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突然说要去T大的时候，秦磊没有想太多，只不过提醒阿雾，流言还没有散去，这个时候去的话，估计那些同学会将她当猴子一样观赏。

当然，这不是秦磊的原话，不过大致意思差不多罢了。

"没事，我不进学校，我们在外面等念念，跟她有事要说。"阿雾说完，秦磊无奈，抿唇道："那我先跟杜总说一声。"

"不用了，我跟他说好了。"阿雾说完，打杜靖宇的手机，告诉他自己找念念有点事，要晚一点才回去。

杜靖宇起先自然是不同意的，理由跟秦磊差不多，不过阿雾说了，只是一起说说话，而且不进T大先，后来杜靖宇同意了。

到了T大，陆念念提着一大袋东西走过来，秦磊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陆念念笑得跟得逞得狐狸，隔着车窗，嘿嘿嘿地跟秦磊打招呼："老秦，又见面啦。"

这个称呼，让阿雾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后念念跟秦磊这么熟了？

陆念念打开车门，整个人爬了上去，阿雾盯着她提的塑胶袋发呆："你买了什么？"

陆念念甩了甩头发，摇头，毫不在意地道："啤酒啊，还有一些零食什么的。因为不方便去酒吧，那就干脆去那个公寓好了。你跟杜靖宇说了没有？今天不回去，就咱们两个人，在那边过夜？"

啊？不回家啊？跟念念在一起，阿雾倒是没什么，就怕杜靖宇一会儿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说。

陆念念看阿雾迟疑，白了阿雾一眼，指着前面开车的秦磊，冷哼道："安啦，杜靖宇肯定会知道咱们在一起的，你不说我不说，老秦对杜靖宇的衷心程度，哼哼哼，不可能不知道的。杜靖宇现在是你老公，但是也不能阻止你跟闺蜜玩吧？而且明明是我不辞辛苦冒着明天估计可能逃课的危险来的，你要是不答应，哼哼哼..."声音就有些变了，脸上那龇牙咧嘴的表情，让阿雾哭笑不得。

秦磊在前面听到陆念念的话，满脸黑线，不过他也没什么立场说话，也就当没听到。

"好啦好啦，不管他，这可是专属于我们的时间，不理会杜靖宇，行吧？"阿雾妥协了，念念说的很有道理嘛。

陆念念露出满意的笑容，杜靖宇难不成还抢阿雾？天天对着她了，还不够？

她抱着阿雾的手臂，靠在椅子上，看到秦磊，又忍不住想问问他到底怎样了。

不对，或许她该跟杜靖宇提，让一个大男人成天跟在他屁股后边，算是什么事啊？就算要跟在他后面，总不能秦磊孤零零一个人吧，身心得不到满足的大男人单着像什么话？

"老秦，走不动了，你帮我们把这些提上去把。"到了公寓门前，陆念念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手里的东西。

其实没有太重，就几瓶啤酒，外加一大堆零食而已，还不到她提不动的程度。

但她就是爱使使坏，谁让秦磊看着好玩呢？

"额，不用了吧，我们一人一边提上去就可以了。"阿雾摇摇头，秦磊还要回去呢。

"阿雾，这袋子东西可重了，让他来，让他来。"陆念念二话不说拿开阿雾的手，就是要"奴役"秦磊。

他白了陆念念一眼，伸手接过那个巨大的购物袋，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看了看陆念念的个子，小女孩，力气小，也正常。

"看，人家拿着多轻松。"陆念念咯咯笑着说。

阿雾默默看了看秦磊的背影，其实有句话想说：你说你走不动，不是指挥秦磊背你上去么？

不过，这话冲出口之前，被她收住了。

要真的调侃了念念，估计会被她追着跑。

然后，一同上去，幸好钥匙阿雾随时放在包里的，不然怎么进去？

开了门，秦磊刚刚将她们的东西放在客厅里，杜靖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在哪里？"杜靖宇淡淡地问。

秦磊看了阿雾以及陆念念一眼，她们两人没有关注他这边，正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准备大喝一场。

"在T大附近的公寓。"秦磊道，站在玄关准备穿鞋。

"哎，老秦，你要去哪里？看在你提东西有功的份上，请你喝啤酒。"

"啤酒？"杜靖宇重复了一边，秦磊心头一紧，这一次可不是他先打报告的，陆念念自己声音太大，把她们的举动卖了。

"嗯，少夫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秦磊说完，杜靖宇的呼吸沉了沉，却没有立即吭声。

杜靖宇已经到家，自然也知道她外婆先回去的事，再者加上今天殷惠的案子一结，她外婆心情不好，直接连累她心情也不好。

若陆念念能逗她开心的话，却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不用守着她们，你先回去吧。"杜靖宇吩咐道。

给她时间，让她恢复，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管着据着她，若单单是喝点小酒，发泄一下，未尝不可。

"好。"秦磊顿了顿，随即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放入口袋，重新抬起头，望着陆念念方向处："不了，杜总已经知道少夫人跟你在一起还喝酒，只说不要喝太多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回去啊？陆念念好奇地看着秦磊："你住在哪里？"

阿雾的关注点则是放在秦磊说的杜靖宇已经知道她们喝酒的事上，不过他没有过问，那就是放纵咯？

"别墅附近的一个地方而已。"说完，秦磊就离开了。

公寓里只剩下阿雾跟念念，秦磊人都离开了，阿雾不怀好意地看着陆念念："念念，什么时候你跟秦磊这么熟了？"

陆念念白了她一眼，在沙发上坐下，什么跟秦磊熟？还不是为了她？再说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她拉着阿雾在旁边坐下，拉开啤酒环儿，递给阿雾，后者摇头，要自己来。

"我跟他不熟，就是随便问问。"陆念念说着，牛饮一般灌了一口啤酒，有点点苦涩，这种味道不算好。

"哦，好吧。"阿雾点点头，随便问问就随便问问吧，刚才看陆念念指挥秦磊的感觉，还挺自然，甚至是顺口啊。

陆念念摆摆手，把这话题盖过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指殷惠受到了惩罚，再也不能害人了，第二个便是过两天要进行的表白。

"来，咱们为阿姨得以瞑目干杯。"陆念念豪迈地用啤酒瓶碰了碰阿雾的，大大咧咧地说。

阿雾刚刚把环儿拉开，抿唇，笑容相比起陆念念就含蓄得多，还是有一种愁眉不展的感觉。

"不要这样，外婆是外婆，你是你。虽然外婆带大了你，但不意味着她是你的一切。"陆念念苦口婆心地说。

"嗯，我知道。"阿雾点点头，顺道抿了一口啤酒，她不常喝啤酒，味道不喜欢。

不过这会儿大概是感受了陆念念的感染，阿雾也有些放下心结，对啊，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恶有恶报，殷惠不过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有没人害她。

想到这里，又多喝了一口，也比刚才的大口了，陆念念笑哈哈地点点头："这就对啦，咱们不就是为了抛开烦心事么？"

阿雾走到阳台上，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微微一笑。

陆念念后脚也走了出来，不过没有说话。

"妈妈，你看到了吗？今天殷惠的罪名确定了，判决也下来了，她付出了代价，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还有，跟您说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吧，丁敏玲，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可是也有可恨的地方。"

陆念念看着阿雾有些悲伤的脸，没有打断她的话，这个时候，她需要绝对的安静。

"您在那边，要好好地，希望那个地方没有纷纷扰扰，让您耳根不亲近。外婆有些伤心，不过我相信外婆会没事的，我也很好，您不要担心。"

沉默地看着天空许久，阿雾才收回视线，跟陆念念相视一笑："我没事。"

陆念念点头："我知道。"

她拉着阿雾的手重新回到房子里，又是开啤酒又是撕零食包装的，耳边全都是喧闹的声音。

"嗯，再放一点愉快的音乐，就更好啦。"陆念念说做就做，跑到电视前鼓捣去了。

没一会儿，客厅里就开始流淌音乐的声音，是一首英文歌，阿雾没有听过。

"灯光不够，这边也没有麦。"阿雾笑着跟陆念念说。

不过也差不多了，要是加上麦唱歌，估计会扰民。

陆念念也是这样回答的，一同坐下，胡吃海喝。

喝道一半，阿雾问起陆念念，她才猛然惊醒，顺道跟阿雾说了一下自己的作战计划。

"这周日，我打算去娃娃家，这事我已经详细周密地规划了一下。他这一次估计不会什么话都没有，毕竟上次我把谭谨默带回家，算是半个恩人吧？不过我当然不会当着谭家所有人的面儿告白了，到时候偷偷潜入谭亦轩的房间，直接问。"

若是他对她有意，她自然是开心放心安心，若是仅仅她喜欢他而谭亦轩没感觉，陆念念也不会多纠缠。

"哦，这样啊。"阿雾恍然大悟，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步。

"怎样？还行吧？"陆念念似乎底气不足，这会不会显得太寒酸？

阿雾摇摇头："勉强吧？不过以你的阅历，我指的是看过的剧和小说，一般告白，应该更温馨温情一点。"

比如烛光晚餐啊，比如穿着打扮刻意性感一些衬托气氛什么的。

陆念念微愣，好像也是哦。

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赞赏地看着阿雾："跟了杜靖宇之后你脑瓜子也开窍了，反而是我脑子短路，连这些都没想到。在他家多不自在啊，说两句话还担心谭谨默会不会出来捣乱。那就周日晚上我邀请他一起吃饭，到时候直接跟他说好了！"

"嗯嗯嗯。"阿雾同意。

达成共识，陆念念心情极好，阿雾干脆去衣柜找衣服，既然要穿得正式一点，自然要漂亮一点。

她的衣柜里还有很多连吊牌都没有剪的衣服，她们的身高体重又差不多，陆念念也能穿。

不过被陆念念拉住了："你瞎操心，我又不是没衣服穿，得了，别的事你不要担心。"

衣服嘛，以前杜靖宇顺道赏的，还没有机会穿出去呢。

陆念念豪迈地干了一瓶啤酒，阿雾劝道："你这样喝，很容易醉得。"

"没事，今天心情好，就这样喝。"陆念念眉飞色舞地说。

阿雾酒量浅，喝了一瓶就脑袋晕乎乎的了，陆念念却喝了两三瓶，看着她跑了几趟洗手间了。

"你要是不行的话，去睡觉吧，我一会儿也睡了，先去个厕所。"陆念念的脑袋也有些晕，扶着阿雾进了主卧，这一次不跟阿雾一起睡了，那是杜靖宇跟她的床，她总觉得怪怪的。

"哦...那你别再喝...了啊。"阿雾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陆念念干脆地答应了。

当着阿雾的面儿关上门，陆念念慢悠悠地走向洗手间。

桌子上杯盘狼藉，零食袋子随处放，碎屑满地都是，陆念念咯咯一笑，要是被杜靖宇看到了，估计她们就死定了。

她干脆整个人躺到沙发上，深深喟叹一声，舒服啊。

迷糊地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面的星空，黑黑的，谭亦轩，谭谨默，两个名字在她脑海里不停闪。

干脆又拿出一瓶啤酒继续喝，喝到最后，陆念念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没什么意识了。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像，眯着眼看向上面的字眼，好像在晃。"你晃...什么晃？"陆念念嘀嘀咕咕地问，自然是没人回答。

她一个失手，把电话挂了，不过也不以为意，挂了就挂了吧，谁没事大半夜打电话啊。

不过刚刚挂掉，铃声又响了起来，陆念念撇了撇嘴，这次没再失手，接通之后，大大咧咧地朝那边吼了一句："谁啊？"

秦磊拧眉，耳边全都是她的声音，"喝醉了？"

"唔？什么醉了？我没醉...我还能喝。"陆念念反驳，紧接着又咯咯笑起来，笑得秦磊俊脸黑了半边。

"唔，好像有...老鼠喏..."陆念念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

"那里怎么会有老鼠？你意识还清醒么？帮我看看我钥匙有没有落在那边？"从那边回来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钥匙不见了，不知道是弄丢了还是落在公寓处。

事实上前者的几率比较大，因为秦磊记得在公寓那边，他似乎没有拿自己的什么东西出来，不过问问，确保万无一失的。

"啊？钥匙...我看看。"陆念念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去玄关处检查，脚下脱力，猛地栽倒在地上。

"呜呜呜，我的头..."

秦磊听到她这边的巨响，心里猛地漏了半拍，眯眼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回事？摔倒了？"

"不知谁拽我的脚。"陆念念咋咋呼呼地大叫。

秦磊沉默，"少夫人也喝醉了？"然后是少夫人拽她？不过两个女孩子，喝成这样，成何体统？

"哦，阿雾睡觉了。"陆念念在鞋柜前面摸呀摸，没看到所谓的钥匙。

"你自己...过来找吧...啊，老鼠咬我..."

陆念念大叫一声之后，秦磊这边就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响声了。

"陆念念？"叫了几声，电话已经挂了，秦磊低咒了一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扭头离开。

半个多小时之后，秦磊气喘吁吁地站在公寓门前，拔腿就上了楼梯。

站在房子外，他没有钥匙，使劲敲门，陆念念估计是睡死了，也没有听到，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阿雾又在主卧，门被关着，她又喝了点酒，也没听到。

秦磊咬咬牙，又打了陆念念的手机，反反复复响了四五分钟，才将睡得晕晕乎乎的陆念念吵醒。

"快点开门。"秦磊耐着性子喊了一声。

啊？开门？

等她稍微有点意识，给秦磊打开门，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

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的样子，秦磊拧了拧眉，"你喝了多少？"

陆念念不答话，估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秦磊叹了口气，随手将一些垃圾收了一下，清理了桌子，确实没有发现自己的钥匙。

秦磊自嘲一笑，好端端过来这边做什么，还是在明知钥匙没有落在这里的情况下。

眼见陆念念又倒回沙发上，他的视线瞥了一眼客房，轻拍了陆念念两下："起来，去客房睡。"

她转了个身，不理会秦磊，他哑然一笑，刚才还咋咋呼呼大叫有老鼠，他竟然还真的担心是不是有老鼠咬了他，魔怔了吧？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她睡在客厅，肯定会受凉的，想到这里，秦磊目不斜视地将人抱了起来，客房果然是空空的，幸好杜总今天不在。

他将陆念念房子床上，一沾床，她的手不知何时勾住了秦磊的脖子，差点连秦磊自己也栽倒在床上，幸好他定住了。

陆念念倏地睁开眼睛，嘿嘿嘿朝着他傻笑，又摇头又点头的，看得秦磊一脸无语。

"谭教官？"陆念念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那人老晃，晃什么啊。

秦磊黑着脸扒开她的手："你认错人了。"

什么谭教官？

"那你是谭谨默？"陆念念咕哝着问。

怎么都姓谭？秦磊皱眉，终于摆脱了陆念念的八爪章鱼功。

"我先回去了。"秦磊象征性地说了一句，也知道陆念念现在压根没啥意识。

"回去？"陆念念重复了一遍，迷糊地看着他，勾了勾手："你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秦磊怀疑地看着陆念念醉鬼的样子，她能说什么？

"快点啊..."陆念念喊了一句，他迟疑了片刻，走到她面前。

陆念念从坐着改为站在，这下比秦磊高了不少，她的双手落在秦磊的肩膀上，后者一僵，陆念念迷蒙的眼睛慢慢找到焦距——正是秦磊的那张脸。

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变为亮晶晶的，好似压根没醉，但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在秦磊的身上，他就知道这不过是表现。

"谭教官，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喜欢...你，还有啊，谭谨默那个...小屁孩，让我，让我当他妈妈...呢。"

一句话，陆念念说得断断续续，说完之后，整个人如释重负，她说出来了，谭亦轩知道了，哈哈哈哈。

秦磊却满脸震惊，她认错人了，而刚才的话，是在告白吧？

陆念念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知为何跟谭亦轩的脸重合在一起了，他没有直接拒绝啊，那她应该要再接再励。

"那，谭教官，你...你喜不喜欢我？连，连谭谨默都喜欢我了，你到底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女人？"说到这里，陆念念无形中打了个寒战，突然大叫起来。

"你该不会是跟老秦...一样，喜欢，喜欢男人吧？"

秦磊听到这里，脸上的震惊变为脸色铁青，你才喜欢男人。

不过，她确实是喜欢男人的吧？想到这里，脸色更难看，连这个时候，还扯着他的名誉下水，陆念念到底多惦记他啊？

陆念念开始哀嚎，告白的话也不说了，装哭，跟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委屈一样，秦磊被气得暴跳如雷，该死的陆念念。

"不要喜欢男人吧...我很好的...你看，又，又会做饭，又会跟谭谨默玩，还，还可爱，男人有...什么好的？"

这是在给他推销自己？不过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是那个所谓的谭教官，而是他秦磊吗？

"陆念念，你给我清醒一点。"秦磊恼羞成怒，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掐死陆念念，这不是久留之地。

然后，秦磊僵住，原本只是依靠着他的陆念念，突然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两脚缠上他的腰，然后一张微嘟的小嘴直接印上了秦磊的嘴唇，一股血气直接往脑袋上涌...

一瞬间，天旋地转，二十多年的初吻，被一个醉鬼女人抢了，而陆念念，还傲娇地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我的人了！"