹气道。
“这是怎么回事?”舒扬诧异,虽说上回季涵也跟她说过这二人闹别扭的事,但毕竟俩人都大张旗鼓地订过婚了,怎么会闹到连婚都不结了?李云博可以不在乎,白家还能拉的下这个脸?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季涵含糊地解释一句,“大概是因为李云博坚持不肯进永锋,白家对他一直就有所不满吧,到最近终于闹翻了。大摩那边,李云博也递了辞职信,我看这些天,他也是焦头烂额了。”
听她说到“焦头烂额”四个字的时候,舒扬隐隐明白,和白家闹翻,又离开了大摩的李云博,要在这北京城继续待下去,只怕有些不易。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当初李云博和自己分手,又巴巴地从上海跑到北京来,为的不就是他从这三千弱水里取的这一瓢——白琦音吗?怎么这才一年的功夫,他就为了不进永锋,彻底地把爱情和事业都统统抛弃?
这里面的缘由,只用自尊或是大男子主义来解释,只怕是说不通的吧……要说这白家也奇怪得很,这边和文家僵在这儿,那边白琦音婚又不结了,他们到底想干嘛?
回到家,陆父陆母都不在,只有李阿姨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张罗晚饭。她走进去试图打个下手什么的,结果又一次被客气地“请”了出来。
舒扬无奈地叹了口气,怏怏地回到屋里,看着已经蒙尘的电脑,心里烦躁的情绪渐渐升腾了起来。这一个多月里,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甚少出门,基本不看电视,电脑也被勒令不许靠近,平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书、听音乐、发呆……
前些日子,她偶尔饭后还跟着者一鸣或是陆母下去散散步,自从文海韵搬到对面后,她便是连这点爱好也省了。
本来,在陆母的教导下,舒扬也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她这是头胎,又是前三个月,多加注意也是应该的。但今天,在她和季涵聊了一个下午后,她却隐隐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她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客厅和这个房间了……
李云博和白琦音闹崩了,她不知道;他从大摩离职,她也不知道;就连股市和楼市在大家的观望中,渐渐地有了复苏的迹象,白家在这种时刻高调进入国内房地产市场这种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舒扬摸摸肚子,有些埋怨地对着里面的小生命嘟囔了一句:“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孩子是人生的墓碑了,不过算了,谁叫我是我娘呢。哎,以后记得要孝顺妈妈啊,知道不?”
这个,也算是胎教的一种吧……
跟宝宝说了会话,舒扬听到外面门响,估猜应该是陆一鸣从文家回来了。对于陆一鸣和文海韵见面,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疙瘩,所以听到他回来,也懒得出去看上一眼,只捧了本小说在手上闲翻着装样子。
倒是陆一鸣,一回来就推了房门走了进来,坐在她后面的床上,唤了她一声:
“舒扬。”
“回来啦。”舒扬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上的小说,起身准备往外走,“爸妈今天不在家,你洗个手出来,咱们吃饭吧。”
“等一会,舒扬。”陆一鸣叫住了她,“我有话和你说。”
舒扬的脚步一顿,她倚在门框上,回头看了陆一鸣一眼:“有什么话,吃完晚饭再说吧。”
其实,她挺害怕陆一鸣跟自己说文海韵的事,她不想知道这个一直横亘在自己婚姻里的女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也不想看到陆一鸣满脸抱歉的神情,舒扬觉得自己已经忍得很辛苦了,她害怕他一说话,自己就会忍不住委屈地把一切都说出来,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或许她做不到像陆母那样,一心一意只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丈夫、儿子筹谋,但至少,在陆一鸣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以后,舒扬觉得,她也应该为他去承受一些什么。
“舒扬,”陆一鸣走上来,从背后抱住她,在舒扬耳边低声地说道,“我已经跟文老爷子说了,我不会再去文家,也不会再见文海韵。从今天起,我除了工作以外所有的时间都会用来陪你,你说好不好?”
舒扬愣住了,她挣扎着从陆一鸣的怀抱中转过身,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知道了,”陆一鸣看着舒扬,半是愧疚半是怜惜地说,“那天在医院里,文海韵推了你一把是不是?自从她搬回街对面以后,你一直很害怕对不对?傻瓜,你为什么都不把这些告诉我……”
舒扬没想到陆一鸣会知道这一切,此刻被他拥在怀里,那种踏实安定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想,你在工作上,多少还是要跟文家打交道的……”想到这一点,舒扬不由地担忧起来,陆一鸣这样断然地拒绝了文老爷子的邀请,难保日后这老头子不会挟私报复,在一汽申请贷款的事情上为难他。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打定了主意要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受委屈?”陆一鸣看她的眼神微微有些生气,“你就不想想,要是我知道自己工作上的一点便利是以老婆孩子这般的隐忍换来的,我心里能好受吗?我承认,这贷款的事,要是文老爷子能帮着说句话,事情当然会顺利不少。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文家的帮忙,我就搞不定这件事。更何况,文海韵的精神状况她家里也清楚的很,这件事到底是他们理亏,没有叫我们委屈求全给他们陪小心的道理。总之一句话,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要保持心情舒畅,其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统统都不要去理会,有什么问题,放心地扔给我好了,实在我扛不住了,大不了咱俩再回上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