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稍微有点忧郁。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妹子，至今居然都没有征服任何一个雄性愿意为我赴汤蹈海万死不辞，这简直是对玛丽苏的极大侮辱。什么，你说拜奥雷特一定会愿意的？掀桌，坑爹呢这是！先不探讨我们之间到底那变换莫测的诡异性别相处模式，他连一个我想要出门溜达溜达的小小心愿都不能满足，每天都用一副“属下无能，属下让您受苦了，您清白无存”的苦逼脸施加压力。看到他我就觉得连饭都快吃不下了。以前他还可以算一只忠犬，但自从被看见我奄奄一息地从冥王房间里拖着一条血痕出来，他就开始朝着病娇方向转变。不得不说哈迪斯大人的洗脑真是太成功了。都病娇了他都没有把仇恨度转移向哈迪斯，而是一心仇恨上了圣斗士和雅典娜。觉得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不，拜奥雷特，其实一切都是世界的错哟。

至今为止，身边的出现的雄性好像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稍微正常点的都死了，我早就不抱希望有黑马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来一朝pikapika的恋爱。帅哥是什么，能吃吗。

更何况现在整个世界里美型度最高的帅哥就在我身边呢，摸摸胸口，心跳的感觉有木有？

答案是木有。

“准备去哪儿？”

帅哥警惕地问，睁开了眼睛，之前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稍微动了一下想换个姿势，他就立刻醒来，扣在手腕上的五根手指深深抓进了我的肉里，我还得强打笑脸而不是一拳把他揍飞。

“不去哪儿，只是觉得裙子有点透风。”

“唔……过来，坐在朕的身边。”

帅哥也不管那滴滴答答往下流的血弄脏了自己的衣服，示意我坐过去一点。我苦着一张脸提着那碍事的裙子挨着他坐下，心里从未那么的思念过冷艳高贵的潘多拉大姐。

潘多拉姐姐，你快回来，没有你这世界承受不来！我真心不喜欢这种开叉太多的裙子，大腿有点凉。

像是满意了，亲爱的领导，我的最高boss，目前被我私下评选为“三界美型度最高帅哥”的哈迪斯大人重新闭上了眼睛。我闲得无聊，就开始盯着他的脸数他的睫毛。他的脸洁白无瑕皮肤好得不行，再也看不出一丝那个希腊少年的影子。和他都相处这么久了，有时候我都还是会因为他忽然的接近而变得哑口无言。要我说哈迪斯大人您要征服世界还不简单，直接出道拍几部写真集全世界就会成为您的俘虏了，何必那么麻烦呢？

他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阴影，像是长久失眠的样子。现在我们还是呆在那个地上哈迪斯城里，但是冥王大人一贯的深居简出，几乎从不公开露面。偶尔要传达一下指示。也是坐在纱帘后面，通过死神和睡神，真正见过他本人的冥斗士根本就没有几个吧。我算不算第一个有幸得知冥王大人私生活细节的人？可惜我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因为，根据我观察的结果，冥王大人疑似换上了人格分裂症。这倒也解释了之前他对我那种奇怪的态度。他貌似有点迷失在阿里斯多克勒斯和哈迪斯两个身份之间，经常莫名其妙地陷入一种暴躁不安的情绪里。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精神状态。毕竟现在他的身体还是属于人类，以人类的身份真真切切地在人间生活了很久。但另一方面他又是冥王，各种庞大的记忆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去一股脑地压向那个实际年纪依旧只有十多岁的少年，难怪他会像青春期少年一样躁动不安了。

“为什么朕会如此动摇，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不是已经解开封印了吗！为什么朕依旧无法平静！那些肮脏的人类部分………一定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关系！对，只要彻底消灭掉人类和雅典娜就好了吧！”

有时候他会发狂一样地暴走，身上冒出青白色的火焰，黑色的阴影暴涨，十分可怕。但每次发作之后他都显得特别软弱，抓住我的手一再逼问是不是不会离开他，是不是会一直保护他直到最后。然后等这种忽如其来的软弱过去后他就会非常冷漠，好像不该被我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对我格外的严厉和冷酷。

我觉得有点可怜他，又有点愧疚。

只是在其他人面前，他永远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藐视一切不懂得任何感情的冥王。

不过这样一来我的立场到底是什么啊？难道就该做他的沙包和人格分裂时候的抱枕吗混蛋！

“艾亚哥斯。”

正在发呆，他忽然出声叫我，睡在那深红色的床榻上，头发瀑布一样一直垂到地毯，歪着头拉着银色的腰带，一副娇花初醒的模样，我咽了口口水，心想他难道准备色/诱？不要吧，我的意志力还是很脆弱的，万一做出什么邪恶的事情就不好啦。

“你在想什么？”

“属下在想什么，您不是都知道吗？”我没好气地回答，对于他简单粗暴的手段表示了含蓄的不满。

“可是我想听你自己说出来。”他还眨了眨眼睛。我已经总结出来了，一般他自称朕的时候，就是哈迪斯模式。而自称我的时候，就是阿里斯模式。我很讨厌哈迪斯，但是阿里斯还是蛮好相处的。

“我……我什么都没想。”我疲惫地说，这是真的，我真的已经什么都懒得想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最多不过大家一起死光光，也算是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很久，忽然笑了。

“真奇怪，你倒是一点都不畏惧我，也不害怕。”

我心说如果害怕有用的话我一定立刻在您面前屁滚尿流。

“可是怎么办呢，艾亚哥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看你伤心难过苦苦哀求的模样。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因为你的错吗。可我还偏偏就是舍不得杀掉你，为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

“大概因为我还记得自己是阿里斯多克勒斯的缘故，他可是很喜欢你的，非常喜欢。尤其是你抱着他发誓说会永远保护他的时候，他其实都悄悄哭了。”

“您……您别这样吓人好不好，哈迪斯大人。”我干笑着说，他最近越来越像变态，我不怕死，但是我怕他别出心裁的各种精神折磨。

“对了！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你不是不愿意去杀雅典娜吗，我想到了另外的人选，你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忽然坐直了身体，兴高采烈地说，我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全身冰冷，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眼睁睁的看着他召唤出了无数黑暗的阴影，在下面空旷的大厅里旋转，旋转，慢慢成形，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影子，最后凝聚成了人的样子。

我抖了一下，差点站起来，被他用力地拖回去。

“你喜欢吗，这是朕赐予你的礼物。”

他说这句话的表情和当初那个希腊少年兴冲冲地邀我一起打游戏吃冰激凌一模一样。我艰难地把视线转移到下面站立的人脸上，为首那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十分面熟，只是本该是金色的圣衣现在却呈现出黑水晶一样的色彩。他的表情也和木偶一样，呆滞，死板，呈现出一种死人才有的黑气。

“你和他们蛮熟的吧。”他轻声地问，“真可惜，双子座的灵魂找不到了，还有几个的灵魂也残破不堪，不过基本上你熟悉的几个都在，能再次看见他们，是不是很高兴呢？”

我觉得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下意识地摇着头。不，不该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就算现在圣域里的黄金圣斗士们没有按照原著一般在十二宫篇死去，没有他们假意答应哈迪斯去圣域杀死雅典娜获得虚假的生命。但无论如何，现在我看见的黄金圣斗士的亡魂们，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自主意识的样子。

我曾经的朋友，我曾经憧憬和敬仰的同伴，我爱过和为之哭泣过的人们，光荣为正义与和平战死的战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让你们连死后都得不到永远的安眠，被当做傀儡来任意践踏侮辱。死死地捏住手指，我被愤怒和哀痛冲击得几乎想要暴跳而起，不顾一切地杀死面前这个邪恶的家伙。但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想看着他们遭受更大的折磨吗，别忘记了，朕是冥王。”

“到底想要怎么样，哈迪斯！不就是要杀雅典娜吗！好，我去就可以了！请不要再把亡者的灵魂拿出来肆意玩弄侮辱可以吗！”

我愤怒跳了起来，火焰烧掉了身上那身可笑的裙子，换成了冥衣。我不敢再看那些木偶一样的圣斗士，埋着头就往外冲。可哈迪斯却手一挥关上了门，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朕可从来没有指望这些废物能真的做点什么，杀死雅典娜还是由朕亲自安排动手比较好。不过嘛，看在你也算是忍耐得很可怜的份上。朕就给予你一点恩赐吧。”

他示意为首的那个走到我身边，眼中满是恶意和嘲弄。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喜欢到不管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朕就把他送给你了，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只除了一条，休想让他复活或者恢复意识。”

像是很满意现在我的反应，他看了看其他的人，厌倦地一挥手。

“给你们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去圣域把雅典娜的人头给朕带回来。”

那些呆滞的亡魂向他弯腰行礼，机械地走了出去。

“反正也没指望他们能真成功，不过能让圣域忙乱一阵也不错。”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朕累了，带着你心爱的东西回去吧，艾亚哥斯。小心不要把他弄坏了哦。”

我全身发抖，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间阴暗大厅的。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走廊的尽头，身边，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犹豫了很久，试探地去碰触了一下他的脸，冰冷刺骨，尸体一般的触感。

是啊。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他只是一个被剥夺了意识的可悲亡魂。

“希绪弗斯，对不起……”

无力地斜靠在墙壁上，我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让您遭受这样的屈辱和折磨，却可悲的什么也做不到，除了无力地重复苍白的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样。

“我们只是被魔星驱使主宰的可笑奴隶。”

很久之前米诺斯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我想，我终于彻底明白了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