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修斯踏入会客厅的时候，眼前是这样一幅景象：年轻的巫师戴着灰色的兜帽，故意让眼睛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他安静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一本古老的书籍摊开在膝盖上，巫师一动不动的静静阅读着，单薄的嘴唇上保持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仿佛对这间精致华美的屋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庄园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自从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当初恐吓自己儿子的元凶之后，一笔漂亮的投资就提上了日程。但年轻的巫师所表露出的信息却让卢修斯感到疑惑，他毫无野心，孤僻冷漠，除了魔法和知识以外，对外界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难道他接触自己的儿子就一点也没有企图么？

不可能，精明的卢修斯从来不会把别人当傻子来看，那么原因就只能是获得的利益还没有高到他采取行动而已。

“您好，伊尔特林·库克先生，”庄园主摊开双手，面带微笑的说，“很高兴见到您，希望我的儿子没有因为懒惰而怠慢了他的学业。”

伊尔特林合上书，摘下兜帽，那双颓败的灰色眼睛毫无波动的注视着卢修斯。

“您好，马尔福先生，”法师站起来说道，“德拉科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他很聪明，只是年龄太小了。”

卢修斯故作惊讶的重复说：“年龄太小？”

法师认为他应该把小学徒的问题告诉他的家长，所以他点点头，回答说：“是的，以至于他不能在逆境里保持冷静。当然，现阶段的逆境仅仅是和他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超过半小时。”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卢修斯干笑了两下：“………是吗？我们真是太骄纵他了。”

“我听说历代的马尔福家都只有一个儿子？”

卢修斯点了点头，用平静的调子说道：“这是起源于一个保护血统的魔法，我们只有一个继承人，而且永远不会是女孩和哑炮。”

法师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的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庄园主，仿佛从这种审视中得到了难以言喻的乐趣。卢修斯有点不自在，伊尔特林的目光攫住了他，这是威胁，这个狡猾的小巫师知道德拉科是他唯一的软肋。

“保护孩子是人的本能，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我很高兴他能有这样疼爱他的父母，”伊尔特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突然问他，“那么，您希望他成为一个奴隶么？”

“奴隶？这个玩笑很新鲜。”

法师神秘的笑了笑：“是的，但也许用不了两年的时间，它就会成为现实了。”

卢修斯压抑着愤怒，没有说话。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就是伊尔特林来找他的目的，而在获知他的真正目的之前，一切破坏气氛的行为都是不理智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他重新坐了下来，轻柔的说道，“老实说，以德拉科和我的关系，他可能还当不成奴隶呢。”

他又微笑着说道：“但也许，您也可以有一位新的继承人，我想，时间还来得及。”

法师进一步的用德拉科来迫使大马尔福屈服，他们两个人都清楚铂金男孩的价值，所以交涉的时候，也就相对容易的多。

庄园主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假笑起来。伊尔特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为了德拉科，不管卢修斯愿不愿意，都必须要把这次谈话进行下去：“我假设，您很愿意和我继续谈谈？比方说，谁将会迫使他成为一个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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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和疯子是并列的危险生物，这是卢修斯突然领悟出的道理。

“黑魔王会把我们都杀了的！”他的震惊是显而易见的，“而且，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法师柔声说：“我可以保证，汤姆不会的。而且你也清楚，和你一样的，并不怎么忠诚的人，在食死徒中的比例。”

卢修斯更惊讶了：“汤姆？你叫他汤姆？”

“是的，我喜欢这样叫他。”

卢修斯站起身，开始在地面上踱步，天蓝色的长袍发出接连不断的摩擦声：“好吧，不管你喜欢怎么叫他，他也不会坐视食死徒的分裂。”

伊尔特林笑了，声音柔和又安宁。

卢修斯很意外，他抬起头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在法师的视线上，那双灰色的瞳孔仿佛融化成了流沙里的一个温柔漩涡，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它所打动，拖入其中，再狠狠溺死。

它是有魔力的。

庄园主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飞快的侧过头，强忍住自己不被他的眼睛所蛊惑。

法师眯起眼睛，好笑的说道：“只要您别做的太过火，我就可以让他暂时忍一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在卢修斯咽了一口吐沫，呼吸急促的问。

“同样都是巫师，为什么您不会说蛇语呢？”他开始引导他的思维。

卢修斯停驻了脚步，扭过头问：“你是说他也是荷鲁斯的后裔之一？”

法师温和的回答说：“一个混血的后代，您瞧，他们的性格不是很相像么？”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趁着你现在还能控制他。”

法师微笑着凝视他：“现在还不行，他活着还有用处。而且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宠物总想吃了自己，就毫不留情的杀了它吧？那样做的话，我和他还有什么区别呢？”

你们根本就没一点区别吧！卢修斯紧咬着牙齿，在思考了一刻钟之后，他低声说：“我别无选择，是不是？”

“我们可以定下契约，我发誓保护德拉科，即使我们都失败了，他也可以安全的活下去。”伊尔特林认真的说。

卢修斯沉默的看着他，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伊尔特林会这样直截了当的和他谈论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他知道他绝没有回绝他的勇气。如果他不想然自己的人生在荷鲁斯降临之前就全面崩溃，他就必须选择和他合作！

“你拿什么来保证？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如果荷鲁斯的故事只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

法师挥了挥手，不屑的打断他的话：“如果您相信这个故事的话，您就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如果您不相信，我也不会强迫。”

他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的喷泉：“您知道，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这个选择相对轻松，我可以利用空闲下来的时间做点别的事情。但您也知道，最轻松的还不是它。魔法可以做成很多事，虽然我从来不喜欢控制别人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