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71 气死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把这些倒掉,只用清……清水试试。”王氏的声音有些颤抖。

彩云是个极聪明的,看到这个情况,心里隐隐的也就明白了些什么,再加上她本就城府极深,此时,自然是对王氏唯命是从,恭敬有加,“太太莫急,奴婢这就是去。”

可是,年纪本就小一些的金钏可就没有这么好脾气,她的脸上明显的带着几分不耐烦,“奴婢就不明白了,做这些干什么呢?”

她虽然是丫鬟,但是贾府丫鬟的娇贵比一般人家的小姐更甚,金钏是家生子,就更是如此了。无端被连累,她心里已经很憋屈了,再加上现在这样,她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虽然伤口并不是很大,但是真的很疼,好不好?

王氏斜撩了一下眼皮子,眼神凌厉如刀,声音清冷如雪,“不明白就闭嘴!”

金钏不由得打了个冷噤,骇得她赶紧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应着,“是!”

她心里明白,就算是一只病了的老虎,只要没有被拔了牙,她就还是个会咬人的。

待彩云洗干净杯子回来,立刻便手脚麻利的按照王氏说的做了。之前的冲突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这也只是好像。那些事情,小心眼如王氏,已经深深地记在心里了。

“怎么会这这样?”稀里糊涂的金钏此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彩云,“难道我们两个是……”

心中的怀疑得到了证实,王氏和彩云都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王氏更是苦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太太,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老爷和宝哥儿的血液为什么不相溶呢?我想,这里面一定还有些什么玄机是我们没有弄明白的。”不理会金钏的废话,彩云只一心想着要解开谜底。

王氏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对着彩云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了更多的血液来检验,一定能查出来的。”

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彩云自然是十分的卖力,此时就连有些傻兮兮的金钏也隐隐的意识到些东西了,毕竟是王氏身边的人,就算因为年纪小而不得重用,那也是一等丫鬟,知道的自然比旁人要多一些。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真的认为贾宝玉不是王氏生的,这才敢如此的放肆。当然,因此而看不上王氏,也是诸多原因之一。如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想着王氏一贯的为人,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接下来,自然是要拼命的表忠心了。

彩云和金钏领命而去,首先自然是采集庄子里下人们的血液,初开始的时候免不了诸多的冷嘲热讽,不过为着自己的将来,两人都生生的忍了下去。虽然她们的家人也被连累着放到了这个庄子上,但是毕竟是血亲,很难得到她们想要的结论。嫂子什么的倒是没有血缘关系,无奈姑嫂之间关系从来都不会好了,所以也是不能用的。如此,也就只能在陌生人面前做小伏低了。

许了利益,拿着自己的首饰和月钱,彩云和金钏终于说服两个粗鄙的婆子。

只是那准备好的匕首并没有派上用途,那两个婆子只是拿绣花针刺破了手指,然后用力的挤了又挤,万分艰难的才算挤出了一滴血液。刚刚挤出来,立刻便将手指放在口中吸允,“好了!好了!实在是太痛了!这么多血,不知道要吃多少顿饭才能补上来呢!”

彩云虽然头上直冒汗,却还强忍着,金钏却怒极了,就算知道现在的情况下不好说什么,脸上也已经完全黑了。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下人们眼看着自己的血液竟能和别人的相溶,先是吓了一跳,慢慢的也就接受了任何血液都会相溶的理论。毕竟不是些迂腐的读书人,也没有对先人的那种疯狂崇拜感,所以,他们还是能轻易接受事实的。

在这几次的实验里,彩云终于总结出任何血液都会相溶,只是或快或慢的结论。

对此,王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怔愣了好一会儿,对彩云道:“明日你回府里一趟,把这些告诉老太太。”

其实,相较于老太太,王氏更想告知的人是贾政,但是她知道贾政是绝对不会见彩云,更不会想知道任何关于她的事情的。所以,她也就只退而求其次了。她知道,知道说服老太太,老太太就一定会帮她转告给贾政。

只是,事情的进展远没有王氏想得那么的简单。

老太太因为贾赦临了临了的那句诛心之言,一病不起。气到了是一个原因,感觉没脸见人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以,当彩云求见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只有一句话,“把她给我赶出去,以后不许王氏的人靠近贾家。”

心机城府如彩云者,此刻对着“人走茶凉”的境遇,也是十分的尴尬。她,竟然连贾家的后门都没进去。看着这些下人们趾高气昂的坐在自己面前高谈阔论,完全当他不存在,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以前,这些人就算是到面前点头哈腰,她都眼角都不夹一下,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了。

好容易看到传话的人回来,她慌忙站直了身子,心都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止不住的很是紧张,待看清楚了来人那黑成锅底一般的脸,她心里惴惴不安了起来,“老……老太太怎么说?”

那人没好生气的冷哼了一声,拿起桌子的杯子狠狠地灌了一口水,这才回头对着彩云不耐烦的说:“你赶紧滚罢!老太太不见你!”

“不!不会的!老太太一定不会这么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老太太不会不见我的!”听得此话,彩云便只是一个担心自己以后人生的普通女子,这是她“回府”的唯一机会,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于是,想也不想的便要往里面冲!

可是,说到底,她都只是一个弱女子,如能能从这多个粗壮的婆子眼皮子地下冲进去呢?于是,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她被两个婆子一人拽着一个膀子,硬生生的给扯了回去。

“放开我,我要见老太太!”彩云此刻很着急,但是她深深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见这几位婆子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立刻便转了话锋,“就算老太太不肯见我,我总能见见鸳鸯姐姐罢?我要见鸳鸯!”

不是不知道塞银子可以让她们的态度便好一些,可是,无奈囊中羞涩,自然也就不能行动了。为了那些实验,彩云的积蓄已经差不多耗光了,最后的那一点,是她为自己攒的嫁妆,她死都不会拿出来的。

“呃呸!”粗鄙的婆子一口黄痰啐在彩云的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鸳鸯姑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鸳鸯姑娘是什么人,那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一时半刻也少不了,哪有功夫来应付你?”

彩云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脸上粘粘的触感使得他眼前直发黑,险些便昏倒了过去。在她晕晕乎乎之际,便被她们硬生生的给拽到门外。

两个婆子彼此看了一眼,了解了对方的心意之后,同时用力,重重的将彩云给甩了出去。

“咚”得一声落地,彩云只觉得臀部摔得生疼,腰也差点扭断了,不由得在那里哼哼唧唧了起来。

那两个婆子不屑的笑了笑,“我可警告你,老太太说了,不许你们的人再靠近我们家。所以。只要你敢来,我们便来一次打一次。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虽然是贾家最底层的下人,但是贾家的风气极差,所以就算是很私密的事情,她们心里也是心知肚明的。对于王氏,她们心中看不上不说,更是确定了她不会翻身,得罪起来,自然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于是,彩云只能灰头土脸的揉着腰一步一步的挪了回来,看到彩云那苦着一张脸,浑身还脏兮兮的模样,王氏便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彩云等的就是王氏这句话,自然猛倒苦水,各种的添油加醋,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老太太说了,不许我们靠近贾家,去一次就打一次。就算是您去了,也一样打出去。”

说不上是完全的实话,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只要不是亲耳听到的,经过了几张口传,内容也就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更何况,如今彩云恨极了那些婆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下绊子的机会。只等到他回去了之后,一定要她们好看。

王氏此时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的厉害,喉咙里一阵奇痒,忍了好久,最后还是止不住的咳了起来。王氏一边辛苦的拿帕子捂住了嘴,一边弯着腰剧烈的咳着。虽然她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但是这咳嗽始终除不了根。

“太太,您没事罢?”金钏只恨没有好的机会表现自己的忠心,见状立刻上前搀扶住王氏,一边轻轻的拍着王氏的背部,一边怒目斥责彩云,“彩云姐,你怎么能在太太面前说这样的话呢?你明知道太太身体不好!”

彩云心中暗恼,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忙端了一杯清水冲到王氏床旁,懊恼不已,“对不起,太太,都是奴婢的错!您千万要想开点!”

不得不说,都是表现关心,彩云明显的比金钏要高出一个档次。

对于金钏的心思,王氏不是不知道,所以对于金钏挑拨的话,她只当没听到,自然彩云手中将水接了过来,连喝了多口,这才算勉强平复了喉咙口的不适,抬头,对着彩云面无表情的道:“明天,你去王家一趟,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我那嫂子,请她和哥哥为我做主。”

王氏微微眯起眼睛,王家的不作为让贾家人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贾宝玉不是贾家子嗣的前提下,若是贾宝玉是,那么王家还会袖手旁观吗?纵然是被哥哥的冷情伤透了心,王氏此时还是不得不依靠着王家。

彩云慌忙点头,“是,太太!奴婢一定不负太太所托!”

“太太,您又吐血了?”看到王氏帕子上的血迹,金钏不由得“大惊失色”,“太太,那件事虽然重要,但是您的身体更重要!这吃住条件也就算了,总是咳血却实在不是办法啊!好歹也得请个大夫来看看啊!”

王氏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子,声音也带着几分清冷,“待到我顺利沉冤得雪,自然有人殷勤的上门为我治伤!”

纵然是自己的身子,王氏也可以如此的冷静,说到底她都是对自己心狠的人。可是,她忘记了,身体是所有一切的本钱,任何好东西都建立在有命享受的基础上。

金钏闹了一个大红脸,此时很是尴尬,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王氏的嘲讽。虽然她的确是那样的人,但是被王氏这样明白的说出来,她还真是接受不了。

如今看着王氏这样的态度,她明白不管她怎么殷勤都不能改变王氏对她的态度了,所以,回去之后她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想想了。否则的话,以王氏的个性,她必定会被许配给一个粗鄙而且品性恶劣的小厮。这,自然是她不能容忍的。

王家与贾家不同,王氏就算有什么不好,也是王家嫡出的女儿,所以彩云报着王氏的名号上门,立时便进了去。

只是,越走,彩云越觉得不太对劲,她发觉这似乎不是沈氏的住处,而只是一处后花园。

“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凉亭地下,对着她微微的笑着。

彩云认识王子腾的妻子沈氏,自然知道这人不是沈氏,不由得蹙了眉头,“你是……”

那女子摆摆手,后面一个小丫鬟奉上了一个托盘,“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是我们太太备下的。太太说,‘连日身上不好,思及姑奶奶遭遇,心中更是伤心。唯恐见到姑娘,心中更是难以自持,且不忍相见。些许银两,只是我这嫂嫂的一点心意,万莫推辞才好。待我好了,必定亲自去看望姑奶奶。’。”

沈氏话说得极为好听,其实她根本没病,她只是看不上王氏,不想应付她罢了。对于一个会为了姨娘受孕而慌了手脚的主母,沈氏万万看不上的。

沈氏出身高贵,关于王氏的事情,王子腾也没有瞒她,而且,王子腾也想到他这妹妹会向他求救,只是妹妹毕竟是妹妹,比不得自己的女儿,所以,为了未出嫁女儿的名声,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只一味儿的装糊涂。所以,他告诉沈氏,若是王氏上门求助,只再支持她一下银子也就罢了,多的就不必了。

彩云怄得像吐血,她又不是上这儿来要饭的?就算是,她这样大老远的来一趟,只拿一百两银子打发人,未免也太过分了!不过,就算他难受得要死,却还必须要笑脸迎人。

然后,她再一次灰溜溜的回到了王氏的面前,这一次,甚至不需要她怎么的添油加醋,王氏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之下,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王氏只是冷笑,为着这个世界上冰冷的人情。

其实,她住到这庄子上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的儿子却一次都没有来过。以前她告诉自己,贾宝玉必定是被贾政或者是老太太拦住才会如此。如今,却是不能那么确定了。

天气虽然转暖,王氏却止不住的发抖,只觉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冷得很。

“你想办法弄些笔墨纸砚来,我写封家书给我哥哥。”就算对自己的亲人再怎么心寒,王氏如今可以依靠的也就只剩下王子腾这个兄长了。

彩云已经很尽力的去找了,可是费了一整天的功夫,好容易寻来的笔墨纸却是最最劣质的,而砚台则是干脆遍寻不到。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王氏眼底的沉静已经慢慢的被打破了,她的情绪越来越外漏,人也愈发的急躁了起来,握着那粗糙的纸笔,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至于还给谁,不说彩云稀里糊涂,就连王氏自己也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恨上了所有她怀疑的人。

彩云忙捡起来,很是心疼,“我知道太太看不上这些东西,只是,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

王氏斜斜的撩起眼皮子,冷冷的看着彩云,“我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彩云正待去问,便看到王氏硬生生的撕掉自己中衣上的一块布,用力咬破了手指。彩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为着王氏的这份决绝。

很快,王氏便写完了这封血书,“明日一早,你到我哥哥上下朝必经的路口上等着,把这封信确切的交到她手上。”

这一次,彩云没有再铩羽而归,她很顺利的把血书交到了王子腾的手上。她没有看过血书里的内容,但是她清楚的看到了王子腾的脸色变得铁黑。

“你且先回去,告诉妹妹,让她尽管放心,哥哥我一定会为她做主。”王子腾当时是这么说的。

只是,他话说得虽斩钉截铁,但是并没有急吼吼的往贾家赶,而是直接回府把信交给了妻子沈氏,愤怒的指责沈氏,“看看你都误了多少事儿!”

对于王氏派人来的事儿,沈氏已经和王子腾报备过了,而且,王氏也并没有在信里埋怨沈氏,但是王子腾还是忍不住的发脾气。因为,在彩云把血书交给他的时候,正巧荣肃王爷家的马车经过,他害怕在那些皇子的那里留下个治家不严的印象,自然对沈氏也就有了些迁怒。

沈氏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见王子腾这样给她摆脸色,虽然不敢抱怨什么,却把王氏给记住了,“老爷,不是我不相信姑奶奶的说的话,只是,先人的方法……”

王子腾没个没好声气,“你不会按照她说的试一试吗?”

沈氏气结,却也只能低头应是。

结果,自然是不必说的。虽然沈氏很想给王氏一个教训,却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王氏有朝一日落到她的手上,她一定要王氏尝尝她的手段。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王子腾对沈氏道:“你马上去贾家一趟,好生跟老太太说道说道。”

自从出了王氏的事情之后,贾政可没少给他这个小舅子甩脸色看,所以,王子腾一点也不想看到贾政那张脸。这一切的重担,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沈氏的身上。

沈氏虽然不喜欢王氏,却也知道这事是对自己女儿好的,再加上她也不能违背王子腾的意思,便很快收拾停当了,亲自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还在病着,但是沈氏不同于旁人,就算是生病了,她也要亲自见上一见的。

沈氏心情不好,脸色也不好看,言简意赅的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之后,也不顾老太太那张震惊的脸,只道:“老太太若是不信,尽可找几个丫鬟试上一试。”

老太太很严肃的命鸳鸯去准备,自己的脑子却在飞速的旋转着,仔细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老太太看着那些溶合在一起的血液,一个人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舅太太请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给那个可怜的儿媳妇做主的。”

沈氏满意了,起身告辞。

鸳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老太太,您真的要帮二太太吗?前两天彩云回来,为的只怕就是这事!听说,当时她是被赶出去的!”

老太太笑了笑,没有说话,前几日那事,王氏现在或许还恼她,但是等到他回来,恨的就只会是赵姨娘。毕竟,这些日子管着这个府里的可是赵姨娘。而且,王氏就算回来也不会得贾政的心,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这个老太太了。当然,她也不会让王氏有机会和贾政重修旧好。

之前与贾赦对上的一招棋错,让老太太明白,自己一个人冲在前面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她需要一个在前面给她当枪使的人,而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赵姨娘那个和安卉关系极好的,所以,王氏就成了不二的选择。

如今,老太太恨毒了贾赦这个人,只要她不死,就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我记得,那个稳婆一直咬死了说邢氏的孩子死掉了,对不对?”老太太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鸳鸯点头,“是的,她一直都说自己没说谎。”

“看来,她是真的没说谎!”与之前认定了稳婆说谎不同,如今老太太是真的相信稳婆的话了,“你派人把当初邢氏生产的前前后后仔细调查清楚,我一定要知道贾琮是怎么冒出来的!”

鸳鸯点头,“是!”

缓缓的起身,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看着窗外的阳光,她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晚膳之后,你派人去请二老爷过来一趟。”

鸳鸯愣住了,笑声的道:“据奴婢所知,晚膳之后,二老爷要亲自检查环哥儿的功课,不许任何人打扰。”

她说这话,其实是想请老太太换一个时间,可是,老太太听了,却笑了十分的诡异,“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鸳鸯虽然跟在老太太身边很长时间了,但是对于老太太的心思却一直都弄不懂,于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自是屈膝道:“是,奴婢明白了。”

老太太在这个时候低下头,阴影愈发的深了,嘴角斜斜的勾了起来,自言自语似的说:“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子而已,只怕他承受不起。”

鸳鸯以为这话说的是贾环,实际上老太太心里清楚,她说的不止是贾环,更包括了贾赦。

晚间,贾政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情愿,面对老太太的召唤,他还是乖乖出现了,“不知母亲此时唤儿子来所为何事?”

老太太抚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还不是为了王氏的事儿!你不知道,她……”

贾政不想听到王氏的名字,只要一听到,心里就觉得很不耐烦,“我知道,那个叫彩云的丫鬟前几天来了,最后被赶了出去。素锦都和我说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

老太太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如今你很讨厌王氏,可是,‘滴血认亲’那事儿里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你,应该给王氏一个解释的机会。”

贾政的脸愈发的黑了,“母亲,请恕儿子不孝,儿子不想听到任何关于王氏的事情。若是母亲没什么事儿的话,儿子就告退了。”

说罢,贾政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

“二老爷……”鸳鸯想要叫住贾政。

但是,在这个时候,老太太突然一个凌厉的眼神对着鸳鸯而去,直唬得鸳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眼睁睁的看着贾政离开。

直到确定了人已经走远了,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笑了,“明个儿你亲自去王家一趟,只说二老爷无论如何也不肯听我这个母亲为王氏说话,请他们家想想办法罢。只要他们能让二老爷明白那个道理,我们这边就会立刻去请二太太回来。”

所有的事情,老太太都不预备亲自参与了,如今她只要稳稳当当的坐着,看着那些人各自忙着也就是了。就如同多年之前,她高高在上的看着大房和二房争斗一般。之前的屈辱,便是她亲自出手,将自己陷入不能回头的境地所致。

直到这一刻,鸳鸯总算是有些明白老太太的用意了,“是,奴婢明白了。”

当鸳鸯把老太太的话传到王家去以后,王子腾纠结了,无奈了。对于贾政那个人,王子腾的观感是越来越差,只觉得他是个活脱脱的伪君子,半点也不愿意与他接触。而且,他相信,一个连母亲的话都不愿意听的人,不管他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的。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完全不能操作,只是他实在不想在贾政身上费那个心神也就是了。

“命府上的下人明日在闹市摆出摊子来,凡是愿意献出一滴血来验证‘滴血认亲’之理的,每人二两银子的酬劳。”王子腾眼睛一亮,立时便想出这么个主意。

二两银子,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实在不算是个小数目。他相信,愿意的人一定不少。

只是,他到底想错了,对于这样的事情,看热闹的人多,愿意献血的人却没有。虽然二两银子不算少,但是人对于未知的事情都是很恐惧的,所以,大家都只是在观望着。

就这样,连等了三日,眼看着他王家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王氏的事情也被掀出来说闲话,但是真正肯献血的却一个都没有。

眼看着王子腾这次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沈氏终于忍耐不住了,叹了一口气道:“老爷,照我说,你去用高价收买几个乞丐、赌棍一类极缺银子的人,然后再命几个下人去带一下头,那些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愿意了。”

不得不说,耍这样的小手段,还是沈氏这样的女人比较擅长一点,有了沈氏的指点,一天之内,很多人都知道先人错了,其实,任何人的血液都是相溶的。

很快,贾赦也得到了消息,他只觉得心跳加快,止不住的烦躁万分。他,真的怕老太太死抓住安安的身世不放,到时候,只怕又要起一场场的风波了。现在,他几乎要相信报应了,若不是他之前故意把甄宝玉引来,或许,此刻他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老爷,这是荣肃王爷传来的信件。”

贾赦知道自己身边有荣肃王爷的人,只是,为了表示忠心,他不仅半点没有清除的意思,而且并不避讳他们,虽然他不敢说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秘密。

看着荣肃王爷的信,贾赦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原来,荣肃王爷告诉他,老太太那么正在全力追查安安的身世,她的人已经见到安安的亲生母亲了。

贾赦只觉得头疼,正想着干脆摊牌算了的时候,荣肃王爷在底下留下了他的意见,言简意赅的“远遁”二字。

说起来,贾赦确实有过要带安卉游遍千山万水的计划,但是主动出去游玩和被逼“远逃”却是两码子事儿。他觉得,他有必要和安卉好好商量商量。而且,这次的事儿,他也不打算瞒着孩子们。

于是,贾赦带着绾绾和安安来到了安卉的房间。

安卉一边唱着儿歌,一边摇晃着孩子的摇篮,看到父子三人都来了,笑道:“怎么这么巧?你们竟然一起来了?”

“不是巧,是我带着他们一起来的。”贾赦轻轻的摇头,将荣肃王爷的信递给安卉,“老太太已经发现了安安的身份,只怕这几日便要有麻烦了。”

“她怎么会发现?”安卉很不解。

贾赦无奈,将王家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就换来安卉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头。

拽住安卉的手,贾赦叹气,“如果事情一旦暴露,我们……就只能离开贾家了。皇上看在我之前也算有些许功劳的份上,应该会把爵位留给琏儿。只是,苦了你了。”

他是男人,就算是声名上有“爱美色”的污点,世人也不会如何的苛责,最多也不过是说他“没出息”。可是,安卉就不一样了,她势必要担上“魅惑”的罪名,“祸水”的名头。

“我不在乎我怎么样,我只怕……”安卉看向绾绾,眼睛里满满的痛惜之色,“害了绾绾!”

贾赦止不住的打了寒颤,他竟然害没想到这一层。若是安卉的名声彻底毁了,就一定会连累到绾绾,绾绾还那么小,若是在闺中就没了名声,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想到这里,贾赦只觉得愈发的恨老太太了。

安卉和贾赦都那么紧张,绾绾却笑了,拉着安卉的胳膊往安卉身上靠,像小时候一样的撒娇,“如果天底下的人都浑浑噩噩的听信那些流言,那绾绾便赖着爹爹和娘亲一辈子好了。左右,在娘亲身边才是最好的。”

安卉苦笑,“傻丫头,无论如何你都是要嫁人的。”

抚摸着绾绾柔顺的长发,安卉在心中安安发誓,她的绾绾不仅要嫁人,还要嫁给这个世界上顶顶好的男人,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都一样在所不惜。”

贾赦焦急的走来走去,“照这么说的话,我们只能按照荣肃王爷的意见,立刻离开京城。只要我们不在,就算她手里铁证如山,也是没用。”

“可是,我不想走……”安卉此时也很犹豫,“上一次,我们丢下绾绾一个人是迫不得已。如今,再要我丢下她离开,我是万万不能放心的。之前,绾绾还那样小,她们都不放过。如今,老太太恨毒了我们,定是要将气撒在她身上了。”

绾绾的眼睛亮了一下,甜蜜蜜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其实,说实话,对于自己一个人在家,绾绾心里有的时候是会觉得失落的。只是,每次这样的感觉冒头了之后,她便立刻用强力按压了下去而已。她假装不在意,可是,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如今从安卉口中证实的确有难言之隐,只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她是个聪明又内敛的姑娘,对于安卉所说的“不得已”,并不去深入的追究,纵然他很想知道。

她不问,但是她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原因的。

“那我们就带着绾绾一起走!”贾赦拍板决定。

绾绾止不住的喜上眉梢,霎时间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若不是此时场合不合适,她恨不得欢呼出来。至于安卉贾赦所担心的危机,她却并不是很上心,因为她知道只有有父母在,她就什么心都不用操。

“那安安呢?安安怎么办?你总不能说把安安也带上罢?只有读书,安安将来才会有出息!如果我们把他带在身边,以后他的人生会如何?”安卉揉着自己的额头,“仔细想想,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贾赦也很头疼,虽然皇帝曾说他“文武双全”,但是大多数都说他“文不成武不就”。不论文武,哪一个他都是半桶水,给孩子开个蒙什么的,他可以胜任。深入的,他就不行了。

“要不,我们去江南,我记得江南有几家书院也很不错。”贾赦试着提议。

安卉看向贾赦,有些不确定,“可以吗?我们可以在外面定居吗?如果有人找上门了,怎么办?”

贾赦头疼的直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心里清楚,只有不固定待在一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这样罢!”安安犹豫了一下,小声的开口,“我住在书院去!横竖书院是给安排房间的!我有不少同窗都是住那里,住几年都没问题的!”

安卉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伸手抱住安安,“我怎么舍得你住到那种地方去?”

安安笑了笑,眉眼弯弯,“书院里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也允许带一个小厮进去伺候呢!”

不同于安卉感情用事,贾赦看着明显成熟了很多的安安,心里更多的欣慰,“这也是一个办法!回头我求荣肃王爷帮忙看着一看,应该不会有事!”

从安安才生下来,安卉就一直没有和这个孩子分开,在他身上用的心也是最多的,一时间,她真的很舍不得。可是,绾绾是她最心疼,最喜欢的孩子,她也一样放不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安卉实在不忍心委屈了任何一个。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我们明天就各自离开!”安安直接替大家拍板下了决定,活泼的抱住安卉的腰,“不过,我今天要跟我娘睡!谁也不许跟我抢哦!”

安安所说的对象是谁,自热不言而喻。

因为安安的带动,贾赦心里也轻松了一点,过意板着脸道:“胡闹!你睡在这里,为父的要怎么办?”

安安快速的跑到床上,用力将脚上的鞋子蹬掉,一下子钻到了被窝里,“我不管!我已经睡了!”

“你去书房睡罢!”安卉起身,连眼神都没给贾赦一个,走到安安身边,轻轻的拽着被子,“别蒙头,小心喘不过气来!”

贾赦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就这么被嫌弃了?

绾绾捂着嘴偷笑,“那,绾绾先告退了。”

安卉回头,点了点头道:“路上小心点,天黑。”

安安露出头来,“娘亲,您唱歌哄我睡觉罢!”

安卉点头,笑得很温柔,“好!”

儿歌清幽,很容易便让人入睡了。也不知道唱了多久,安卉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点疼了,却见安安已经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着,好像是睡着了。

这个时候,一杯茶出现在安卉面前,她不由得怔了一下,喝了几口水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还没走?”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贾赦没什么好声气,

“你小声一点,别吵到安安了。”安卉首先嗔怪了贾赦,这才回头看着贾赦,“只是去书房,你可别去了不该去的地� ��!”

贾赦失笑,“是,太太。”

安卉被贾赦逗笑了一下,随后又是叹气,“我还是不放心安安一个人,他还太小了,比绾绾当时还小。可是,我又不能眼看着绾绾声名受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安卉眼眶微红的样子,贾赦轻轻的摇头,他就知道安卉心里还不好受,所以才一直留在这儿,“事有轻重缓急,安安明白的。他是懂事的孩子,你教得很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安卉靠着贾赦的胸膛,有些无力。

贾赦抱紧了安卉,“安安是男孩子,将来要撑起一个家的,你也别太娇惯着他了,对他的将来没好处。多一些磨练,现在看起来可怜,以后就是他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的资本了。”

眼看着安卉若有所思,贾赦拉着走到桌前,“这次咱们要轻装简从,我不想带太多东西了。这些是要带的东西,你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安卉简单的看了看,“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带够了银子,什么都可以置办。只是,宝宝的奶嬷嬷要带上。”

贾赦不解,“带她做什么?你的奶水不够孩子吃了吗?安安小时候不是吃不完吗?”

“奶水没了。”安卉苦笑了一下。

贾赦蹙眉,看向安卉胸前,“怎么会这样?”

“前几天不是得了风寒吗?发烧烧得,把奶水烧回去了!”安卉有些尴尬的捂着胸口,虽然知道隔着衣物他什么也看不到。

看着安卉的胸口,贾赦蹙眉紧锁,似乎是不明白那一切是怎么个程序,“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你怎么没说?”

安卉叹气,“安安是个敏感又善良的孩子,如果他知道我不能给宝宝喂奶,一定会往自己身上揽,只觉得都是他的错。他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这些日子,我看得很清楚,他始终认为钱氏的事情是他的错,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对着我一直很小心,对着弟弟也是。前几天他抱着宝宝,身体紧张得很僵硬不说,等到宝宝因为尿了而大哭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慌张的对我说,‘我什么都没做。’当时看着他害怕得红着眼睛,我才知道,他有多敏感。其实,他是怕我讨厌他,所以很小心的讨好我和宝宝。”

贾赦的心也痛了一下,但是还是觉得有些生气,“你对孩子各方面都好,就是太宠着他们了。宠得安安像个女孩子似的,一个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这次这事也算好事儿,正好磨练磨练他。”

“罢了!不说了!你赶紧去书房歇着罢!”安卉不打算和贾赦争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贾赦微微挑起眉毛,“你真的放心我一个出去睡?”

“你如果敢去别的地方试试!”安卉握紧了拳头,高高的挑起眉毛,做“野蛮女友”状。

看着安卉的样子,贾赦再一次失笑,“不敢!不敢!所以,我就歇在外间的软榻上好了,也免得你担心!”

“睡那里?冷不冷?”安卉自然是关心贾赦比较多一些,也不再逗他了。

贾赦摇头,“不碍事的!我拿够了被子!”

“那你自己注意保暖!”安卉欣慰的笑了,回头见安安又用被子蒙住了头,不由得苦笑,“这个孩子,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样蒙着头,不难受吗?”

说着,便伸手去拽安安的被子,不曾想力气竟然不够,正想再用力,贾赦突然握住她的手,“孩子习惯了,由着他去罢!”

看着那被角上泛白的指关节,贾赦知道安安在醒着,而且,他极有可能听到什么,所以才会躲在被窝里哭。贾赦觉得让安安了解父母对他的疼爱也是好的,所以,也不拆穿。

安卉不是傻子,相反的,她也算比较聪明的,顺着贾赦的目光,她立刻便明白了,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也想过要让这个孩子了解她的真心,却不曾想是以这样的方式,以前所做的计划,现在看起来都不需要了。

没错,正如贾赦和安卉所想,安安确实听到了。而且,听到的是全部。虽然这一切都是被逼的,但是想到自己一个人留下,还是觉得委屈。只是,想到自己本就不是这家的孩子,也就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只小心的为他们着想。就算自己心痛,也强忍着。所以,就算安卉唱歌,他也半点睡意都没有,甚至很想哭。所以,才会选择了装睡。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装睡之后,竟然听到了秘密。这次,他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只是,这次不是委屈,而是幸福和开心的泪水。纵然不是自己亲生的父母,但是那份疼爱,却是一样的。这么一来,他还有什么好难受的呢?

想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大意冒信造成的,安安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这,也就导致了安安以后极为谨慎却又对人存疑的性格,让他的人生之路曲折了许多。不过,也不能说这就不好的。

有了决定之后,贾赦的行动是很快的,托人传了一封信给荣肃王爷,请他代为照顾安安之后,一行人便要开始上路了。

“娘!”安安突然叫住安卉,“走之前,给弟弟取个小名儿罢!总不能一直叫宝宝啊!”

安卉微笑,“以前,我想着取名‘陌陌’,犬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典故。因为,你爹他对娘真的很好。可是,现在又有了另外一层意思,取字面之意。让我们和安安都不着急,欣赏着一路的景色,缓缓地从客居的地方回家,回到一个清静的家。”

安安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娘亲一路上注意安全。”

贾赦上前来,“好了,你们母子不要这样依依不舍了。安安在书院里要好好读书,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身边的小厮,是我新派去的。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人给你送银子。若是有事,就去找明镜斋的秋叶,她是你娘的人。乡下那边,你尽可光明正大的去,若是不放心,去秋叶那取了银子给他们买处宅子,或者是送到其他地方去都是可以的。”

安安瞠目结舌,“这样……这样不是……”

贾赦轻笑,横竖已经露陷了,他也用不用藏着掖着了,她不是怀疑吗?他干脆就明明白白的做给她看!

就是一家人了,怎么着吧?找不着当事人,你还能如何?气死你个老不死的!

“那边是你曾外祖父,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安安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乖乖的听话,只想着回去要怎么处理,“是,孩儿知道了。”

“好了,我们该上船了,你也赶紧去书院,莫要误了早课的时间。”

“是!”安安恭敬的答道。

固执的看着父母的船一点点消失,最后到完全看不见,安安摆手摆得胳膊很是酸痛,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滑落,“陌陌,对不起,哥哥抢你的食物。不过,哥哥一定会给陌陌更多的东西。”

“三爷,再不走,真的要误了早课了!”安安身边的小厮尽职尽责的提醒。

安安看了一下太阳,慌忙朝自己的马车奔去,“知道迟了,还不快点?我若是因为你挨了戒尺,看我不给你打回去才怪!”

话虽然虽然是这么说的,脸上却挂着笑容,解开了心结,他只觉得无比的轻松。

其实,早在安安看不到安卉的船之前,安卉就看不到了安安,可是她还一直站在船头,只为了让安安看到她。她也哭了,为了这离别,“夫君,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带我回家。”

为了安安,为了早日回家,安卉决定,她加快贾家垮台的速度。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贾赦郑重的点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很快回去的。”

在外间里,其实贾赦并没有怎么睡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也下了几道命令,以保证就算他人不在京城,也能随时掌控着这边的情况。

同一天,王氏被老太太派人接了回来,她鼓足了全身的劲儿要复仇,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大房。不仅仅是因为老太太的明示暗示,更重要的是,从安卉和安安滴血认亲里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认定是安卉跟赵氏通气害她,她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甄宝玉之所以会进京,贾赦和安卉是始作俑者,这一点是很清楚明白的。

可是,回来之后,她居然发现贾赦和安卉都不见了,不,准确的说是大房里的人都不见了。

这就好比一个将军全副武装,带着将士们急吼吼的赶到了城底下,正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发现城里一个人也没有。这种遇上空城计的感觉,让王氏怄得险些又吐了一口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恣意风流至高降临女配她天生好命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命之奇书重生之为妇不仁嫡女娇妃弥天记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相关阅读
穿越红楼之贾敏红楼之李纨帝少的小甜妻逆袭嫡女:王爷娶我可好神君奇缘:嫡女很张狂[圣斗士]魔星照我去战斗复制初恋龙血战神带着空间游天龙网王之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