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诗好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对这种环境她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诗诗，你醒了？”

有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仿佛是唯恐惊吓到她。

范诗好眼球转动，目光还有些呆滞，却是准确地捕捉到了身边的那个人影。

熟悉的脸在还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清晰起来。

“温……”

嘶哑的嗓音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嘴唇徒劳地翕动着，神情也逐渐激动起来。

“嘘，诗诗，别激动，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真的。”

温醇看到范诗好的眼神，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女性天生的直觉让她不需任何人告知，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范诗好绝望地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紧闭的眼角滚落。

无声的哭泣比嚎啕痛哭更让人疼得揪心，温醇除了握住范诗好没有受伤的手给予安慰，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范诗好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就轻轻地挣了一下被握住的手，温醇立即就会意地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手颤抖着抚上小腹，难耐的绞痛早已消失，残存的是被狠踹过后留下的痛楚。

范诗好一遍又一遍轻柔地抚摸着，仿佛那个曾经短暂存在过她腹中的孩子依旧还在安静地睡着，而她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惊动到他。

温醇只任由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会儿，就狠下心对她问道：“诗诗，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偷偷地吃避孕药？”

范诗好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看向温醇，可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已经给出了答案。

“医生说，你在吃避孕药之前就怀孕了，就算没有那件事的发生，这个孩子也留不住。你吃了太久的药，对胎儿的发育影像不可逆，甚至也已经有了先兆流产的迹象。”

“诗诗，不管你后悔也好，痛苦也罢，孩子都保不住的！”

“不！”

范诗好终于嘶吼起来，喑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绝望的痛楚。

“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早点发现，如果我没有吃药，如果……孩子一定会好好的，他有什么错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终于宣泄了出来，温醇虽然心痛难忍，却也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范诗好就这样痴痴地压抑着自己，最终身体就会被熬得垮掉。

“别哭，诗诗，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温醇很想把范诗好紧紧拥在怀里，可又怕她会抗拒自己的碰触再度挣扎起来，只能徒劳地用语言安慰着她。

范诗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也知道流产的时候情绪激动痛哭对身体不好，可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比起去痛恨温醇对她做的那些事，她更痛恨的是自己。

为什么不能坦然地去买药，怕触怒温醇还是她根本就有侥幸心理。

为什么身体出现异样不能及时察觉，为什么应该她承受的惩罚却全部落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