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哭了好一会,哭声凄切不已。
一些跟随宋衡多年的臣子也不由得想起往日种种,悲从中来,跟着滚下了泪,却怕他人看见,落人口实,忙偷偷擦去,嘴上还要附和一些“看错了人”这样的话,以撇清和宋衡的关系。
他们也怀疑,因为依他们多年来对宋衡的了解,他不会是这样的人,而且柳正义列出的证据也是错漏白出,站不住脚。
可是依旧没人作声,为他站出来说一两句表示怀疑的话。
毕竟,说不好就要被牵连杀头的!
在小命面前,真相和道义似乎变得不再重要。
宋衡哭完,脸上的神色似乎好了一些,眸光中露出了认命、无畏生死的目光。
简拓又宣道:
“柳爱卿为此案呕心沥血,记大功,奖励白银一万两。”
“谢主隆恩!”
柳正义喜不自胜,满脸都是得意,恨不得在百官门前大笑出声。
简拓见负责押解的侍卫还冷着不动,呵斥道:
“还等什么?将人押解下去!”
“是!”
侍卫们不敢怠慢,急速上前控制住宋衡,连同其余十多名“证人”一起,就要押下天牢。
“慢着。”
却是从人群中,传出了一把不容置疑的冰冷至极的说话声。
虽只是两个字,却如同利刃,抵住了在场众人的咽喉,所有人为之一顿,停住了动作,屏住了呼吸,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了说话的人——
睿王爷,简绪寒。
偌大的金銮殿,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睿王爷,竟然会在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出声为宋衡说话。
宋衡嫡女宋南风是他的睿王妃,换言之,他和此时已被定罪的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撇清关系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他就不怕皇帝迁怒于他?
即使不会入狱,恐怕也难逃被冷落、被猜疑的命运。
只见简绪寒坐于王椅上,神情淡漠,动作闲适,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的贵气,与周围噤若寒蝉的百官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紧不慢地亮出手中一大沓厚厚的卷宗:
“本王这里,倒还有些证据,希望皇上能耐心听一听。”
听闻此话,再一看他手上的东西,简拓的脸上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说话也一改刚才冷厉的语气,脸上出现轻松的神色,状甚和蔼地道:
“既如此,朕要听一下睿王的话,罪臣宋衡也留下。”
押解宋衡的侍卫松开了手。
国舅柳正义自见到简绪寒开口后,脸上便一直是惊疑不定的神色,用眼神示意其余侍卫快快将“证人”押解下去,侍卫们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急步就走。
“本王的话还没开始说,为何急着押走犯人?”
简绪寒开口了,语气淡漠,可是侍卫的脚却似乎被灌入了铅,再也动弹不得。
简拓忙挥手叫停:
“赶紧给朕停下!没眼力见的东西!”
听在百官耳里,皇上依旧是那个时刻敬睿王三分、甚至是讨好睿王的皇上。
在百官瞩目下,简绪寒修长好看的手指翻开了卷宗的第一页。
“元年一月廿日,内务府总管温德轩接到圣旨,着从库房中清点一百万两运送至盐南郡,用于兴修水利,然被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