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纳菲尔现在的状态,可不适合跟我们一起。”
是夜,队长在消灭了背包里被河水泡得软绵绵膨胀了好几倍的压缩饼干之后,擦干了嘴巴对埃西说道。
埃西什么都没有吃,在勉强的灌下一些清水之后,他只是安静的靠在墙上发着呆。
“我不知道。”
很久之后他才回答:“美国疾病控制中心也许有能让他恢复原状的资料,我想先去那看一看。”
“那么你亲爱的莉莉呢?你不管她了?”
“不,绝不,我会去找到莉莉的,然后,我会想办法让纳菲尔,回来。”
埃西凹陷的脸颊在昏暗的月光之下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骷髅,可是他的眼睛,却如同火炬一样,闪耀着灼热的光芒。队长却对他的这种状态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埃西现在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自己在圣弗朗西斯科癌症关爱中心去世的母亲,她在生命的最后24个月里头为南非的艾滋病儿童筹集到了将近13万美元的义款---高尚的举动,但是提前消耗掉了那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的最后一点儿生命。
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很痒,也许他需要一根香烟,队长对自己说,但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但是危险的愿望。他用手揉着自己的鼻子:
“哦,非常伟大的愿望,博爱
夜晚到来。西,却依然睁着眼睛。
月亮孤独的挂在深蓝色的半空之中,银色的光线在管道口的部位画出了一团洁白的圆形光届。在排水管口队长砌了一道简陋的防护墙,虽然水流应该可以掩盖住两人的气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队长还是用剩余量不多的喷雾剂划了浅浅的一个圈。
埃西闭上了因为睁开时间过长而隐隐酸痛的眼睛,然后又睁开。他小心的观察了一下睡在旁边的队长,月光下,躺在随意堆在一起的小堆行李之中的队长,看上去也异常的疲惫。然后他悄悄的推开了大半被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
手中握着手电,尽管脑中掌管理智的一部分,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的阻止着埃西现在的行为,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一直不停的,缓慢而坚定的朝着排水管的深处走去。
在手电筒唯一的光柱的照射下,那些蠕动着的肉块呈现出了加倍的可怖。埃西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座由腐烂的尸体与肉的森林之中,或者说是怪兽的肠道。那些白色的人影在看到光线之后,从那些颤动着的肉块缝隙中钻了出来,有的几乎将上半身完全探了出来,有的却仅仅只是露出鼻孔以上的半个额头。他们那与肌肤同色的灰白色的头发被黏糊糊的粘液糊成一缕一缕四散在精致的面颊之上。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光线的缘故,他们看上去似乎要比白天更加透明一下,透过那半透明似的皮肤,埃西几乎可以看到他们皮肤之下不停跳动着的暗色的血脉。
脚踩在肉块上带出来的渍黏声让埃西的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过他还是一点一点的让自己靠近了那个东西----纳菲尔。
或者说,
怪物。
埃西终于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心爱的公主殿下了。
愈是靠近纳菲尔的核心区,也就是白天被队长用衣服盖住的那团东西,埃西就愈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加快。他是如此如此的矛盾着,想要靠近,想要逃离,悲伤,怜惜,厌恶,恐惧,无数的情感在这一刻交织在了一起,最后,化为了让埃西能够一把掀开那已经被黏液浸染得湿乎乎的衣服的勇气。
………………很长一段时间的身体的僵硬。
像是蛛网一样链接着庞大肉块的神经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颤抖了起来。
几乎就在埃西掀开衣服的同时,遍布在那东西之上的密密麻麻的眼睛也在那个瞬间从薄膜中旋出,金色的荧光蒙蒙的亮了起来。
埃西敢肯定自己已经开始发抖了。
那种简直是地狱中最深的噩梦的恐怖感席卷了他,一种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理上都无法抗拒的恐惧漫延开来。
他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不知道被什么给绊倒,滚坐在了地上。
立刻,几只白色的细弱的手从地面中伸了出来,抓住了埃西□□在外面的手和脚踝。冰冷和粘稠的触感让埃西更加的发抖了起来。
“——埃——西——”
那是一声如同劣质电子玩偶的录音一般的声音,混合着男人的低沉和孩子的稚嫩……从埃西的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