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食物区精心选着食物。为了吃,韩秀也不怕被龙虾夹到手指了。大半个小时下来,从吃的到用的,两个人推着满满一堆车的东西。
到了收银台结账,韩秀刚要将钱包掏出来,却被小七拦住了,“你上次丢在家里的钱还没有用完。”
“是吗?”她怎么记得上次丢在家里的五百块钱,好像用了差不多一个多月,什么时候这五百钱,这么耐用了?
等韩秀纠结完那五百元究竟有没有花完,小七早已付了钱,推着推车离开收银区。
“那五百块早该用完了吧。”韩秀追上小七。
“没有。”小七淡淡地应声,推着车子下了停车场。从alice用过那瓶药膏之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往他账上打了一笔钱,要向他预定那个药膏的配方。本来他不想收,但是alice找过他很多次,谈了这个药膏能赚钱的好处,他才收了那笔钱,而韩秀在餐厅里撞见的时候,那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敲定合同,但是在考虑要不要去b&g上班的事。
“真的没有用完?”韩秀挠着头自言自语,还在纠结,回过神小七,已经下了电梯,“哎,等等我,你怎么跑那么快?”
小七将东全搬上了车,便坐进了车内。
韩秀东张西望,似乎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上了车。
上了车,韩秀便问:“到底刚才发生什么情况?”
“哦,没什么,你不是说有辆丰田车跟着我们吗?刚才只是在观察,韩剧上面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小七单手撑在车窗上,支着脑袋。
“你行,你可以的。拜托你能不能以后少看那些韩剧,智商超低。”韩秀听到他的理由,简直是哭笑不得,那刚才的偷吻一定又是他借机搞偷袭。唉,警告也没有用。
她被万能的韩剧打败了。
一路上,小七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脸一直对着窗外。
韩秀透过玻璃窗的剪影,看见他一脸愁眉不展,与他之前故似轻松的说话语气完全不搭。她下意地蹙起眉,问:“真的没有事吗?”
小齐回过神,“真的没有。你小心开车。”
他不说,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撇了撇嘴,默默地开着车。
终于快要到家了。
电梯内,韩秀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交给小七,自己从包包里面开始摸钥匙。小七先她一步,从裤兜里摸出钥匙,递给手忙脚乱的她。
韩秀接过钥匙,呵呵地冲着小七傻笑声。
曾经在报纸上看过,男人在进家门前,会早早地将钥匙准备好,而女人总是到了家门口才开始找钥匙。以前韩秀就觉得这个说得很有道理,每次都想改正,可是每次她都是到了家门口,翻找钥匙。
出了电梯,韩秀便看到家门口放在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礼盒,就像是谁过生日,送来的生日蛋糕一样。
“好奇怪,我都没有叫外卖,这是谁送来的?包装好漂亮。”她蹲下身开始拆礼盒。
小七盯着那个精美的礼盒看了许久,一只苍蝇飞进他的视线内,突然意识到什么,冲着韩秀大声叫道:“不要拆!”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韩秀已经打开了。
“啊——”礼盒打开的瞬间,抓在手中的盒盖掉落在地上,韩秀捂着眼睛放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七看到了礼盒内的东西,蹲下身,迅速地将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双眼,不停地安抚,“韩秀,没事的。不要怕,有我在。不要怕,没事的。”
他盯着那精致的个礼盒,里面装得东西与精致漂亮的外表,就是天堂与地狱。礼盒内,一半是一只白色的猫,这只猫早已经死去,眼睛紧闭着,四脚蜷缩着朝天的姿势;另一半是一片血肉模糊,占着血的内脏摆放得很整齐,血已经凝固。被取出的这些带血的内脏,不难猜出是属于这只死猫的。
再看看旁边那只猫的猫腹,刀口整齐,缝合用羊肠线针角平整,雪白的毛色上只沾了不少血迹,但依然能看出下刀之人的手法精纯。这猫死了至少在半天以上,显然是经过处理,猫尸的臭味还没有开始扩散。
他腾出另一只手,将礼盒盖子盖上。
一具被挖出内脏的猫尸,这样明显的暗示,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两个月的时间。
他轻轻拍了拍韩秀的背部,柔声说:“韩秀,没事的,有我在,你不用害怕。这应该是有人恶作剧,恶作剧错了地方。来,起来,我们先进屋去。”
韩秀就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浮木一样抱着小七,恐惧的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呜……到底是谁这样恶作剧?好残忍……呜……小七,我想吐,我的胃好难受……呜……”
“别怕,起来,我们先进屋再说。”小七托着韩秀的手臂,想扶着她站起来。
因为受到恐吓,韩秀双腿突然变得麻痹而无法站立,他索起将她抱起,进了家门。
他刚将她平放在床上,她便捂着嘴巴,从床上翻下,爬进了浴室,趴在马桶上狂呕了起来。他托着她的额头,试图让她舒服一些。
一翻折磨之后,她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他再一次将她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放下。
他准备去打盆热水,为她擦脸,她惊慌地拉着他的手,说:“你不要走,我害怕……”
“我只是要帮你打水擦脸。”他叹了一口气,眉心深蹙,一只死猫将她吓成这样,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现什么事。
她拼命地摇着头,情绪有些失控,一直哭:“我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着觉了,我从小就怕黑夜,因为小时候有一天晚上被一只狗吓过,所以睡觉必须要点着灯。你看到没有,那只猫死得很惨,有人故意把它的内脏挖出来那样摆放。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弄死它?要将它们放在这样一个精美的礼盒里?这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变态的人啊?为什么要恶作剧啊?为什么啊?”
原来她晚上睡觉喜欢点灯,是因为害怕。
他抓住她的双臂,试图让她清醒点,所以大声说道:“韩秀,你听我说,没事的。那只是有人在恶作剧,并且放错了地方。”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有人将死猫死狗放在谁家家门口,就是为了要报复那家人。可是我都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要放在我家门口?呜……我要报警……”
“报警没有用的,若是有人存心恶作剧,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别哭了,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去烧些粥,你先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会,待会起来冲个热水澡,会舒服些。”他去卫生间用热水搓了下毛巾,回到床前,将她满脸是泪的面庞仔细地擦拭。
她闭着眼睛,不停地点着头,眼泪依然汩汩地不停流着。她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另一手,舍不得地松开。
他深叹了一口气,在她的手背安慰地轻拍了拍,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他出了门,将散落在地的食物全部拎进门内,再次折回门外,打算处理掉那只死猫。
对门的邻居刚好回来,见到他微微颔首,拿出钥匙开了门进了自家门。
他呼了一口气,还好,邻居刚回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将那只死猫的尸体和内脏收拾好,一张纸条从礼盒盖的表面夹层掉落。
他紧攥的手背上浮起青筋。他弯腰捡起那张纸条,打开,黑色张扬的笔迹映入眼帘:它在手术刀下无痛地永远沉睡了,送给你,这是我精心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第一份礼物,那就是意味着还有第二份第三份……
将字条握成一团,紧紧地捏在手掌心内,他仿佛听见了古先生那狰狞的笑声。
他将猫尸连礼盒起拿回屋内,放在门口,洗了手,便又去看韩秀。韩秀的情绪已经定下来,双眸紧闭着,嘴唇微微蠕动,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在床沿坐下,执起韩秀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上一吻,“先安心睡一觉,没事的。等你睡着了,我就出去找个地方,把那只猫埋了,你不用担心。”
韩秀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他听到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这才轻轻放下她的手,为她盖上薄被,退出房间。
他把屋内所有的灯全部打开,阳台的门和所有窗户全部锁好,并将所有窗帘全部拉上,这才去处理放在门口的猫尸。拿了工具,捧着礼盒,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
夜幕已经降临,他不敢走远,怕来回的时间太久,韩秀醒来会害怕。
他选择了小区西南角的花园,比起小区内其他中心花园,傍晚来这里散步的人是最少的,这会儿时间刚好是晚餐时间,花园内没有什么人。他会选择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里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桃树,希望这只可怜猫儿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他用铁锹迅速铲了一个坑,连同礼盒一起埋了下去。填完最后一锹土,他在桃树下为这只可怜的猫儿祷告了一会儿,才提着工具离开。
回到家里,他放好工具,洗净手,走近卧室去看韩秀。韩秀还在沉睡中,他替她掖了掖被角,便轻轻地离开,去了厨房,开始熬粥。
脑海不断浮现起前段时间的电视新闻,n市破获的一起重大人口贩卖案。他意图在画面上找到张教授,庆幸的是,没有看到张教授,但同样失望的是,被抓的一干人等,都是些不名不见传的虾兵蟹将。事情过去不过一两个月,古先生送来这样的一分“礼物”,这意味着,他们逃脱了,找到了新的地方安顿好,接下来就是着手处理他了。
粥熬好了,但韩秀并未醒。小七见她睡得深沉,不忍心叫她起来,让她睡下去。又怕她醒来害怕,他将地铺从书房搬至韩秀的床下。
躺在被子上的时候,他感觉脑海里一片混乱。
该来的终究是该来,只是他不能连累了韩秀,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