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带脑子啊？我不过就想帮帮你么？你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季君衍看着沈故熟练的动作笑了笑，“我看你挺忙的，你放心，明天我就来帮你！不就是倒倒酒么，这点事还难不倒我！”

他正愁这几天没事干呢，况且这个店是他二叔开的，他只需要打声招呼就可以来了。

沈故看着季君衍一笑，“算了吧，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她是真不知道客人啥时候走啊！

“没事儿，我今天没开车，反正顺路，等会儿一起回呗！”季君衍是直接坐章恒的车过来的。

然而包间那人一直喝闷酒，最后是被人抬走的，沈故下班时已经快到第二天了！

这里的顾客一般不会超过十二点，但谁都有那么点烦心事，迟点也情有可原。

沈故去找季君衍时季君衍神情恹恹，没精打采的，听到沈故说下班了直接就往外走。

直到坐上出租车，季君衍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沈故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严重了，所以有点伤了季少的自尊心？

可她从来没发现他长着一颗玻璃心啊！

沈故忐忑不安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下，毕竟昨天她已经向季君衍道了歉，两人现在还是朋友，她话说得的确有点伤人。

“季君衍，我先前就那么随口一说，你……没介意吧？”

季君衍闻言带着疑惑抬起头，“介意什么？”

沈故，“……”所以他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保持沉默的？

她发现自己这几个小时之内被季君衍整的无话可说的次数有点多！

不过看季君衍这会儿兴致确实没有那会儿高，那就是说应该是在他刚才在包间等自己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沈故犹豫了半天还是没问出口，季君衍既然没有主动说，就意味着他应该不想让外人知道，那她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到季君衍家时沈故跟着一起下了车，季君衍沉默了一路，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神态很不对就是了。

季君衍下了车吹了点风才好像缓过神来了，不知为何，沈故竟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几分悲伤，沈故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不敢再看那双好看的眸子了。

“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回家了！”

季君衍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夜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回家可以么？”

一个人？

沈故愣了愣，她很早就一个人了，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撑起那个家，有什么不可以的？

“没事儿，这条路我熟的很！”她面色如常的答了句，心里却空荡荡的！

刚走两步手臂却被扯住了，沈故转头就看到了季君衍的脸以及那双盛满悲意的眼，“对不起啊，我明天就得回家了，要是有时间，我一定去帮你！”

看来季君衍先前说的还是真话了，沈故有点诧异，“没事，你要有事就去忙，不必在意我的！”

这么多年了，从没人在意过自己，可她还是长大了，并且把奶奶照顾得很好，把沈淮也拉扯大了。

所以没必要在意我的，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当真！

沈故说完不再逗留转身直接就走，身影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中。

她其实有点不敢再逗留了，那一刻季君衍眸子里的悲伤太浓了，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安慰，可……她其实跟季君衍没有太深的交情！

自古至今，阶级观念一直存在着，季君衍那种人和她差距太大了，只适合做同学或者最普通的那种朋友！

平时打闹开玩笑还行，若是涉及私事或者感情，最好碰都别碰。

她成长的过早过快，这副稚嫩的躯壳里，灵魂早已长大，所以她一直理智而聪慧，懂得最大限度的趋利避害，为自己谋求出路！

沈故回家时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吵醒了沈淮，她摸摸了沈淮的头轻声说，“我回来了，快睡吧！”

沈淮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以前无论沈故回来得多晚，他都会一直等到沈故回来时才能沉沉睡去。

本以为这次沈淮情况好转，这种状况也会消失，没想到依然如此！

如果说不失望，那就成骗人的了！

还好已经放假了，沈淮白天可以补补觉，但她却没时间，明天白天她还得去餐厅呢，她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每天的工作。

简单洗漱之后，沈故沾枕即睡！

季君衍却再次失眠了。

他在包间里接到外祖母的电话时颇为诧异，一接电话听到外祖母的哽咽时直接就僵住了。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母亲出事了，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

直到外祖母呜呜咽咽的告诉他母亲有苏醒的症状时他才呼出了那口一直憋着的气！

他立马就想撒腿就跑回去，外祖母却阻止了她，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季铖岳，外祖父那个性子她根本不敢给季铖岳打电话。

季君衍却瞬间明白了外祖母的意思止住了脚步，他必须通知他爸，然后和他爸一起去！

如果妈妈真的醒来，一定很想见到他的。

几年了呢？

季君衍有些记不清楚了，他以为母亲会永远沉睡下去呢！

季君衍给他爸打电话却是关机，又强制镇定着给他单位打电话，响了几声接电话的却不是他爸。

季铖岳去处理军务了，最早明天早上才能回来，季君衍不得不万分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让那人转告他爸，一定记得回电话！

辗转反侧了一宿，季君衍脑海里全是纷乱的记忆。

外祖父对于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多年，一直不许季铖岳见他的宝贝女儿，只让季君衍定时探望。

他其实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母亲了，上一次见她还是来一中之前见的，那时候的她依旧沉睡着，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季君衍是在凌晨五点多接到父亲的电话的，他嗓音沙哑，声音里透着疲惫。

但这件事很重要，也一直是父亲心里的遗憾与悔恨。

他不敢耽搁，将事情大概原样重复了一遍。

季铖岳在电话那头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季君衍出声，季铖岳才哑着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是真的！”季君衍在此刻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坚强如铁的父亲了，他这么多年承受的痛苦并不比谁少一分。

三个多小时后，季君衍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季铖岳，父子俩又马不停蹄地往外祖父母家赶。

虽然也在a市，但路程并不短，几乎横跨了整个a市。

当年诊断结果出来后，外祖父坚持在偏僻的乡下买了一处院子给季君衍母亲养病。

乡下环境好空气清新，很适合病人修养！

两父子赶到时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大都是医生护士。

最开始这个院子很是荒凉，一年年的，经过外祖父不断修缮，这座院子现在处处都透着精致典雅！

院子中间围了个小花园，里面种着各种草木花什么的，季君衍依稀记得这些都是母亲最爱的东西。

他和父亲打从来就一直在院子里站着，没有祖父的准许，他们都没敢进屋！

季君衍其实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母亲苏醒这件事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想必是外祖父拦下了消息。

院子里的人都沉默着没出声，太阳火辣辣的照着……

季君衍觉得自己快站成一尊雕像了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了外祖母的哭声。

父子二人心里同时一惊，“这是……醒了吗？”

盼了好多年了，他们一直等着她苏醒过来，到了这个时候却谁都不敢进去看看！

唯恐这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