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沈寒石嗓音依旧是温润，但是显然此刻却带了几分沙哑。对于那件事情还历历在目，也是到最后的时候自己才醒悟过来。

其实做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可是沈寒石却还是想要把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毕竟这一切都跟他再难以说得清关系了。

他有精神分裂。

即使那个人格并不是他的本意，但也确确实实的伤害了林梓伊。沈寒石此刻看到林梓伊还愿意过来看自己，已经觉得喜出望外了。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他低声的道歉，反而让林梓伊觉得有些心酸。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子的结果。隔了一道铁栅栏，林梓伊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是隔了银河一样。

她想要拼命的去打破这个之间的界限，可是这个界限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步一步的引她。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梓伊鼓足了勇气，最终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

沈寒石低着头，不敢对上她那双纯真的眼眸。因为在林梓伊的眼睛里面，自己的什么情绪都藏不住。就算是他，那个另外一个人格，好像也很怕面对林梓伊。

沈寒石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警察那边依旧不知道他得精神分裂。他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替自己赎罪。

“沈大哥，我知道你不是这样子的人。如果你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事情，你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林梓伊跟他相识多年，自然是知道他什么时候说谎，什么时候没有说谎，沈大哥现在明显是在逃避些什么。她不愿意像他这么好的人就这么在监狱里面度过余生。

所以才会想过来看个究竟。

今天这场相遇是他没有想到的，沈寒石低着头，听到林梓伊这么相信自己，反而是觉得有些感动。

原来自己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了，林梓伊角还能够原谅自己。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你走吧。”

沈寒石尽量不去看她，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林梓伊炙热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

他的语气淡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冰冷的让人觉得很陌生。

她很想救自己，但是，他却想为所有的罪行赎罪。

“沈大哥，如果沈夫人知道你这样子的话，一定会觉得难过的。”

林梓伊只能从沈夫人入手，毕竟沈夫人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她从小也接受了沈太太不少的恩惠，如果不是因为沈太太一直照顾着自己，恐怕活不到这个时候。

他眼眸微微的一闪，好像是有些动容。

“沈夫人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一直压着，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一个真相。”

林梓伊的目光真诚，她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沈寒石突然抬头就对上那双真诚的眼眸，他心里面一下子就决了堤。就像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洪水。他对于林梓伊，自始至终还是没有办法彻底的放下来。

他要赎罪，可是也要想清楚后果。

如果母亲因为这件事情而觉得痛苦的话，他的确是会觉得更加的痛苦。

“谢谢。”千言万语，最后沈寒石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林梓伊是真的希望得到一个真相，关于当年事情的真相，以及他自己的真相。

沈寒石绝对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是那天在大楼上面确实有那么真真切切的。她觉得那个人很陌生，不像是他，这么多年来的直觉，林梓伊下意识就觉得不是。

所以今天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的脑海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格。”

犹豫了半晌，沈寒石终于说了出来。

他没有办法控制的另外一个人格，更加怕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所以一直都努力的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林梓伊听到这话，心里头也是震惊万分。没有想到原来沈大哥一直压抑的秘密就是这个。

另外一个人格。

精神分裂。

林梓伊一下子明白过来，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在法律上来说，他还是有缓刑的可能。

只要能够积极的接受治疗，迟早有一天都会好起来的。林梓伊一开始是不敢相信的，没有想到沈大哥这样乐观开朗的人，居然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随后想了想，也许跟自己也脱不开关系。

她心里面的愧疚更加的深。

“我一定会想办法，你要好好的配合治疗。我会请最好的医生。”

林梓伊的心里面满是关怀。沈寒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值得。

明明差点就把她推入了死穴，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能对自己这么好？

他爱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觉得好像释怀了。其实，自己对林梓伊来说应该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他是像朋友一样的存在。

沈寒石嘴角勾起了一抹虚弱的笑容，他对于这件事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一开始他自己也发现不对劲，去看了很多的心理医生。但是这两个结果都不是很理想。

现在沈寒石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放不下吧。

现在可算是能够释怀了。

“多谢。”

沈寒石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仿佛千言万语都在这里面了。

林梓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只觉得更加的同情而已。没有想到他一个人居然在背后默默的背负了那么多。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她绝对不会责怪他。

明明一开始是多么善良美好的少年，最终却被疾病摧残成了这个样子。

“你恨我吗？”沈寒石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林梓伊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回答。她眼看着他打算离开，脸上还带着一丝愧疚的笑。

她突然喊住了他。

“沈大哥。”沈寒石听到林梓伊的声音回头，“我不恨你。”

她笑得灿烂如花，一如少年时代一样。沈寒石好像一不小心又回到那个夏天，最初觉得心动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