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个地下港停靠了,又沿着铺满了鹅卵石的通道一路向上,最后终于来到了古堡阴影下一块潮湿而平整的草地。
他们走上一段石梯,进入古堡巨大的橡木门后,他们在一个小房间休整了一会,最后在一个叫做麦格的身着翡翠绿长袍的女巫带领下,踏过火把照亮着铺着大理石的道路,他们最终步入一扇对开的大门,进入了会堂。
上千根蜡烛漂浮在半空中,烛光映在金灿灿的餐具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更上面,蜡烛之上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它在缓慢的旋转着。无数的乳白色幽灵穿梭在长桌与道路之间,伊尔特林从书中读到过,他们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死后因为强烈的眷恋,又最终回归了这里。
当然,法师对此表示怀疑,这些幽灵带给他的感觉与他所了解的差太远了,如果他们真的属于死灵的范畴,那么他们的存在几乎颠覆了法师对这一类生物的认知。
他并不对此感到沮丧,相反,他显得相当跃跃欲试。
除此之外,这个厅堂的布置十分的古旧,并不显得多么奢华,中世纪要塞式的风格让伊尔特林产生了另一种熟悉感。
法师轻轻的叹息着,为蒙尘的魔法而感到悲哀。他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最好的舞蹈,可是世界的音调屠杀了他的狂热。
当他意识到时间的变迁掩埋了那些他所渴望的东西而开始沉沦的时候,希望却又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这大概就是命运,它是一个乔装打扮的人物,没有比这张脸更会欺骗人的了。你很难扼住它的喉咙,这个瞎了眼又喜怒无常的家伙,很可能早一步就把你推入永恒的深渊。
但是偶尔,它也会施舍一点好运你,这得看它的心情。
伊尔特林嘲讽的笑了起来,凯林德丽尔偷偷拉了下他的袖子,小声的问道:“伊尔,你说我们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他看向前方,在最前面的四脚凳上,一顶尖尖的法师帽被摆在那里,伊尔特林只看了一眼就蹙起了眉毛,不是因为它看上去是一顶活着的帽子,突然开始左右晃动起来。
——仅仅是脏。
法师几乎没有见过这样肮脏的帽子,破烂而且陈旧,油渍混合着灰尘附着在上面,让他怀疑上千年污浊的沉淀,都在帽子里了。
已经知道了分院帽工作原理的伊尔特林,第一次在一件衣服面前退缩了。
他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用一种隐忍而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无论是哪,我只是不希望把那个帽子戴到头上。”
凯林德丽尔看着分院帽,嘴角也有些微微抽动,她叹了口气说道:“它是最棒的炼金制品。”
法师迅速补充道:“之一。”
无可置疑,精灵都是洁癖的,甚至包括卓尔在内,没有精灵喜欢让自己看起来既肮脏又狼狈。这一点在他们的后裔中也有显著体现。
后知后觉的女孩突然发现自己即将面临的重大挑战,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显然已经战胜了刚刚她对分院的渴望。
现在,这个帽子开始唱歌了,变了调的诡异歌声从帽子边缘裂开的缝隙中传来,相当高亢,新奇,一生难忘。
但是多少有些用处,一些与书上不同的观点从它的歌声中传达了出来。
伊尔特林强迫自己记录它所唱到了历史,并且忽略他的声音,也忽视那些因为情感偏移而带来的影响。
这很困难,但是有助于分散注意力。
热烈的掌声响起,看来他终于熬过了恐怖的音乐时间,法师解放了自己的耳朵,重新看向帽子,现在他又重新恢复成一顶普通帽子的模样,一动不动了。
这时候,麦格教授走上前来,手中握着一长卷羊皮纸,宣布道:“现在,我们开始分院,当我念到你的名字,就请你走到前面来,戴上这顶帽子,坐在椅子上等待分院。”
她说完,就开始宣布名单,名单是按照名字的首位字母排列的。
“安斯艾尔·扎比尼”
一个长着红色头发的男孩走到了台子上,他很平稳的坐到椅子上,戴上帽子,只有几秒钟帽子就高声喊道:“斯莱特林!”他站起来,向着银绿色阵营跳了一下眉,而斯莱特林的学生则对他回以一种近似于标准化的鼓掌。
不显得疏离,也没有多么热烈。
“艾尔文·布朗”
“格兰芬多!”
“班尼·本杰明”
“格兰芬多!”
帽子继续喊道,男孩用手比划了一个胜利的符号,蹦跳着做到了前一个人的身边。
“······”
“伊尔特林·库克”法师名字的首字母是e,排名靠前,新生不多,所以很快就轮到他了。但是法师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走上前去,韦斯莱兄弟中的一个从后面冒了出来,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哈哈的说道:“别老像块木头,该你了!一直走神的家伙。”
伊尔特林保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小心翼翼的不表露出对脏东西的厌恶,他劝服自己走上前,坐在椅子上,并且允许那顶帽子待在自己的头上。
对这样的分院,本能上就反感的法师,很难产生什么期待的情绪。
不是预言术,法师一接触到帽子,就感受到了。它在窥视学徒们过往的记忆,并且以自己的理解将这些孩子分类整理,发配到四个学院中的一个。
在这个巫师的社会里,民主与科学果然死的够早。
好吧,这无可选择。
一顶被活化了帽子,充其量可以说是魔力的持久效果良好,历经的时间足够长,这很不错,但它有什么资格去探查大法师的过去?
伊尔特林开始胡乱的思索起来,一些获得优异成绩的场景在脑海里显现了出来,小男孩高举着年级第一的奖状笑得灿烂。
这不全是假的,但是起码有一大半不是真的。
帽子不加思索的高声宣布:“拉文克劳!”
临时编织的记忆蒙骗了帽子,它只是一顶帽子,没有能力豁免法师的魔法,当然也无法分辨记忆的真假。
伊尔特林在掌声中做到了拉分克劳的长桌上,领带上的花纹变换了,蓝色与古铜色交错的风格,稍稍的缓和了他的恶心感。睿智、公正、精明、博学,这个学院的主张被他所认可,主色调也比其他的看起来舒服些。
如果有条件的话,在知晓帽子的秘密之后,他将会把它扔进洗衣机里面转一转,即使这样的举动没准会破坏它的结构,等于间接的杀了它。
但是,一个物品的生死和法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已经被他定性为毫无用处的东西,当然也没有必要存在下去。
这可不需要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