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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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曹曙光?”

雨声中,忽然混杂进模糊的呼唤。

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待听清那是戚秀色的声音时,她再也忍不住嘶哑着喉咙激动地喊:“我在这里!在下面!”

“等着,我下来。”

上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张熟悉的面具出现在眼前。

“戚秀色……”

“别动!”未料到下面竟是如此危急的境况,他眼瞳一缩,立刻沉声低喝,然后朝四周探看了一下,却没找到足以施力的东西。

再去找人恐怕来不及,这女人显然支撑不了多久……望着她浑身湿透、咬牙苦撑的模样,他心一横,小心翼翼蹲低身子,一手抓住几株小树,另一只手朝她伸过去——

“把右手给我。”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他单臂施力,曙光也用力往上攀爬,瘦小的身躯一寸寸往上移,眼看就要爬上山岩……喀拉,一声轻微响动,眼角余光中几个小土块翻滚着落下去,下一刻,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直直撞上爬到一半的曙光。

“啊啊啊——”

女子的惊叫声中,他及时攀住粗藤,咬牙拧身,半边身子承受了撞向山壁的力道,接着一阵噼啪声响起,粗藤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断裂开来,像根烂绳一样夹杂在惊慌的人影、碎裂的土石中,一同坠落。

山风呼啸着刮过耳畔,飞速下坠的生死之际,他心底忽然涌上强烈不甘。

就这样死了吗?

那个人还活得好好的,他却要在这荒郊野外带着丑容死去?

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神明……

煎熬的几秒钟过去,扑通、扑通两道落水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不幸中之大幸,那块突出的山岩下方,正好有道山涧流过,两人不偏不倚,落入其中。

巨大的水花消失后,水面上很快冒出两个脑袋。许是连日阴雨,水流格外湍急,两道人影载沉载浮,艰难移动。

“……面具……”

哗哗水声中,忽然听到曙光呛咳着吐出几个字。

“什么?”戚秀色趁唤气问了一声。

“掀掉面具……会堵住……咳咳咳……呼吸……”

掀掉面具……

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他却觉得浑身发烫。

“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吐出一口水,他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奋力朝岸边游去。

片刻后,两人终于有惊无险地上了岸,精疲力竭瘫在地上呼呼直喘气。

待呼吸略微平复,他坐起身,放眼望去一片荒滩,只有些碎石杂草,不见人烟,从位置上判断,应该是大明山后山以东,约莫还在梅源城近郊。

转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人,“起来。”

“起不来……”

起不来?他直觉扫视过她全身,“伤在哪里?”

“没……没力气了……”

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他却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从他的角度俯视,躺在地上的女子眼眸半阖,脸色苍白,连唇瓣都褪去血色,颊边凌乱地粘着几缕乱发,瘦小的身子软软地瘫着,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身形轮廓。

当那张柔弱小脸在眼前慢慢放大,他才意识到自己俯下了身,却不想停止,当他整个人覆在她身上时,那双半阖的黑眸受惊睁开。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保持着近距离的对视,双手缓缓沿着她摊开的手臂延展,直到与她冰冷的小手交握。

曙光挣动了一下,却轻易被他压制,之后她便不动了。

极近的两张脸,他甚至感觉到睫毛的顶端轻轻刷过她的,那双圆睁的眸子里,只有惊慌,却没有害怕。

“你愿意了?”他低喃。

“什、什么?”

“与我欢好。”

圆眸闪过一丝紧张,“没有。”

“那为何不反抗?”

“我想……可是没力气了。”

背部被风吹得湿冷一片,两人贴合的部位却火一般地发烫,他不自觉地轻蹭了下她的鼻翼,才发觉面具不知何时掉落了,脸上只剩一层布条。

他想起方才溪水中挣扎求生时,她说,掀掉面具,因为会堵住呼吸。

她希望他活下来。

如果,面具下没有布条,她还会这么说吗?

他又想起鲤鱼跳龙门那次,亲眼看到他的脸,她恐惧到哭泣,却还是一次次将气渡入他口中。

所以,还是会的吧……

即使害怕厌恶,却还是会施以援手,希望他活得好好的,这女人就是良心这么大颗的人。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湿润纯良的眼,内心再度涌上这些天来时不时出现的烦躁,这女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矛盾、他的挣扎、他的……流连。

“我要去京城。”他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宣誓。

“我知道啊……能不能先起来?”

这女人为什么不再冷漠一点、害怕一点?就像前些日子那样躲着他也好!

眯眼盯着她,他忽然问:“可曾有过房事?”

“什么?”

“可曾与男子交合?”

“……没、没有。”苍白的小脸浮起一丝血色,她小声哀求:“你先起来好不好?”

他听而未闻地道:“我也没有。”

“没有什么?”

“与女子欢好。”他注视着她,“因为这张脸,即使出再多的钱,也没有喜娘愿意教导我。”

她小嘴张合两下,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那个……这种事……以后跟你的妻主一起……研究……就好。”

“你不怕我了?”

“不怕呀……”

“那就与我欢好吧。”

底下那具柔软的身子又紧绷起来,“不要,我、我是说真的,你快起来。”

“为何不要?我也是说真的,一次男欢女爱而已,不必担心就此缠上你。”

“我不是担心这个……总之,这种事应该跟喜欢的人做,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就……”

随便吗?

起初,只是想在去找那个人之前经历一次鱼水之欢,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行。他渴望人体的温暖,不想带着这身被人唾弃的皮囊走进坟墓,至死都不知交欢的滋味。

但如今……

“不是随便。”他脱口道。

不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他只想与身下这个女人肌肤相亲,除去一切阻隔,每一寸肌肤都火热相触,身体与灵魂一同婉转缠绵,共享那永生难忘的极致欢愉……哪怕一次也好。

“还不随便?在这种荒郊野外突然就……说我保守也好,古板也好,反正……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不喜欢的人就不能碰。而且……而且我们应该在逃命啊,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个?”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他脑中的火热旖旎全部浇熄,他的眼神锐利起来:“逃命?你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是了,如果是她不小心掉下去,应该有僧人来告诉他。若不是自己不放心,等了一会儿就去寻人,恐怕她吊到失去力气摔下山崖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假想让他瞳孔紧缩,“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起来再说。”

不再压制着她,抛下一句“知道在逃命就赶快起来”,他站起身,开始冷静观察四周,寻找离开的方向。

这回曙光也十分迅速地起身,并且退开一大步远,才跟着打量周围。

“这里是哪里?”

“应该还在梅源城附近。”他道。

这一带的水流大多都最终汇集到盼兮江,他略一思索,便决定沿着溪涧往下游走。

雨势小了很多,曙光哆哆嗦嗦环住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头,直到她说完整个坠崖经过,前面的男人都不发一语。

沉思片刻,他开口问:“你可曾与谁结仇?”

“应该没有吧……”曙光茫然地看向他,“我从来都没得罪过人啊。”

以这女人的懦弱性子,与人结仇的可能性确实不大,难道是普通的谋财害命?可听她所述,对方并没有“谋财”的举动。再者,那人知道她的名字,单独将她骗走,明显是针对她而来……

一路上两人猜测许久,仍是摸不着一丝头绪。

所幸天黑前,两人终于见到了有人聚居的地方,打听之下,得知果然离梅源城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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