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老者抓好药,正欲拿药去煎煮的时候,包拯抬手阻止,“不用了!刘大夫,我们相信你。”
老者抬眼看向包拯,“你们相信?”
公孙策也微笑点头,“本来,就不是您的药方更加不是您的药问题。只是,我们需要了解一些事情,所以刚刚,公孙策的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刘大夫原谅则个。”
老者却是冷笑,“你们相信又能如何?!这事情一天没有弄出个水落石出,谁也不会相信!”老者说罢,便拂袖而去。
公孙策有些讪然,转头看向包拯,包拯却是浑然不在意似的,接过伙计递来的药包,放下钱,便对公孙策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庆生堂,包拯左右看了一下,便抬步朝右边走去,公孙策跟了上去。
“包拯。”公孙策快走几步,走到包拯身边偏头问道,“可是那秦家老大拜托你的?”
包拯微微颌首,转头看向公孙策,笑道,“我一直在想,你要到什么时候才问……”
公孙策微笑,“本来我是没想问的,只是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
“哦?什么事?”
公孙策斟酌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那秦文昌骂秦家老大,说他是野种?他不是秦家人吧。”
包拯微微点头,“他不是秦家人,他是秦家老爷一个结拜兄弟的儿子,因为双亲亡故,秦家老爷便接过来抚养,后来,长大了,他亲生父母那边的亲戚要接他回去认祖归宗,顺便接受父亲原来的生意,所以他便走了,直到后来知晓秦家老爷生意失败,又病重了,才回来。”
公孙策恍然所悟的点头,“原来如此。”
包拯突然顿下脚步,看向公孙策,挑眉问道,“你莫不是也相信街坊流言,觉得那秦家老大和那秦家媳妇有什么吧。”
公孙策摸摸鼻子,很是无辜的看向包拯,他这也只是模仿平日里包拯断案喜欢做的推理嘛。
包拯似乎无奈摇头,“那秦家老大在一年前和我相识,那时,我在帮我婶娘卖豆腐,豆腐快买完了,婶娘便回去挑豆腐,那时他路过,见我婶娘挑着担子很重,二话不说便帮我婶娘给挑了过来,之后便走人了,我婶娘想送碗豆腐给他,他也没要。像这样的人……我不觉得他会是觊觎自己弟妇的人。”
公孙策若有所思的点头,看向包拯,心头有些微微的刺疼,知道包拯生活清苦,也知道包拯在读书的时候一直在帮他的婶娘卖豆腐……只是当初知道的时候,他公孙策还没有和包拯成为至交,于是,知道的时候,心里就只是“啊,原来包拯要卖豆腐啊”随后就忘了,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我请你吃面。”包拯突兀的开口让公孙策回过神,啊,吃面?
包拯拉着公孙策就朝面馆走了进去,公孙策四顾了一下,看着面馆对街的“秦记布铺”,心里了然,这是要来查查秦文昌的了?
待坐下,伙计就急忙过来了,笑嘻嘻的问道,“两位公子要点什么?”
“两碗面。”公孙策笑眯眯道。
“好咧!”
待伙计离开,公孙策看向包拯,包拯已经专注的盯着对街的布铺了。公孙策便低头,自顾自的斟了两杯茶,一杯放到包拯跟前,一杯自己端了起来,慢慢的喝着。
“看来,这生意不怎么样啊。”包拯喃喃低语着。
公孙策转头看去,就见布铺里头的伙计无精打采的拍着布料,不时打着呵欠。
“你看,那摆在外头布料的颜色都很陈旧了,现在很多布铺外头摆着的布料都是非常新的,这样才能招来生意,可那秦记布铺里,摆在外头的还是大绿色,我看过很多布铺摆着的都是大蓝色,我听我婶娘说起过,今年很多姑娘都喜欢穿蓝色的衣裳。”包拯说着,又皱眉,“看来,那秦文昌的生意不怎么样啊。”
包拯说完,便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却瞥见公孙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只是笑容有些贼兮兮的。
“怎么了?”包拯挑眉问道。
“我没想到你还会研究姑娘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公孙策打趣道,心头却是乐呵呵不已,原来严肃正直的包大人也有喜欢研究姑娘穿什么衣服的时候啊。那他当初就该早早给他做媒的!
包拯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慢慢放下茶杯,神情依然淡定自若,“毕竟我是男人。”
“噗——”公孙策嘴里的茶就直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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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往秦府的路上,公孙策慢吞吞的跟在包拯后面,看着眼前挺直的背影大步而行,公孙策心头纠结,想着刚刚眼前这人一脸淡定的说“毕竟我是男人”……
原来包大人也会这样的……额,开自己玩笑啊?是他上辈子还没发现包大人这一面还是说包大人一直隐藏着?其实,想想也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到底包大人也是人嘛……
公孙策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直至撞上了硬硬的但又暖暖的东西,揉了揉鼻子,公孙策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你在想什么?”包拯看着公孙策脸上讪讪的笑容,心头觉得好笑,面上却是一脸平静。
“啊,想你要怎么给秦家媳妇伸冤……”公孙策笑着,倒退一步,这距离太近了,他压力很大的。眼前这包大人可是精明得很。
“该怎么伸就怎么伸。”包拯漫不经心的说着,转身,走上台阶。
“可是,你只有推测,没有证据。”公孙策跟在后头,轻声说道。
“证据?放心,很快就会有的。”包拯说着,开始敲门。
公孙策一愣,随即一笑,看来这人是胸有成竹了。
敲门后,那年轻男子一脸憔悴的走出来开门,仔细一看,这年轻男子的眼睛还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不久,这年轻男子一见包拯,就眼睛一亮,急急上前,“包兄弟,你总算来了!”
包拯露出歉意的笑容,先拱手道,“秦大哥,因为包拯在附近逛了一圈,来晚了,还请秦大哥见谅。”包拯说罢,又偏过身,指着公孙策介绍道,“这是公孙策,公孙策,这是秦海秦大哥。”
公孙策微笑拱手,“秦大哥好。”
“哦,公孙兄弟好。”秦海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转头急切的看向包拯,“包兄弟,这弟媳的案子,你看……”
“秦大哥先别急,我们先进去吧。”包拯笑道。
秦海这次如梦初醒,很是窘迫的急忙让包拯和公孙策进去。
包拯和公孙策进了屋,先是细细的打量了周围一番,很普通的布局,三进的院子,前院是大堂,后头两院相对,应该是住屋。
秦海见包拯和公孙策仔细打量着,便干脆带着他们转了一圈,细细的介绍了一番,那相对的两院,左院是秦家老爷和夫人的住屋,对面的是秦家媳妇的住屋,再过去便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是祖祠,祖祠后头是一个小园子,种着瓜果之类的东西,只是很少。
包拯站在小园子跟前,凝神注视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公孙策也上下细细的打量一番,突然,公孙策眯眼望向角落里的某个地方,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公孙策正欲开口,包拯已经大步走了过去,公孙策一怔,随即笑了笑,也跟着过去。
拨开角落里的不知是谁堆放着的柴禾,一个狗洞赫然就出现在了他们跟前。
秦海惊呼一声,“这,这里怎么有个狗洞??”
公孙策瞥了秦海一眼,转头盯着那狗洞四周仔细查看着,那狗洞明显不是刚刚弄的,应该有些时候了。
而包拯则细细的分开柴禾,很快,一快蓝色绢丝出现在了他公孙策跟前。公孙策微微挑了挑眉,他记得包拯给秦家老人验尸的时候,也发现了这蓝色绢丝。
在包拯盯着蓝色绢丝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公孙策掏出身上的手帕很是自然的递了过去,包拯回过神,淡淡的扫了眼公孙策递过来的手帕,便将蓝色绢丝放了上去,公孙策很是自然的包起,放进怀里。
“我们去祠堂看看。”包拯说着,便率先朝祠堂走去。公孙策紧随其后,而秦海则一脸茫然,但也急忙跟了过去。
推开祠堂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神坛,神坛上是三排牌位,包拯和公孙策都先跪地作礼一番,才起身查看。公孙策站在神坛前,逐一对神坛上的牌位扫视了一番,而包拯则走到神坛右边,那里还有一扇门。
公孙策看了牌位好一会,才转身问道,“秦大哥,令弟是叫秦风吗?”
秦海一愣,随即点头,但又好奇问道,“公孙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孙策笑眯眯的道,“因为令弟的牌位是灰尘最少的,一定是被经常擦拭的缘故。”
秦海轻轻一叹,“公孙兄弟观察细微,没错,我常听家父提过,弟媳经常过来祠堂,有时待着便是一夜。”
“应该不是有时,是经常吧。”包拯推开神坛右边的门,突兀开口说道。
公孙策走了过去,在包拯举步迈进去的时候,也走了进去,这是一间非常小的房间,但收拾的很干净,还摆了一张床,床上还有半旧不新的被褥。最让公孙策觉得在意的是,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正对着那小园子的狗洞。
包拯走了过去,盯着那张床半晌,才慢慢的探手,将那枕头下的什么东西摸了出来,真是一个蓝色绢丝手帕,手帕上面还有尚未完成的鸳鸯图!
公孙策皱眉,转身问道,“秦大哥,令弟去世的时候是几岁?”
秦海一愣,随即呆呆说道,“风弟身体不好,十一岁的时候便去世了。”
“那弟媳是……”
“是买来养大的打算给风弟冲喜做媳妇的……只是可惜风弟他……”
公孙策微微叹气,看向依然盯着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包拯,见包拯还在捏着手里的蓝色绢丝手帕,便从怀里掏出包裹着蓝色绢丝的手帕,接过包拯手里的手帕揉了揉,团成一团放了进去。
“我们可以回府衙了。”包拯回过神冷冷道。
公孙策慢慢点头。没错,其实案情已经有七八分分明了……
两人一路走回了府衙,包拯一路都在凝眉思索着,公孙策便安静跟随着,直至到了府衙门口,包拯才突然转身,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公孙策一愣,随即回答道,“秦记布铺没有蓝色绢丝。”
包拯微微挑眉,“那可不一定。”
公孙策眼睛一转正欲开口,这时就见沈良朝他们匆匆走了过来。
沈良朝公孙策拱手点头,随即便朝包拯严肃开口,“包兄弟,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
包拯眼睛一亮,“哦?麻烦沈大哥!结果如何?”
“不,不麻烦!”沈良一笑,笑容豪爽,拍了拍包拯的肩膀,一脸敬服,“包兄弟果然料事如神!那个秦文昌果然欠了赌坊好多钱,除了那家秦记布铺,其他的早就抵押了出去,还有那秦文昌家里果然有一匹蓝色绢布!不过,已经少了半尺。再有就是,那秦文昌从去年开始就经常夜不归宿的,打更的张老二,还几次看到他在秦家后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有,老妈子已经检查过了,那秦家媳妇果然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按照你说的方法,大人已经审问出来了,那奸夫就是秦文昌,只是现在,还少了一些证据!”沈良说到最后,颇为苦恼,恨恨道,“那秦文昌今日在秦府闹事被我抓回去的时候,还死不承认呢!”
公孙策闻言,笑了,“沈大哥别生气,你看,证据已经来了!”公孙策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自己包裹着证物的手帕递了过去,“麻烦沈大哥交给我爹。”
沈良眼睛一亮,大喜,“这下真是太好了。”
包拯又在一旁微笑的将今日查访的结果简单的说了一次,沈良认真听着,听罢,朝包拯拱拱手,就急急的转身快步走进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