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088 议亲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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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儿子操心说亲,儿子本不该挑三拣四,但是有些话,儿子……不得不说……”贾琏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到了父亲跟前。

贾赦不知道贾琏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贾琏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有气,这语气自然也就算不上好了,“哦?你想娶个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天下父子都是这么个相处模式,所以贾琏也不敢抱怨什么,见父亲生气,只是愈发的恭敬起来了,“儿子觉得样貌、家世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人品和性格要好。”

这句话说到贾赦心坎上了,脸色也微微缓和了一些,轻轻地点头,“正是这么个道理,你心里明白就好。”

贾琏微微松了一口气,顺着父亲说话,是他这做儿子的唯一的应对利器,只是,那句话到底不是他想说的重点,所以,就算转了一圈,也还是要转回来,“这些日子,儿子时常反省自身,对儿子犯下的诸多错处悔不当初。儿子下定了决心,以后必定端起丈夫的威严,绝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只是,若老泰山家中权势太过,只恐家宅不宁。私心想着,不若寻个性格温顺,娘家薄弱的女子为妻,虽有些失了身份,但是,若能夫妻和顺,举案齐眉,倒也不失为一件益事。”

这唧唧歪歪的了一大推,简单的说来,贾琏就是想找一个身份低一点的女子为妻。

贾赦的眼眸中不禁染上了几分笑意,想他之前还想着要怎么说服他这个儿子,不曾想贾琏自己先求到他头上来了。看着恭顺的儿子,不禁老怀安慰,走到儿子身边,轻轻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你总算是成熟了。”

贾琏之前很担心,怕父亲不同意,毕竟他们这样的人家,成亲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那都是为了两个家族着想的。可以说,他这样的决定破坏了家族的利益,却不曾想父亲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心里,满满的感动。

只是,贾琏不知道,在贾赦的眼里,只有住在这个宅子里的才是他的家人。贾家其他的人,他是一点也不在乎,充其量不过是利所能及的情况下扶持一下,或者是在其倒霉的时候不落井下石。多的,实在是不能了。所以,他自然不会为了贾家的利益而损害了自己这边的利益。

“儿子愚钝,让父亲操了这么多年的心,实在是不孝。”贾琏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看着贾琏的样子,已经习惯了“严父”这个角色的贾赦有些不知所措,温情什么的,在父子之间,实在是稀缺得很,“你知道为父为你操心,以后行事便要三思才好。人生在世,求的便是一个无愧于心。”

贾琏点点头,“儿子谨记!”

他以为贾赦要他“无愧于心”指的是张陈两家,殊不知贾赦指的是很快便会出现的王熙凤。

对于王氏和王熙凤的动作,贾赦当天便已经知道了。说起来,贾赦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们姑侄俩,没一个好东西不说,这手段也愈发的卑劣了。那里毕竟是客栈,是公共的地方,居然就那么明晃晃的说那些话,他住在隔壁的线人想要假装听不到都不行。不得不说,这急躁的王氏身上也满是可攻击之处。

不过,贾赦并不打算出手,贾琏经历了太少,一切得来的都太容易,以至于他缺乏最起码的磨练。眼看着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自己却还像个孩子。如此,贾赦真是不得不担心了。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考验考验这个儿子,对贾赦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就算不求这个儿子又什么大出息,也不能任由他成为一个整天只知道情情爱爱而不能撑起一个家的男人。

如此,他旁敲侧击的给了儿子警告,也就安心了许多。

虽然还不知道考验的结果,但是想着贾琏既然能说出那么一番话,必定是真的反思过的了,贾赦很是欣慰,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许多。

回到房间,安卉正在喂女儿吃奶,“坏坏”的凑上去,对着女儿道:“猪猪,看看谁来了。”

小娃娃已经半岁多了,能够听得懂大人叫她,立刻转过头,给了贾赦一个“无齿”的笑。

安卉黑下了脸,这半年多以来,为了孩子的这个称呼,她跟贾赦算是较上劲了。可是,不管她怎么纠正,贾赦只是我行我素,根本一点也不管用。有的时候,安卉觉得贾赦根本就是故意的。

其实,贾赦的确真的是故意的,看着安卉生气的样子,贾赦觉得很好笑。虽然同一个游戏玩了这么长时间,但是贾赦却半点也不觉得腻。而且,说不清是为什么,他总觉得管女儿叫做“猪猪”,很是亲切。

“不要再叫‘猪猪’了,暖暖是个女孩子,若是以后叫开了可怎么办?”就算明知道贾赦不会听,安卉却还是要说。只是,从一开始的暴怒,变成了现在的无可奈何。

暖暖,是安卉为女儿取的小名儿。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但是安卉希望她的女儿是所有人的贴心小棉袄,让所有的人感觉暖暖的,如此一来,自然便会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和照顾。然后,她的女儿便可以幸福快乐一辈子了。

因为贾赦的原因,暖暖是几个孩子里取小名取得最早的。安卉希望在“猪猪”这个名字没有扩散之前,从根上拔出女儿落得那个名字的可能性。

见安卉这么坚持,绾绾他们几个也都很支持的唤妹妹为“暖暖”,只是,在安卉看不到听不到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偷偷的叫“猪猪”。可以说,他们的这个小妹妹是特别的,她有两个小名儿。

自安卉怀中将女儿接过来,贾赦笑着对安卉说:“我一时忘了,下次会注意的。”

这话,安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以前她还会相信,但是现在她却是一个字也不相信了。每次贾赦都这么说,但是转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便又叫女儿为“猪猪”。安卉怀疑贾赦在敷衍她,但是贾赦的态度这么好,让她也发不出脾气来,所以,才会愈发的无力。

看着安卉无可奈何的样子,贾赦忍不住坏心眼的乐了,“暖暖,我的小宝贝,想爹爹了吗?”

安卉暗暗叹气,不过,听贾赦唤女儿为“暖暖”,让心里舒服多了,“我刚刚听下人说,你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琏儿,然后你们便去书房说话去了。看你现在这么高兴的样子,琏儿跟你说的是好事儿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贾赦心情好的时候格外的喜欢叫女儿“猪猪”,然后故意惹她生气。这一点,安卉是十分清楚的。

贾赦坐在安卉身边,含笑点了点头,把贾琏的心意说了出来。

安卉也没想到贾琏会有这样的决定,对贾琏也忍不住刮目相看,“看来,琏儿是真的成熟了许多。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看向安卉,贾赦忍不住笑了。安卉的话和他不谋而合,贾赦只觉得这是两人心灵契合的凭证,自然是愈发的高兴了。

“这样,我也就能放心了。”安卉喃喃自语。

说实话,对于贾琏的婚事,安卉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年,为了贾琏的婚事,她的生活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自然有些怵得慌。

只是,安卉并不知道,贾琏的婚事注定一波三折,并不能如她所愿,安安稳稳的过去。

没了心理压力,安卉一心投入到位贾琏择妻的事业中去,还别说,她还真找到了几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姑娘。不过,为了以后的安宁生活,安卉并不会轻易的做决定,一再的小心求证。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变故便来袭了。

“太太,张家太太来了。”秋雨表情有些严肃,性格沉稳如她,眼眸也带着几分不悦。

能够让秋雨露出这种表情的“张家太太”,不消说,是贾赦与原配张氏的弟妹,也是贾琏的舅母。

安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贾赦之前沉寂了多年的关系,安卉和张家的人接触并不多。仔细算下来,真正和张家人熟悉起来,是从贾赦入了内阁之后。

虽然接触的时候不长,但是,安卉不喜欢张家的人。不,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说起来,张家并不是什么世家,他们家老太爷,也就是贾赦的岳父,据说是才华横溢,虽然曾经是官居一品的大学士,却也只是清贵,并没有什么权势。而且,张家的子孙,大都不争气。这家族,起来的快,倒下得更快。贾琏的这个舅舅,也不过是父亲在世时给他捐的一个四品官,庸庸碌碌的,也没什么政绩。

贾赦的这门婚事,是老太太做主给找的。老太太根本不想让贾赦继承爵位,自然不会给他找个有势力的岳家,但是沽名钓誉的她,又怕被人说闲话,于是,张家这样异军突起却又注定不会长久的家族,自然而然的便成了老太太选择的对象。

而且,老太太更看重的是,张氏的母亲生张氏的时候伤了身子,以至于多年不孕,直接导致张氏和她这唯一嫡亲的弟弟之间年纪相差甚远,所以,姐弟俩之间也没什么感情。

其实,说来好笑,张氏也是个倒霉的,她那母亲把她多年不孕之罪算在了张氏的头上,又听信尼姑的话,认为张氏天生是来克她的,所以自来便和张氏不亲近。后来有了儿子,直疼到了骨子里,因嫌弃女儿的八字太硬,也不许女儿和儿子亲近,如此来,就算姐弟俩年纪相近,感情也不会好的。

至于老太太把张氏许配给贾赦,是否有看上张氏八字硬的缘故,那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闪烁了几下。而且,从老太太因贾宝玉衔玉而生,又得了和尚道士不凡的话便将贾宝玉宠到天上去,可见其对命运一说,还是很相信的。

这些暂且不说,只说这张氏的弟弟因为被所有人溺爱着长大,所以很是自私,凡是都先想着自己。在外面看来,张氏嫁得好,姐弟俩倒好亲近了几年。毕竟,这女子在夫家立足,娘家的势力至关重要。王氏也希望和弟弟搞好关系,直等到弟弟将来出息,也能帮扶帮扶她这个姐姐。就连着她这个弟媳妇儿郑氏,也是张氏借着贾家的势,帮着弟弟操持着娶回来的。

只是,张氏最终失望了。她的弟弟,并不是一个知道感恩图报的人。

当她失宠于贾赦之后,她的弟弟变消失不见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时常命郑氏走动拜见。直到张氏没了,也没有恢复以前的亲热,甚至葬礼上,张家也不过就是微微应个景儿。对于贾琏这个外甥,那就更谈不上关心了。甚至一度的,贾琏都忘记她还有这么一个舅舅存在。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安卉最多就是看不上她们,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安卉也不是一个没有道德瑕疵的人,所以,她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张家人的作为指手画脚。但是,这张家的人对着她一副趾高气昂,摆明了看不起,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于是,安卉怒了,她身边的丫鬟们也怒了。只是,不想让贾赦为难,所以她一直对张家的人闭口不提。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安卉有些头疼的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你看着招待一下,别失礼了就成。”

说实话,安卉是不想应对郑氏,所以,就算人已经上门了,安卉也一样是不见。她没疯,所以不会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对着郑氏那样的人,她至少能少活三年。

对于安卉的这个决定,秋雨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是,奴婢这就去。”

“去找找看琏儿在哪,让他作陪好了。”安卉知道秋雨也讨厌郑氏,不忍心她一个面对。于是,很自然的便想到了贾琏。

安卉私底下琢磨着,张家如今是看着贾赦本事了,贾琏又袭了爵位,觉得有油水可捞,才厚着脸皮子靠上来的。只不过,因为郑氏是内眷的缘故,所以和她见面的次数多一些。如果遇上了贾琏,自然也就把她这个跳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然,这个结果,安卉也是很乐见的。如果贾琏能够解决了这个麻烦,安卉自然是最高兴的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方便说什么,更不能出手。

“奴婢知道了。”秋雨笑得像只狐狸,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的琏二爷对他这所谓的舅舅、舅母是半点好印象也无的。如果能免费看一场好戏,也能纾解一下她心中的郁闷。

只是,这一次,不论是安卉还是秋雨都算计错了。

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郑氏,也是个不要脸面的人。安卉已经说了身体不舒服,可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往里闯,颇有些泼妇的感觉。

秋雨是个聪明人,很多时候,她都充当着安卉的智囊,但是,对着郑氏这彪悍的作风,她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了。说实在的,这郑氏根本一点都不当自己是外人,好像这里是她的家似的,横冲直撞。

“舅太太,您别这样……”秋雨感觉快疯了,如果不是碍着这位太太的身份实在特殊,她恨不得命人给打出去算了,“您这样,实在是太不好看了!更何况,您还带着姑娘呢!”

秋雨这个时候说的话,已经谈不上客气了。甚至,隐隐的带着几分看不上的味道。

可是,郑氏仍然置若罔闻,只闷着头向前走。而她那略显稚嫩的女儿,也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后。

秋雨气结,眼看着郑氏离开的方向,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这郑氏所去的方向并不是安卉的住处,而是那个已经被闲置了很久的冷梅苑。不慌不忙的走着,秋雨一点也不着急。

到了冷梅苑,看着紧闭着的门,一把大锁头拦住了去路,郑氏不由得眉头深锁,“这是怎么回事?”

久久听不到人回答,回过头才发现秋雨并没有跟在身后,伸长了脖子看,这才发现秋雨正不紧不慢的走着。

“你到底怎么回事?走快一点!”郑氏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对着秋雨指手画脚,好像她才是秋雨的主子似的。

秋雨怒极反笑,遇上这么一个极品,她如果真的计较,恐怕先得气吐血了不可。所以,就算郑氏这么叫着,她仍然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半点也没有委屈自己的意思。

郑氏见秋雨仍旧慢悠悠的,索性自己快步迎上来,对着秋雨半分好脸色也没有,“贾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奴才?!竟还要主子等着你?!”

秋雨微微垂眸,“舅太太息怒,奴婢身子骨弱,走不快。”

表面上,秋雨这话也没什么挑头,但是那语气里却好像是带了刺一般的让人难受。秋雨的心里很不痛快,她虽然是下人,但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做她主子的。这位说好听了是舅太太,说不好听了,不过是打秋风的穷亲戚罢了。偏偏她还不知道自己谁了,只一味儿的自持甚高。

郑氏不愿意和秋雨这样的下人计较,以免失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冷哼一声,便借着问道:“这冷梅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主子不在家吗?”

冷梅苑是张氏以前的住处,郑氏自然也去过不少次,所以很是熟悉。想都不想的,便往这里来找安卉。因为,在她的眼里,这冷梅苑就等于是正室太太的住处。

“冷梅苑自打前头太太去了之后,便封了起来。我们太太,是住在幽兰苑的。”

郑氏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轻笑了起来,面上不屑之色愈发的浓重了,直看得秋雨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原来,听到冷梅苑自张氏去后就被封掉了,郑氏下意识的便认为这是贾赦对张氏念念不忘的表现。而且,想着安卉连正室的房子都住不上,心里对安卉就愈发的看不上了。只是,想得这样美好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记忆里,张氏从来都没有得过宠,而安卉却是贾赦明摆着宠爱的女人。

“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让我白白的跑了这一趟!”郑氏看秋雨是越看越不顺眼,就和她看不上安卉是一样的。

秋雨微微挑眉,“舅太太真会开玩笑,您什么都不说便往里闯,奴婢怎么知道你是要去见我们太太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秋雨也是手到擒来。

郑氏微微眯起眼睛,对于秋雨的解释,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却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于是,只冷哼一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秋雨是安卉身边最得力的人,就连贾赦对着她都会给她三分面子,就不要说别人了,她何时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不由得火冒三丈。

“带我去那什么幽兰苑!”见秋雨变了脸色,郑氏得意洋洋,高高的抬起头,对着秋雨发号施令。

秋雨嗤笑了一下,她也是傻了,竟然跟这样的人计较起来了,实在是糊涂了。

“这边走!”秋雨面无表情的说着。

秋雨不生气,是因为她觉得郑氏这样的人不配让她生气,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报复。

“怎么这么远?还有多久才到!”郑氏的体力本还算不错,却也觉得有些受不了了,体力透支得厉害。

“冷梅苑和幽兰苑在相反的方向,您之前走了这么远,如今都要回头走一遍,自然近不了。”秋雨低眉顺目,好像她真的没有故意带郑氏绕路似的。

安卉一早就接到消息,对于郑氏的厚脸皮,她是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既然郑氏那么想见她,她就见上一面好了。总这样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只是,安卉没想到郑氏来得这样慢,等得她都有些心急了。

不过,看到郑氏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心里的那点子不痛快也消失得差不多了。虽然秋雨什么都没说,但是依她们主仆俩这些年的默契,安卉一眼就看出秋雨故意整郑氏了。

对于秋雨的作为,安卉轻轻的摇头,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是说太太生病了吗?怎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呢?”看到安卉,郑氏就莫名的生气。

安卉连起身都懒得起身的,“听说舅太太直接闯进来了,我也不好躺在床上见你,只好简单的收拾一下了。不过,我实在头昏气短得厉害,不能起身相迎,还望舅太太海量汪涵。”

如果这次换做是别人,知道对方冲进来,安卉势必要到床上装病,但是,换做郑氏,安卉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郑氏又不是傻子,安卉面色红润的坐在那里,哪里像是有病的模样?心里气恼极了,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看到郑氏生气,安卉的心情自然是大好,对着下人道:“还不快请舅太太坐下?”

郑氏也不需要人让,自己主动坐下了,只是,她坐上了贾赦一贯的位置,也就是安卉的上手。

安卉的目光沉了一下,索性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郑氏见安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无奈,只得开门见山,“听说,琏儿又要娶亲了,是吗?”

安卉好像没有听到一半,不为所动。

秋雨知道安卉不想搭理郑氏,主动道:“是的。”

郑氏深吸一口气,这才算勉强止住了心中的怒火,毕竟,她来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有中意的?”

安卉自然仍旧不回答,她又不是郑氏的下人,凭什么要对她有问有答?

“我们家太太正在慢慢挑选当中。”秋雨面无表情的叙述着这个事实。

见安卉这态度,郑氏实在没有心情继续虚以为蛇下去了,“既如此,那便不必挑了。我这里,给琏儿选了极好的。”

安卉倏地睁开双眼,眼睛中带着怒火,合着这货当她和贾赦是死人啊!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舅母来拿主意了?撞见郑氏高傲的目光,安卉冷笑,实在不明白她在傲个什么劲儿!

“哦?是哪家的姑娘啊?”安卉的语气中带着讽刺。

郑氏把自己身边的女孩拉过来,“这是我的女儿,也是琏儿那孩子嫡亲嫡亲的表妹,配琏儿再合适不过了。”

安卉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了,说实话,活了快半辈子了,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说亲的。这花样翻得,比王氏还眼花缭乱,至少王氏那边,还是男方主动提亲的,这边,竟成了女方主动上门。这个郑氏,是看自己女儿名声太好了,生怕她嫁出去罢?

虽然这个孩子眉宇间很像郑氏,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屑,却也有些慌乱。

所以,在安卉的目光下,她很快败下阵来,“看起来,年纪不大嘛!今年几岁了?”

“九……九岁!”

“咳!”安卉被呛得咳了一声,真真儿是哭笑不得,那句“几岁”不过是为了讽刺郑氏特意说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一个年龄不满两位数的孩子。幸好她没在喝茶,否则的话,铁定一口茶全喷出去。

郑氏横了女儿一眼,她明明安排女儿说“十一”的,不曾想这孩子这么没出息,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唬住了。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大女儿倒是合适,可是偏偏去岁便已经嫁人了。庶出的女儿里,也有适婚的,但是她怎么能允许庶女爬到她女儿的头上呢?所以,她必须要抢在婆婆把庶出的贱种推给贾琏之前,让自己的女儿先占住了这个位置。

郑氏的婆婆,也就是贾琏的外婆。

对母亲的母亲,贾琏心中亲近,自然待她与面上的舅舅和舅母不同。这一点,张家的人也能感觉得出来。所以,郑氏才会这么着急。对于她的婆婆来说,所有的孙女都是她的孙女,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郑氏来说,庶出的女儿却不能算是她的女儿。

“我们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等到再过几年……”

安卉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胡说八道!这绝不可能!舅太太以为琏儿多大?你以为他也只有九岁吗?要他等一个孩子长大,亏你想得出来!”

隐隐的,安卉觉得肝疼,不消说自然是被气得。这个世界上的极品未免也太多了罢?真的是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吗?

“琏儿的房里不是有姨娘和通房丫鬟什么的吗?这个我们不计较!”

安卉笑了,气笑了,“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郑氏这个时候拍案而起,“这有是荒唐的?只不过是定下亲事……”

“没有经过选秀的女儿,定哪门子的亲?合着你自己活腻歪了,也要拉着我们一起吗?”安卉已经压抑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了。未经过选秀便私下议亲,是对皇家的大不敬,这样的罪名,足够抄家的了。到时候,也不需要任何罪名了,只这一点,就足够皇帝将整个贾家一举拿下了。

“我们只口头上说定,不下……”

安卉无语了,豁然起身,跟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够了!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罢!”

再跟郑氏这样的人沟通下去,安卉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所以,话音未落,转身便要走。

郑氏一把拽住安卉,“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安卉对正是怒目而视,“我算什么东西?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琏儿的母亲!你倒说说看,我是什么东西?”

“女主人?!母亲?!”郑氏冷笑,“真是好笑!在我们张家人面前,你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什么继室太太,在我们姑太太的面前,你也不过是执侧室礼,和那些妾室姨娘没什么区别,都只是奴才罢了!”

正如郑氏所说的那样,安卉对着张氏的确是行侧室礼,侧室和姨娘也的确没有区别,只能算半个主子,但是她对着的是张氏的牌位。有牌位的,是已经死掉了,不存在的人。若是因此而轻贱了安卉的身份,只能说张家的人也太自视甚高了。

因这张氏的关系,张家的人对着安卉,总是有一种高一等的感觉,但是郑氏并不是疯了才说这些的,如果她的女儿不能嫁进贾家的话,为自己计,她也要彻底惹恼了安卉,以保证他们的庶女不会进门。

不得不说,这张家的人都是自以为是的,贾琏没有嫡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娶了四品官的庶女为妻。

安卉不否认她是故意激怒郑氏,但是她没想到郑氏被激怒之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从来没有。怒火中烧之下,一记耳光直直扇了过去。

或许是在这边待得时间长了,这样一番尊卑论,竟真的深深地刺痛了安卉的心,让她没有办法云淡风轻下去。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难过。

“啪!”

被打晕了的郑氏怔怔的看着安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唤醒了她,想也不想的,抬手便要打安卉。

可是,这里是安卉的地盘,见主子要吃亏,不需要命令,下人们立刻便一哄而上,直接把郑氏拖到了一边。

郑氏怎么可能会服气?拼命挣扎,却是无用!泼妇一般,对着空气乱踢。可是,对着空气再怎么用力,安卉也是不痛不痒的。

于是,觉得很不解气的郑氏怒骂着:“邢氏,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我?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在张家人的面前,你就是奴才!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永远都要矮张家人一头!我奉劝你最好老实一点,这个家早晚都是琏儿的,你不讨好我们张家,将来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我看,你才会死得很难看!”

安卉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贾琏,他们终于把找回来了,她的计划成功了。本就对张家人没什么好感的贾琏,这回必定会彻底恼了张家。如此一来,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她以后再也不会对着张家的人忍气吞声了。可是,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对于这样的羞辱,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一滴清泪滑落,安卉踉踉跄跄的疾奔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砰”得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看到安卉的反应,贾琏原本就黑掉的脸愈发的阴沉了。

贾琏一贯温和,所以就算是对着自己本不喜欢的舅舅家,他也是克尽自己的本分,从来都是恭敬有加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家的人便以为贾琏爱屋及乌,因为母亲的关系给对他们很好。自作聪明的郑氏以为,不管是贾赦还是贾琏都是心向着张氏,所以愈发的嚣张的了。

“琏儿,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那个邢氏……”

“闭嘴!”此时的贾琏再没有往常的好脾气了,看着郑氏的眼睛有些充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母亲如此无礼?”

话音未落,也不给人反映过来的机会,转而对着下人们吼道:“你们都是死的吗?由着她这么侮辱太太?她嘴里不干不净的,你们不会掌嘴吗?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以后我们家不许她们踏上门一步!这样的事情,如果再有发生,你们所有的人都不用留在贾家了,统统滚蛋!”

贾琏毕竟是读书人,再加上性格方面的原因,从来不曾爆过粗口,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不去管郑氏如何,贾琏疾奔到安卉房门前,小心的敲着房门,“母亲,您把门打开好吗?您千万别相信那个女人满嘴胡沁,在琏儿的心里,您和琏儿亲生母亲是一样的!您放心,琏儿不会让您受任何委屈的!”

可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贾琏等不到回音,心里很是着急,“母亲,您好歹应琏儿一声啊!母亲,您千万别想不开……”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贾琏所作所为,安卉全都听到了。对于贾琏的心意,安卉也感受得很清楚。所以,她也不忍心贾琏如此的焦急,便主动出声了。

“可是,琏儿不放心您一个人,您放琏儿进去,好不好?”贾琏不由得用上了哄陌陌的态度和声音。

接着,又是沉默,贾琏在外面等得十分的心焦,“我保重,我决定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只要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就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安卉打开门,眼睛微微有些红红的,看起来并不算严重,但是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神采,“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

“母亲……”贾琏自然不相信安卉说的话,还想再劝。

安卉面无表情,眼睛里更是古井无波,“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便让秋雨进来伺候着,你先回去罢。”

贾琏也知道,如果他在的话,安卉可能会觉得不自在。无奈的转头,用眼神示意秋雨小心伺候,然后对安卉道:“不管怎么样,请母亲相信琏儿。”

安卉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我只是累了。今天这事儿,别惊动了你父亲。弟弟妹妹那边,也不要让他们知道。”

其实,冷静下来,安卉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冲着贾赦去的,她想着自己的计划应该能提前通一下关了。顺道,帮帮她以后的儿媳妇儿。

“琏儿明白!”

贾琏退了下去,但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对下人们下了缄口令之后,无力的坐在了院子里的栏杆上,说到底,他还是很不放心的。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贾琏有些懊恼,如果不是他磨磨蹭蹭的,或许……或许郑氏就没有机会说出那样的伤人的话……

可是,他当时正和王熙凤在一起,怎么能轻易、痛快的走掉呢?

这么想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和王熙凤再次相见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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