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辰眼睛瞪得老大。

他没想到，太古巨魔竟然是这样的来历，怪不得，他们身上会有那么多的神龙的特征。

“这神魔巨兽，可真是恶心。”

吞下一种东西，生出另外一种东西……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多的太古巨魔，因为没有作用而在沉睡当中。而且其中可能强者无数。纪元天魔没必要在这里欺骗龙辰。

就像是当初的魔星一样，这些太古巨魔若是从中苏醒，那怕就会是万界的一场浩劫。估计吞天族还没蚕食完万界，就会让太古巨魔杀得死伤惨重。

还好，吞天族似乎就吧太古巨魔当作是没用的垃圾，次品，封存起来罢了。他们还要如畜牧场一样养殖万界神魔，当然不会让太古巨魔来破坏现在的结构。

很好理解。

比如说，吞天族是人，是牧民。

太古巨魔，就是他们养的狼，但狼不会吃草。不会从这个世界当中，吸取力量。

所以，他们改造了原来的羊，通过羊来吸取世界力量。

那么原来准备的狼，就没有了作用，那就会被囚禁起来，哪怕是狼偷跑出来，袭击羊群，他们首先要灭的应该也是狼才对。除非吞天族从纪元之战当中已经恢复了过来，可以直接吞噬万界了。

说起囚禁的时候，纪元天魔忍不住冷笑了。

“我从诞生开始，一生都被囚禁，直到今日。仍然被囚禁在这死界。说起来可真可笑。可你绝对想不到，我和别的太古巨魔不同，我比你还要痛恨吞天族，因为他让我诞生，又让我饱受一个纪元的痛苦折磨。如此漫长的时间，我寂寞孤独，生不如死。”

直到说起这一点，纪元天魔眼中才有恨意。一直以来，他在龙辰心中，都是一个十分平静的人。

龙辰能理解他，这种找不到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却要永远的饱受折磨，他骨子里是一个喜欢思考的存在，那么寂寞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灾难。

所以，他真的痛恨吞天族，甚至不亚于龙辰。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了。万界神魔在吞天族的改造当中失去了记忆，但他却在那个时候新生，所以知道的都没有忘记。

“我对吞天族来说，只是一只离家的蝼蚁，没人会关注我。可我，却发现了你。不得不说，龙辰，我看出来了，龙祭大陆虽然灭绝，但是曾经连吞天族都恐惧的祖龙的传承却流了下来，落到了你的身上。我没有你如此纯正的神龙血脉，无法继承这传承精血，乃是我最痛心的事情。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猜测到了。”

纪元天魔如今的目光，全部放在了龙辰的身上。

“我感觉，你是一个火种，一个推翻吞天族统治的火种，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成功的。所以我无比的兴奋，既然我无法剥夺你的东西，那么我也想参与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去报复吞天族。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是我的傀儡，我得在你之上，否则终有一天，我会被你甩在身后。巨魔契约是吞天族赐给我等的最高契约，你只要签订，就会终生被这规则限定，臣服于我。让我带领你，去完成这盛大的战争！”

“虽然说，你多了一个和你一起战斗的朋友。甚至会命令你。但是，你的梦想和愿望，我一点都不会阻止，我会和你一起战斗。去创造辉煌。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结局呢，至少，红颜白骨不会要了你的性命，我不会断绝了自己的复仇之心，去把你杀了。把祖龙们最后的火种给断了！”

说到这里，龙辰对他的想法，已经明白得十分彻底了。

他不想杀自己，最想要的是掌控自己，去复仇，最终目的和龙辰相同。但，前提是一定得是他掌控自己，否则，他没有安全感，也永远都成为不了主角。

但，如果自己在这种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间的时候，仍然拒绝他，虽死都要拒绝，那么他只能没办法杀了自己了。

“诛杀你，我只需要断了自己的怨恨，重新生活，而你却要断了性命。断了梦想，断了一切。让神龙一族的希望，全部断绝。所以我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就看你是否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说到这里，纪元天魔微笑着看着他，等待着他最终的决定。

说这些，当然是为了让龙辰明白他的内心，明白真正的情况，如果龙辰之前可能不答应，但纪元天魔相信，当无从选择的时候，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知道，有时候是要割舍和放弃，是要妥协，才有可能成就梦想的！

“你说吧。”纪元天魔充满了希望，有些狂热的看着他。

龙辰无法动弹，只能说话，他道：“你真是一位奇怪的太古巨魔，竟然会想要做这种疯狂的事情。再怎么说，那也是让你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纪元天魔摇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你最终的决定呢。”

“哦……”龙辰睁大眼睛看着他，这时候的纪元天魔太渴望了，他说了那么多，只需要龙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龙辰忽然斩钉截铁，道：“抱歉，我拒绝臣服。而且是，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不敢杀你？”纪元天魔瞬间狰狞、扭曲，在他说话的时候，龙辰耳边那红玫瑰正在颤抖，红颜白骨的力量，时刻都有可能冲进龙辰的身体当中，让他断绝生机。

“倒不是这样，只是你不了解我。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屈服你。让你掌控，我的心愿无非变成了太古巨魔和吞天族的内斗。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今日我死在你手中，也算是我的宿命。反正我也从来不认为，我能完成这件事情。万界终究是要毁灭的，拯救，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他双眼盯着纪元天魔，丝毫都没有退让。

“你……”

纪元天魔从来未曾气到如此，他根本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龙辰还会如此，记得上一次，至少为了拯救那众生性命，他还是随着自己去了灵素星海的。

但这一次，他没有。他骄傲的看着自己，一点都没有动摇。

“我真的会杀了你的！”纪元天魔死死的咬住牙齿，龙辰如今已经动摇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思维陷入到了一个漩涡当中。这是他最期待的一刻，龙辰却给了他一个致命的打击，在逼迫他发疯。

“随便你吧，能活到如今，我也够了。你若是我，就知道什么叫做压力了，我从出生至今，就背负着如此宿命，你不杀我，我自己倒是想死呢。”龙辰笑了，这些话说出来如此真挚，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那样。

“龙辰，你崩溃了么？”纪元天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手在颤抖的，他真的不舍得复仇这个愿望，可龙辰现在那无所谓的笑容，就是在逼迫他，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没错。你能奈我何呢？说到底，不就是死么？我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也不差这一次。闭上眼睛，隔绝一切，就是一种解脱，我死之后，管他万界崩碎，生命死绝。”

“你！”

最后一句，已经让纪元天魔到达了一个极点！

砰！

龙辰耳边那红色的玫瑰炸碎，无数的时间规则力量，进到了龙辰的身体当中，这完全是正面击中，比起玉华神皇那一次要严重得多了！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寻死！我真没想到，哈哈，龙辰，看来神龙们把这希望交给你，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纪元天魔情绪崩溃，让他放弃复仇，其实也十分痛苦，所以此刻他那血红色双眼当中，两行热泪流出，浑身也在抽搐颤抖。

“关你屁事。”龙辰即使在迅速的衰老当中，仍然是那骄傲的笑容，他这种无所谓的目光，让纪元天魔觉得深深的挫败。

轰隆！

时间囚牢，终于解除。

时间柱，消失了。

死界海水再度澎湃了起来，波澜壮阔，海浪滔天。

纪元天魔痛苦摇头，脚步踉跄，他知道自己那红颜白骨的威力，那是他现在最强的规则，哪怕是神尊中了，估计也会陨落。这是他在死界当中最大的收获。

龙辰在无限的虚弱当中，他亲眼看着自己身体的皱缩，整个人的老化，元神和身躯的崩溃，这是一次真实的死亡。从这红颜白骨来说，这时候的纪元天魔也是厉害的。

“愚蠢，愚蠢！”纪元天魔看了他几眼，这时候龙辰已经接近白骨，必死无疑了。

他其实钦佩龙辰，更不想看到这个奇迹般的少年，竟然就这样死在自己手中，此刻他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

以暗淡的目光看着他，龙辰想起了帝雨，想起了魔星当中，和这纪元天魔第一次相遇，想起了灵素星海死战，想起了一切。

其实，他并不讨厌纪元天魔。绝对不如讨厌帝钧那样。

尤其是知道，他也有一颗复仇之心。

他是个真实的人，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但是宿命，让他成为了龙辰的绊脚石，龙辰必须要除去他，否则，他就会走上一条错的道路。也会失去一切，受他掌控，为他的意志卖命。

那绝对不允许。

所以，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对方最痛苦，最迷惘的时候，起死回生，逆转生死。

诚然这很卑鄙，但使命之前，他无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