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雨:若思念是烈酒, 便会灼烧心头,誓言的疤痕早已烙在骨肉。
许久之后, 苏臻远才放开他。
祁越整个人都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所以说, 他这是,被女神,吻了?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
“喂,”苏臻远不由得好笑,“这是你第一次接吻吗?”
祁越愣愣的点头,随口答道:“是啊。”
苏臻远:“……”
这么呆萌真的好吗。初吻神马的真是太棒了。
苏臻远伸手去环住他的腰, 满足的叹息。
哪知祁越猛地跳起来:“慢着!你刚刚问我那个问题是啥意思?”
苏臻远扶住了额头。
“你的意思, ”祁越一边打量着他,一边狐疑道:“是说你是男的了?”
苏臻远好笑的耸耸肩:“你看我像吗?”
此时笑着的他真是和那天所见的男人一模一样,虽然头发和衣服换了,但两个人的脸还是在祁越脑海中重合了。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你就是小晨老公的朋友?”
唔, 看来这下才是真正清醒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这个样子的“阿宁”,或许说是苏臻远,祁越真的很想笑:“噗哈哈哈,原来你是男扮女装啊?”
苏臻远:“……”
所以说,重点呢?
他都已经做好小家伙生气不理人而他必须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取的他原谅然后夫夫双双把家还的准备了,现在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祁越笑了好一会儿, 一直笑到旁边走过的人都在忍不住往回看,这才低声笑道:“没想到你穿女装这么好看!”
苏臻远冷汗涔涔,所以呢,媳妇儿,你到底会不会找重点?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苏臻远一直等他恢复了平静,这才轻声问道:“所以呢,你还喜欢我吗?”真的,说实话,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面前的这个人了。有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无力感,让他颇为无奈。
祁越:“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如果你是男的,我还是会喜欢你的,我又不是……唔!”
这下祁越真的忍不住要在心里翻白眼了,怎么又来这一套!偷亲神马的真的好吗,又不是不要你亲!要亲就光明正大的好伐?
苏臻远这下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小家伙永远都是这样,在他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时候就给他惊喜。原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这么轻松的就接受了自己。
他哪里知道,其实祁越在酒吧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了。长得这么像也就不说了,天下难免会有这样的巧合。但一个人身上的味道是骗不了人的。就算换了装扮,换了香水,也已经掩盖不了。苏臻远身上的气味让他觉得熟悉,那种清冽的就像是白梅一般的香气,他在“阿宁”身上也闻到过。只不过“阿宁”身上的要稍微清淡一点,可能是喷了香水的缘故。
他在晚上睡觉之前静静的问过自己,如果“阿宁”是男的,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他吗?
他用了一小时三十七分钟来思考这个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就算他是男的,他也爱他。这毋庸置疑。
所以他才会在苏臻远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这么镇定。
苏臻远捡了个大漏,心情大好,伸出手去挽着他,决定最后一次做他的“女朋友”。
他原以为是他瞒住了他,没想到是他瞒住了他。
看来小家伙还真是有点聪明啊。
祁越耳朵有些发红,他还没从刚刚那种旖旎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原来与心爱的人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心都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整个人都在发热,双脚发软。
苏臻远此时则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穿了这么一条拖地的波西米亚长裙。
男人啊,有的时候实在是,不好说。情绪来了真是抵挡不住。
两人在湖边的林荫道上散着步,一开始还牵着手走,结果一大帮写生的小孩子从对面飞奔过来,苏臻远很自然的搂过祁越的腰躲避,于是接下来的路,顺理成章的苏臻远的手就没从对方的腰上放下来过。
过往的路人见到这一幕无不另眼相看,估计心里都在想,这姑娘真行!
这时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祁越被路人诧异的目光看得颇为羞赧,建议两个人租一条船游湖去,划到湖中央去,免得被人当成稀有物种围观。
租好了船,祁越考虑到苏臻远今天穿的裙子,而且他现在正是他的“女朋友”【好吧想到这个他又忍不住想笑了】,所以他很体贴的先上了船,站在船头对苏臻远伸出了手,笑得阳光灿烂:“你小心一点,注意裙摆,不要摔跤了。”
苏臻远看到他这个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现在确实也是这样,所以也只得默默的在心底腹诽自己了:叫你穿裙子叫你穿裙子叫你穿裙子!腹诽完了该干嘛干嘛,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扶着祁越的手跳到船上。
祁越眉开眼笑的:“老佛爷,您慢点儿。”
苏臻远:“……”
得,怎么搞忘了他还有这么一副德行。
小船儿幅度不小的晃了晃,苏臻远握着祁越的胳膊紧了紧,淡淡的道:“小越子,天儿太热了,你还不快把罗伞撑着?”
祁越汗了,叫你嘴欠!直接从男盆友跳跃到贴身小太监了。
苏臻远提着裙子跨到船尾坐下,拿了浆跟祁越面对面,解了锚,船槁借着岸边一顶,小船便缓缓飘荡开来。
好在这个船比较干净,不然苏臻远还真不敢放心大胆的把裙子给放下来。
两个人一人划了一会儿,就船慢慢的停了下来。秋高气爽的天气,空气里飘来湖水清凉的味道。偶尔有远处的树叶飘来,落在静静的湖面上,滴溜溜的打几个转儿,然后就不动了。这一番动静却引得湖里的小鱼跟着相互追逐起来,还以为是饲养员投喂来了。
祁越放下船桨,趴在船边伸出手,湖水从他的指缝间流过,偶尔会有小鱼亲吻着他的指尖。
苏臻远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个地方好。”他扫了一圈四周,淡淡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四百里都是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好得很啊。”
祁越:“……”
所以说这是啥意思?要杀人越货还是要劫财劫色啊?
再说这个船这么小,也不方便行事啊。
苏臻远见他不说话,笑着挑了挑眉,拍了拍身边:“坐过来。”
祁越:“……”
原来是要他坐过去啊,早说么。
祁越默默的做了过去,谁知被苏臻远一下子拉近了怀里。
小船晃了几下才停下来。
苏臻远扶着他的腰,让他坐下。脱了帽子仍在一边,然后心满意足的枕在祁越的腿上,闭上眼嘀咕道:“昨晚被那几个家伙拉着打麻将,一晚上都没睡好。你能不能让我先眯一会儿,咱们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祁越自然没意见。
现在他心里还有些不自在,没什么比刚刚表白过亲吻过的恋人还要羞赧的了。苏臻远他是不知道,但他就是这样,面对着喜欢的人,总会有一点不好意思。而且刚刚他还亲他了。
祁越让他安静的睡,自己则静静的盯着他好看的睡颜。他想,真是神奇啊,自己怎么就这样恋爱了?还一恋就恋上个男人,而且是个年龄比自己大好多的男人。
更神奇的是,苏臻远他竟然还会为了他穿女装。这一点祁越每每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又好笑又感动。苏臻远这样子的人,一看就是高岭之花啊,高大俊美,事业有成,真想不出来他还会做这样的事。
并且他每次撒娇着叫他老公的时候,他真的是心悸动得不行。
那一定是很喜欢他的了。
那他就不和他计较他装阿宁骗自己的事情了。
他长得真好看啊,祁越心想,眉目如画,比女孩子还要精致。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颊,小声嘀咕道:“……不会真睡了吧,昨晚到底打了多久的麻将啊?”
苏臻远眼皮都没动,直把唇角勾起来,握着祁越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跳动的力度熨帖着对方的掌心,温暖而又绵长。
祁越看着自己的手,静静的微笑起来。
凉爽的湖风将岸边的桂花花瓣吹散到了水里,顺着涟漪飘过船身,泛起褶皱,小船顺着水波轻轻晃动,有不少花瓣落到船里,琳琳落落的铺在了两人的身边。
祁越拿帽子盖在苏臻远脸上,让他不至于被阳光给晒到。
他似乎睡的很熟,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任人折腾,祁越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又不放心的扫了一眼四周,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去。
不想刚刚要触碰到的时候,苏臻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祁越被吓了一跳:“额……”
苏臻远笑得不怀好意:“你想亲我?”
祁越的脸有些红了:“额……可以吗?”
苏臻远笑了:“不要脸。”
祁越:“…...”
他翻了个身,睡上来了一点,对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少年笑。
“亲嘴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